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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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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念闭眼感受着自家师弟的按摩的力道,也不知道是对方手法太好,还是在自己耳旁说话的声嗓太过温柔,总之,伏念本来有点烦躁的心绪一点一点地归于平静。他的眼前并无刺眼的光亮,许是颜路倾身挡住了部分光线。或许是靠得近了吧,伏念能够闻到对方身上的淡淡书墨的清香。嘴角微微勾起,他记得二师弟不论过去还是现在,总是很喜欢看书的,两人经常在这般闲暇时刻,除了对弈,便是一同手执竹简,一同共享这午后难得的悠闲。
颜路是一个奇人,淡泊宁静,与世无争的奇人。伏念对自家二师弟的评价,一直都是如此。他知道颜路有一段不好的过往,具体如何,他也不便去知道;只不过对于这个乖巧的师弟,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伏念早就把人当做了自己的家人一样看待。张良的到来,不算意外,却也的确是个意外——他发现张良似乎对颜路出乎意料的黏,尤其是在知道颜路的过往后,就带了一点执着的心态,两人的来往,像是有秘密一样,却又彼此心照不宣,旁人看得多少有点心忧。
这个旁人,自然就是伏念无疑了。儒家的思想,从来不主张消极。伏念也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会多想猜疑的人,尤其是对着自己的师弟们。对于三师弟,因为张良亲近颜路更甚于自己,所以他要是有什么要求或是事情要告知,索性也就告诉颜路,让对方去转告张良——其实也是觉得,比起自己,或许颜路更能够让张良感到一丝安心。
没错,伏念知道,张良的心从来就没与安定下来;而如何让这颗心在短暂的时间内,稍稍缓和那份躁动,他不想用强势的压迫,也不愿用身份去施加些什么。那个时候的他还年轻,却也已经被定位小圣贤庄的掌门人选,为了符合长辈们心目中的标准,也习惯性时常整着一张严肃的脸。这般模样,让本就不亲近自己的小子房一直都皱着眉,身子紧挨着颜路,离自己远远的;即使到了后来,张良也长大了,也懂事了,对自己也只是疏远地打招呼,面上的优雅的笑容,是最佳的面具。他对于张良没少操过心,可是换来的是什么,伏念倒也不在乎。
“师兄,可好些了?”伏念其实很喜欢颜路的嗓音,总是这般低低柔柔的,令人如沐春风般清爽;带着担忧的语气,更是让他不由自主地也随着将自己的语调放缓、变得低柔。点点头,伏念表示可以了,可是颜路并没有放下手。“其实师兄何苦……明明就很担心子房。”明明就很担心,却偏偏要装作一副无事样,一直离得远远的,别人看着这样的情况,都觉得辛苦。
颜路将手放下,却未移动身体。刚刚在按揉伏念的穴位时,为了方便动作和节省力气,所以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到了身侧前方、面对面的。伏念一睁眼,就看到了对方轻皱眉,嘴角是一个无奈的弧度。“子房跟你不一样,他终究是要离开的,我同他这样,也好。”
也好,也好。伏念轻念着这两字,其实他也不清楚说这话时的自己到底用了怎样的心情,有点复杂,本人也理不清。他看着颜路的双眼,那双明亮的眸中倒映着他的神情,一如以往的刻板表情,此刻或许有几分惆怅,几分奈何,却也一并融入了那一汪春水之中。
所以啊,伏念其实很喜欢跟颜路相处,似乎只要和对方待在一起,无需多言,便能够心平气也和,仿佛只要这么看着,心情就可归于安然。“呵,二师弟果然是个奇人……”这句话,是他的肺腑之言;但,里头包含了多少东西,或情感或想法,只需自己明白就好。颜路不需要知道,张良也用不着明白。于是他笑了。
“师兄何出此言?路的资质不比大师兄和子房,怎担得起‘奇人’一词?”颜路见掌门师兄难得露出的笑颜,心里很是开心。知道这是对方在打趣自己,或许是想让这份闲适维持得更久一些,索性就接着这话顺下去了。他自然是知道伏念心中的是自己,是谓何般模样。虽说平日里,自己是跟张良走得近了些,但要论相处的时间长短,自然是和掌门师兄相处的时间更加长些、久些,不论是在从前还是在往后,这一点都不会被改变的。
齐鲁三杰,是否能够一直是“三杰”同在,这就要另当别论了。反正以后的事,就让以后的自己去烦恼吧,至于现在,还是好好珍惜眼下的时光吧。珍惜珍惜,口口声声说着要去珍惜,却仍旧是失去容易守护难呀。就像齐鲁三杰,他们从独立的个体有了一个统一的名称,像伏念像颜路像张良,就算被统称为“三杰”,他们终究是不同的个体,拥有不同的思想,指不定在未来的哪一日里,就会路长而歧,分道扬镳。
他们守不住三人在一起的时光,守不住那一份安然。
颜路和伏念相视一笑,各自将心中的忧虑藏掩在了笑容之后,只余阳光仍旧明媚、天空依旧朗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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