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能忘

　　随着时间的流逝，风雪一点点加大，易念站在村口静静地张望着。
　　就在她拿出手机准备第n次拨出电话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三两声汽车的鸣笛声，易念慌忙抬头，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朝村口缓缓靠近村口，在她身旁停下。
　　一身黑色冲锋衣的姜尚俊从车上跳下来，面色沉重，没有丝毫的语言，径直将她狠狠拥入怀中。
　　“傻瓜，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不在屋子好好等我。”低沉的语气满是心疼责怪的语气。
　　“因为等不及了，想快点见到你。”一颗吊着的心终于着地，他温暖而强劲有力的心跳就在耳畔，易念忍不住眼眶发热。

　　姜尚俊的车子在教室前停下的时候，孩子们终于忍不住了，也不管外面冰寒刺骨的风雪，推开门欢呼着跑了过来。
　　“男孩子们帮姜叔叔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搬进屋，女孩子把教室收拾干净，然后我们的晚会就可以开始了，好吗？”姜尚俊站稳身子，看着一堆紧紧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家伙们，笑着询问道。
　　“好～”拖拉而中气十足的语气，伴随着开朗欢快的笑声。
　　刚从车上下来的易念看着这一幕，也不由唇角轻弯，这些真的孩子很喜欢他，连她之前也没想过，平日里那么冰冷寡言，满脸生人勿近的一个人，如今却像一个孩子王。
　　除了平时给孩子们带的衣服书籍玩具零食外，似乎这次又多了一样东西，易念看到后也不由微微一愣，心底翻腾着的万千思绪瞬间便被她压了下来，眼角只剩淡淡的轻和。
　　可能是第一次见，再加上东西面积的确有些庞大，这群孩子在姜尚俊打开盒子后皆不由惊讶地低呼起来，激动地捂嘴偷笑。
　　“猜猜这蛋糕是给谁准备的？”在孩子们满是期待的眼神中，姜尚俊故卖关子。
　　“易～老～师～”几乎是异口同声，孩子们说罢又开始偷笑起来。
　　整齐划一的答案不仅让姜尚俊愣了下，连坐在后面安静抱着一个小丫头的易念也有些吃惊，姜尚俊笑道，“你们知道？”
　　“姜叔叔，我们以前偷问过易老师！”小豆子高举着手臂回答，露出一颗黑黑的牙洞。
　　“真乖～”姜尚俊揉了揉他的脑袋，转过身子跟这群小家伙们站在一起，蹲下身子打商量道，“我们先给易老师过生日，唱首生日歌，然后吃蛋糕好吗？”
　　“好啊！给易老师过生日！”
　　“可以吃蛋糕啦！”
　　窗外大雪纷飞，强劲的北风贴着窗户呼呼作响，屋子里没有开灯，壁炉里的木柴烧的旺盛照亮了大半个屋子，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没有伴奏，没有乐器，甚至有些高低不齐断断续续，在易念耳中却是格外的动听。
　　暖橘色的烛光里，她望着姜尚俊清俊挺括的五官，那双漆黑的眸子在明明暗暗的火光里泛着轻柔温暖的光芒，看着站在他周围日日相处的孩子们，脸上带着最单纯真诚的笑，温情与感动直入心底最柔软处，连眼眶也不受控制地湿润起来。
　　分完蛋糕，孩子们边吃着蛋糕零食边看着他们自己准备的小节目小游戏，欢乐而温暖。
　　易念跟姜尚俊并肩坐在壁炉边，一个年纪相对较小的小丫头依赖性十足地靠在她身旁吃着蛋糕，可能捏着勺子的动作还不够流畅，弄得额头上都是奶油。
　　易念忍俊不禁，忙拿出纸巾帮她细心擦去，“看着点哦，全抹脸上就没得吃了～”
　　“我知道啦～”小丫头一手纸碟子一手小勺子奶声奶气地重重点头。
　　“女孩不错，乖巧又听话。”姜尚俊看着两个人暖心的互动突然开口，眉眼间的笑意温柔好看。
　　“男孩子有时候也挺贴心的，像个能保护人的小男子汉。”易念笑着摸了摸小丫头稀疏柔软的头发。
　　“那我们要两个孩子，一儿一女，正正好。”
　　“……”可能他话题转的太过突然，易念一时没反应过来，神色微怔了下。
　　姜尚俊紧紧凝着她，神色认真，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眸底的期许更胜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
　　易念长睫微垂，轻柔的声音近似低喃，却一清二楚地烙入他耳畔，“听起来……似乎不错。”
　　正当他扭头，满脸惊喜地望向她时，易念快速转移话题，好奇询问，“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怎么拖这么久才到？”
　　“走到半路车坏了，打电话让人过来修的，所以路上耽搁一点时间。”姜尚俊说着，转眸看她，“不过这次来被两个人知道了，缠了我好久非要跟着一起。”
　　易念诧异，“两个人？”
　　“言桑跟政宇。”
　　“原来是他们……”易念心领神会般轻笑出了声，“那……他们两个活宝现在什么情况，在一起了吗？”
　　姜尚俊沉吟稍许，微叹气，“可惜了，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桑桑她……家庭情况跟我差不多，爸爸出轨，言妈妈辛辛苦苦把她姐弟俩拉扯大，我们能成为最好的闺蜜这方面心意想通，不过她跟她弟弟应性格都特别好，有时候沉稳安静，有时候活泼开朗，在这方面没有我那么敏感带刺……”易念说着，浓密的双睫微颤着垂下，在眼底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现在也没有刺了。”姜尚俊寻着她的手悄然握住，十指相扣，无声且温暖，“毕竟我契而不舍地磨了那么多年。”
　　易念忍笑瞟了他一眼，撇头移开视线，唇畔的弧度加深，轻轻点头。
　　姜尚俊看她如此，亦是笑着，用另一只手去揉她的头发，对待孩子般无边宠溺。
　　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而美好。

　　晚上，风雪依旧，冷冷地往人脖子里钻，地上已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易念拿着手电筒，扯着一个年纪稍大的小男生在前面带路，姜尚俊则背着一个熟睡着的小丫头在后面跟着，最后这两个孩子送回家便完成任务了。
　　不远处的屋檐下还亮着灯，昏黄的光亮在寒风中摇曳，在这茫茫雪夜中温暖而显眼。
　　现在门口的妈妈似乎也看到了他们，笑着，连忙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接过姜尚俊背上早已熟睡的小丫头，“易老师，小姜老师，真是麻烦你们了，这么大的雪还亲自送回来……”
　　易念连忙笑着摆手，“阿姐您严重了，都是应该的，不麻烦不麻烦……”
　　“是啊，这么冷的天，赶紧进屋暖和暖和吧，喝点热汤，烤烤火。”孩子爸爸也热情地招呼着。
　　“不用了大哥，教室门里的还没锁，炉子里还烧着火呢，我们得赶紧回去了！”易念说着，拉着姜尚俊就往回走了。
　　“进家喝口茶再走吧，小姜老师，我这儿还有烧酒呢，咱爷俩一起喝两杯！”孩子爸爸努力劝说着。
　　“是啊易老师，别走了，今天就在这儿住了！雪这么大，路又不好走！”孩子妈妈抱着小丫头亦是满脸不舍。
　　“下次吧，大哥，下次我带烧酒过来跟您一起喝！”姜尚俊边冲他们挥手边跟着易念一起往回走着。
　　易念回头，朝她们摆手道，“阿姐，赶紧回去吧，外面冷，千万别冻着孩子了～”

　　“想喝酒吗？”路上，易念瞅了他一眼，边费劲往前走边气喘吁吁问了句。
　　“你呢？”姜尚俊眉眼带笑，不问反答。
　　“我记得我那里好像还有半瓶葡萄酒，看在你今天尽职尽力的的份上，奖励给你，怎么样？”易念向下拉了拉围巾，停脚步平复呼吸同时冲他微挑长眉。
　　“你竟然还私藏葡萄酒？”姜尚俊双手焯入冲锋衣口袋，站在她身旁，一脸的不可思议。
　　“之前一直失眠，走的时候就从家里酒窖里拿了两瓶，还是爷爷之前酿的……”易念的声音蓦然顿住，她长吁了口气，大团白色的雾气在空中成形弥扩，再一点点无声消散。
　　易念眺望着远方，蓝灰色的天际下一片白雪茫茫，这样的雪夜，唯有呼啸的风声自耳边掠过，冰冷刺骨，却能让人异常的清醒。
　　“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视线紧锁着她在风雪中依旧柔美清透的侧脸，姜尚俊话说到一半，欲言又突然止住。
　　“过年？”易念短暂地怔愣了下，声音感慨道，“是啊，好快啊，转眼又要过年了……”
　　“念念，今年去我们家吧。”
　　易念扭头看他紧张而期待的神情，微微一笑道，“不了，你回去陪叔叔阿姨吧，我也该回去看看爷爷了。”
　　明知会被拒绝，依旧满腔热切的希望，他似乎都已经对这种感觉熟悉成了习惯，姜尚俊无奈苦笑，走到她面前蹲下，“这个别再拒绝我了，连续被拒绝两次的话，真的会很没面子……”
　　易念被他委屈的语气逗得乐了，趴上他后背，无声环住他的脖子，“两次当我的司机，姜老师今天辛苦了。”
　　“单纯的口头感谢太不真诚了。”手臂有力地勾住她的小腿弯，稳步前行，语气却是十足的不满意。
　　“那您老想怎么样？”
　　“肉偿吧。”
　　“……”
　　“啊！念念，你手好冰啊！慢慢往脖子里伸，太突然我会受宠若惊的！”
　　“让你瞎说！”
　　“我哪有瞎说，肉偿就是做肉给我吃，你想哪儿去了？”
　　“啊！天呐，念念你温柔点……”
　　“手怎么这么冰，伸我毛衣里暖和暖和……”
　　“流氓！”
　　“这就流氓了？回去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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