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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联邦首都星区贝加林星,联邦军部大楼。
西维尔·格林少将并不喜欢来这里,因为这里总是充斥着各种哨兵的信息素,呆久了让人头昏脑涨。他有时甚至会羡慕那些普通人,因为他们五感不敏锐,不受信息素的干扰,不用担心哪一天因为精神崩溃而死。
他的精神体——一只漂亮的猎鹰停在他的肩头,用喙不是拽拽他的头发。
“我知道这里不那么让人愉快,”西维尔安抚着猎鹰,精神体的反应在一定程度上能表现主人的情绪,“可我不能让安格修斯毁了他的办公室啊。”他推开门,一瞬间被扑面而来的浓厚的带有敌意的信息素呛得后退了两步,猎鹰扇扇翅膀,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
“安格修斯!”他夸张的掩住口鼻,往房间里看了看,“哦,看来我来迟了一步,你的办公室已经毁了。”
曾经豪华宽敞的办公室里此时一片狼藉,一名身着军装的高大男人坐在房间里唯一完好的椅子上。西维尔小心翼翼的跨过一堆花瓶的碎片,“收收你的信息素吧,安格修斯,你闻起来就像一颗炸弹,随时会炸的那种。”
“西维尔,昨晚就差一点我就能找到他了。”男人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声音沙哑的可怕。
“……他是谁?”
“顾瑾丞。”
西维尔叹了一口气,“安格修斯,我以为你已经接受现实了。顾瑾丞已经死了,我们不是亲自去确认过尸体了吗?”
安格修斯摇着头,烦躁的原地走了几圈。“西维尔,我确定是他,我感受得到,他很痛苦,他的身体在燃烧,精神海在发光,如同一座灯塔,再给我十秒,我就能确定他的坐标!可是,什么都没了。”
西维尔同情的看着他,“安格修斯,你确定不需要接受一下心理向导的精神梳理吗?我觉得从战区回来之后你的精神一直不太正常。”
“我的精神很好。”他生硬的打断了他的话,“人工向导素对我很有效。”
“可是我从你的信息素里面感受到的是:啊,我好痛苦,我快崩溃了,救命……”
“我发现你才是比较不正常的那个。”
“好了,说正事,”西维尔正色,他拢了拢金色的短发,“我听说你昨天又拒绝了议会建议的专属向导人选是吗?这次是谁?”
“白家的小公子。”安格修斯眼神阴鸷,“议会不能不经我同意就往我这塞向导,我不得已给他注射了抑制剂。”
“抑制剂?”
“结合热……”他不太情愿的说出了那个词。
西维尔忍不住笑了,“哦我的天哪,你的信息素魅力实在太大了,一见面就勾的人家向导爆发了结合热,看来你们的相容度很高啊,为什么不干脆……”
“我不需要向导。”
“你只要顾瑾丞?”西维尔尖刻的问。
安格修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真是搞不懂了,你为什么对一个哨兵那么执着?你们永远不可能结合,臭烘烘的哨兵信息素对你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要知道,像你这么强大的哨兵,没有专属向导的安抚,用不了几年,你就会狂躁而死的!”
“西维尔……瑾丞不是哨兵,他是向导。”
西维尔·格林少将发誓,在他过去的三十年的生命里,从未将做过像张着嘴,眼睛瞪的大大的这种无比愚蠢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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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 。
西维尔好不容易消化了“那个给联邦军队造成很大麻烦的帝国二皇子顾瑾丞居然是向导”的事实后,脸色开始变得不那么好看了。
“安格修斯,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一直瞒着我?如果被议会知道了,你这是叛国罪啊,肯定要被送上军事法庭的。”他绷着一张俊俏的脸,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说怎么你一直和那个帝国人纠缠不清……哎,不对啊,你的信息素障碍症什么时候治好了?”
被誉为联邦最强哨兵的安格修斯·兰顿将军,11岁觉醒,15岁进入军队服役,25岁时因为帕雷星之役名扬整个联邦星域,接下来他在其他与帝国的战役中表现出了超凡的个人实力和领导能力,军衔一级级上升,最终在35岁的时候,成为了联邦上将之一,要知道,对于联邦民众平均200岁的寿命来说,这实在是一个相当年轻的年龄了。再加上他身材高大,相貌俊美,一双深邃的碧绿色眼睛更是迷倒了无数联邦向导,数次被评选为“联邦最受欢迎哨兵”,可是这么多年来,别说标记哪个向导了,安格修斯将军就连信息素的味道都没变一下,这不由得点燃了联邦民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不过也只有联邦高层才知道,这位信息素味道性感到爆棚的年轻将军,居然患有非常罕见的向导信息素辨识障碍症,通俗点说,就是在他看来,向导信息素闻起来是没有区别的,并不能引起他与之结合标记的冲动。没有向导,就意味着没有人能彻底安抚他的精神海,这位罕见的将星很有可能在壮年时期就因精神错乱而死,为此,联邦议会甚至专门请了很多专家进行会诊,最后只得出了一个无奈的结论,只有与安格修斯·兰顿将军完美匹配的向导,才能不受这种识别障碍的影响。可是百分百相容的伴侣实在是可遇不可求,而安格修斯本人也无意去与未结合的向导接触,没办法,议会只能抓住机会就往他身边送向导,希望哪次撞大运就成了。
面对西维尔的疑问,安格修斯罕有的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容,“我能感受到瑾丞的信息素。”
西维尔再次被震惊了。
“那是一种混合着薄荷,蔷薇花,还有成熟浆果的美妙气味,让人欲罢不能。”他回忆起自己第一次闻到那个信息素时的癫狂,可惜……自己当时没有抓住机会,以后可能也再没有机会了,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沉重的哀恸,“西维尔,我知道瑾丞已经死了,可是我的心中始终抱有一丝卑微的希望,这么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祈求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瑾丞恨了我这么多年,我本该跪下向他赎罪,可是,他居然……居然选择死在我的面前……我气他总是这么固执,可是我更恨我自己,我……我应该想到的,我应该去阻止的……我知道他一直在做那个研究……所以你能想象到时隔三个月我再次感应到他的存在时我有多么欣喜吗,我……我不顾一切向他传达我的爱意,可是我做不到,有什么东西在挡着我,然后,他就消失了……”
“安格修斯……”西维尔看着罕见露出脆弱神情的好友,不忍心再打击他了,只得犹犹豫豫的开口,“如果……如果你们真的是完美相融的话,根据一直流传的说法,你们应该是彼此的灵魂伴侣,灵魂伴侣之间有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奇妙连接,所以,也许你当时确实感应到什么了也说不定……”
“所以我已经决定了,”安格修斯整理好情绪,郑重的说,“我要再次回到前线去,虽然没有具体的坐标,但是,我能感受到,‘他’就在那边,即使这一切只是我的幻觉,但是我还是要去前线证实才行。”
“可是接替你的梅洛尔森上将已经去了前线了,你们一直不对付……”
“谁说我是光明正大去前线的?瑾丞的身份是禁区,我不会给他们抓到把柄的,再说,我在边境星域战斗了整整十年,对于那里再熟悉不过了。西维尔,我当你是好兄弟,这件事我只会和你说。”
西维尔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吗,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常常想,如果,当初我们没有接下那个任务,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安格修斯笑了,这位联邦铁血上将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真心实意的露出笑容了。
“西维尔,我安格修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接受了那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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