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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舞台剧演到最后一幕,女主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倾尽全身所有力气沉醉舞蹈,想给男主留下一段病痛之外的回忆。男主手指飞扬,除了流泻的琴音,静谧的没有一丝声响,黑白格编织的章曲,无意透露他心中掩藏的悲伤。
两人倾心演绎的一段相爱却不能相守的绝望,让台下的人不自觉湿了眼眶。
女主突然倒下,男主听到声响,弹琴的手一滞,全身像被定住了一般,缓缓转身,一眼千年,恍若隔世,面前的女孩依旧在舞蹈。
以前从没发现,灯光反射下的地板竟是如此刺眼。地板上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对他闹对他笑,迅速的跑过去,抱着永远静止的她,他已不知如何反映,声嘶力竭?抑或默默垂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场灯光,背景音乐所营造的氛围所致,顾瑾瑜突然感觉整个人悲伤的无以复加,眼泪完全忍不住哗哗的往下流,好像她真的是那女主,如此美好又如此悲情。
年韶易逝,真爱难求!
好不容易在最美好的年纪遇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真心,可命运却如此不公。
悲剧是将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的,她不想成为悲情女主,不愿以后有人为她伤心欲绝,她自己注定会是一场悲剧,那就不要将别人牵扯进来。
袁辰跪坐在地上紧紧的抱着顾瑾瑜,看到眼泪从她闭着的眼角滑落,听着耳边环绕的音乐,那一刻,是真的痛上心头,不自觉的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就算是演戏,是假的,他也不愿看到这样结局的她。
袁辰擅自的加戏让顾瑾瑜浑身一颤,此时台下更是突如其来的爆发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有人高呼:“在一起,在一起……”
这下顾瑾瑜真的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本来自开场跟他演对手戏,她就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一直如影相随的盯着她,这会她更是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
站起来和其他人一起谢幕,台下依旧高呼不断。顾瑾瑜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台下评委席上的景煜轩,此时的他看起来脸色如常,双眸依旧清冷深邃,但顾瑾瑜却感觉他全身都在绷着,像是在极力压制着怒气。
“瑾瑜宝贝,你太棒了!”
走到后台,李梓木立马跑上来给了她一个大大地拥抱。演出很成功,大家都很高兴,在讨论要出去聚餐。
卸完妆,顾瑾瑜坐在靠角落的位置给景煜轩发了一条想了很久,挣扎了很久的短信:景先生,对不起!
“瑾瑜宝贝,大家都走了,走吧。”
“哦,好!你先走吧,我等下就来。”
今天的她不想一个人呆在寂静的宿舍,在关灯的房间,面对冰冷的墙壁,独自发呆。她现在需要热闹,需要有东西驱除她内心的彷徨与挣扎。
虽然没有感情的付出,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但她还是感觉到心脏在微微泛疼。
顾瑾瑜出来的时候,看到独自站在门口等她的袁辰,像是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下台阶的脚一个不稳,幸亏袁辰眼明手快,一个箭步上来将她扶住。
“谢谢!”顾瑾瑜想从袁辰的怀中出来,可他不但没松,搂着她的手还紧了紧。
顾瑾瑜一时错愕。
“瑾瑜,我喜欢你,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上次生日的时候我准备了很久,本来打算跟你表白,没想到你突然走了。”低着头深深的望着顾瑾瑜,“瑾瑜,做我女朋友好吗?”
被表白,顾瑾瑜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这几年,这种事她经历的多了,可是袁辰在这时候跟她说这些,这是她没想到的,这让她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慌。
毫不犹豫的准备开口拒绝,视线落至不远处,看到会场前面背光处的人,顾瑾瑜浑身一僵,没来及反应。
景煜轩穿着单薄的西装就那么直棱棱的站在那,不知站了多久,感觉快要与黑夜融成一体。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袁辰搂着她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顾瑾瑜张口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景煜轩像是知道她看到了他一般,一句话也没说,没有迟疑地毅然转身离开,背影孤寂而决绝。
不知道为什么,顾瑾瑜觉得心突然针扎一样的疼。
以前没有挑明的时候,顾瑾瑜一直觉得自己对什么都不甚在意,可自从上次景煜轩问她要不要做他女朋友以后,顾瑾瑜觉得,心底对景煜轩的感情顿时被唤醒般,犹如野草,瞬间疯长,愈扼制,越疯狂。
她突然变得贪心。
她,贪心的想跟他在一起。
这一刻,她真的好想冲过去抱着他,大声的说,我愿意,可是她不能,她不想他们两个人像舞台剧中的男女主角般痛苦的分离,她不想自私的享受着他带给她的一时快乐后而给他以后留下无尽的悲伤。也许这只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别人根本不会这样,那样最好,可是,心为什么会这么疼了?
顾瑾瑜突然好想哭,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瑾瑜?瑾瑜?”见顾瑾瑜半天没反应,袁辰叫了几声,随着她视线望过去,刚离开的好象是景学长。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不能答应你。”顾瑾瑜回过神,脱离袁辰的怀抱,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深呼吸,抱歉的开口拒绝。
“呵……没关系,我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只是没想到,真的被拒绝,心里还是有点难受。”袁辰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意像是抚慰顾瑾瑜,“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顾瑾瑜非常感谢袁辰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张口本想说不能,但看到袁辰脸上挂着的牵强笑容,一时不忍,点点头:“嗯!”
*
夜未央酒吧。
幽暗的环境,急促闪烁的霓虹灯,吸引着一颗颗寂寞,饥渴需要安慰的心灵。节奏超强的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破人的耳膜,妖娆性感的女人与心怀不轨的男人在舞池中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各怀鬼胎,相互挑逗。
唯独角落沙发里,一个外形出众的男人完全不顾四周的喧嚣一杯接着一杯的在灌酒,身上散发出的森冷气息,把许多前来搭讪的美女自动逼退。
“这是白酒不是白开水。”顾浩宇实在看不下去了,摁住景煜轩抬起欲再次罐酒的手。“少喝点,一个人闷着头喝酒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景煜轩没说话,拨开他的手,接着喝。
“你把我们叫出来不会是看你表演喝酒的吧?”阮邵齐瘫在沙发中吊儿郎当的说道,“怎么着?失恋……”剩下的话在景煜轩看过来的冷厉眼色中自动消音。
阮邵齐讪笑两声,自觉的端着酒杯默默的走开:“嘿嘿……我去跳舞,去跳舞。”
“跟瑾瑾有关?”看到阮邵齐离开,顾浩宇试探性的开口。
上次在公司他就察觉老大对瑾瑾不一样。
景煜轩倒酒的手一顿,睨了顾浩宇一眼,喝掉杯中的液体,放下杯子,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透明的杯身。
“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作为下属,兄弟,不用多说,可作为谨谨的哥哥,我不希望你们在一起。”顾浩宇大概猜到了什么,语气严肃的说道。
端起面前酒杯,一口气喝完,顾浩宇看着景煜轩接着说,“瑾瑾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乐观,她受过很多苦,我希望她将来能找一个疼她,爱她的人简单过日子。而老大你”停了几秒,:“并不合适。”
顾浩宇脾气有时候是躁,但在他面前从没如此态度强硬坚决过,景煜轩自嘲的笑笑。
“呵……那你不用担心,如你所愿,她刚拒绝我。”
顾浩宇没再说话,举起杯子陪着他继续喝酒。
顾浩宇其实并不想如此反对他们两个,他跟景煜轩是大学同学,景煜轩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其实比谁都了解。这么多年他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一直有增无减,可从没见他对谁多看过一眼,他看得出来他这次是真的动心了,别看他平时待人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样子,可对于在乎的人,他做的永远比说的要多。
论为人,瑾瑾跟他在一起,其实他一点都不担心,他也相信他会真心待她,可是,他们两个就是不能在一起。
他们在一起不会有以后,既然这样,他就必须坚决阻止这件事情,他不想以后看到瑾瑾为此伤心难过。
阮邵齐踏着拍子从花丛中退回来,看到两人在那喝的畅快无比,朝顾浩宇使眼色,要把景煜轩这变态灌醉,不想顾浩宇根本不理他,只自顾自的喝酒。
“你这个月的代理费没啦!”景煜轩面无表情的对站在一旁扶着车子吐的不亦乐乎的阮邵齐说道。
吐完,阮邵齐用袖子随意的擦一下嘴,冲着景煜轩背影大声喊道:“奸商,变态。”
景煜轩头也不回直接直接开车驾车离开。
兰博基尼在夜间的街道飞驰,斑驳的路灯像流星般一闪而过,清寒的晚风从降下的车窗不断涌进来,景煜轩感觉头痛欲裂,可意识却分外清醒。
想到顾瑾瑜给他发的信息,放在油门上的叫不觉踩到最底。
景先生,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不喜欢他还是对不起她喜欢的是别人?呵……是他太自信,他从没想过她会拒绝,可他景煜轩什么时候沦落到要被人选择呢?
自上次分别后的一个多星期,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相思如潮,他从没觉得时间有那么难过,工作是那般繁琐。脑海里时不时就会窜出她的脸庞,他连做梦都是在想着她会如何娇羞的答应他。可是,她呢?她居然吝啬的连面都不见,直接一条短信就将他全盘否定。
想到此,心脏突然狠狠地抽了一下,心情越发的烦闷难受。
那条短信的内容一直像紧箍咒般萦绕在他的脑海,惹得他头痛越发加重,疯狂飙车亦不能驱赶内心的烦闷。他突然觉得他的生活一下子跌回到一个没有色彩的世界,他所做的一切已毫无意义。
双手狠狠地锤了一下方向盘,将车停在路旁,掏出许久为曾碰过的烟盒,拿出一根点燃,深深地吸一口。
真好!刺激的尼古丁好像能暂时麻痹神经压制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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