鲶鱼记之临夜云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w先生的家属帮助他杀人呢？”顾念雨说。
　　肖聿年想了一会儿说：“我们再去趟医院，刚才出来的着急忘了问很多东西。”
　　“嗯，不过要问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肖聿年来到一进门就可以看到的服务台，“您好，请问可以帮我联系主要负责照顾w先生的护士吗？”
　　“啊，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们受托来调查一件案件，您能告诉我们w先生平日里都和谁来往吗？”
　　“这个，当然可以。不过请问是什么样的案件呀。”
　　“案件尚在调查中，不方便透露，不好意思。”肖聿年装得有模有样。
　　“啊，没关系，可以理解。你刚才的问题…说实话w先生自从住进这里来就没有任何人来访过…”
　　“这个可以确定吗？”
　　“嗯。”小护士很肯定，“自从w先生来到这里都是由我负责护理的，他平时会用电脑打字和我聊天，我之前问过他的家人朋友，他说他向往自由的生活，没有结婚生子，父母又在很远的地方，他根本没有告诉他们他现在的情况，用的钱都是出事前的存款，一把年纪了真的很孤独…”
　　“噢，那打扰你了。”小护士说完，肖聿年却木在那里没反应，顾念雨帮忙道谢后拉走了肖聿年。
　　“现在你还怀疑w先生吗？”
　　“嗯。”肖聿年点头。
　　“啊？他怎么…”
　　“嘘。”肖聿年做了个手势，“待会儿不管我做什么，都不要感到惊讶。”
　　“啊？”顾念雨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被肖聿年拽着去了w先生的房间。
　　肖聿年不顾护士的阻挡，直接闯进了w先生的病房，也不知是为了什么竟随意乱翻了起来。顾念雨不知道平日里温和的肖聿年这是怎么了，但是记住刚才肖聿年说的话，想着他自有他的道理并不去阻拦，只去安慰病床上虽生气但说不出话只能支支吾吾的w先生。肖聿年翻了一会，把人家w先生的房间弄了个乱七八糟。什么都没有找到的肖聿年这时竟跑到w老生的病床前，脸离得很近生气得说道：“不要以为你躺在这里就没有人怀疑你了，我一定会找出你杀人的证据的。”
　　肖聿年说完这句话就气呼呼得出门了。顾念雨跟了出去，却没想到病房外的肖聿年满面喜色。
　　“我刚才的表现很令人生气吧。”
　　“知道你还做？”顾念雨还是温柔得语气，只是不像肖聿年那么高兴。
　　“如果我要是冤枉他了，我自然会去道歉。可是我绝对没有冤枉他，他一定是凶手。”肖聿年双手把着顾念雨的肩膀。
　　“你怎么这么肯定？刚才难道找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发现。但是刚刚我抓住他领子的时候，他的眼神暴露了一切。他表现的不是恐慌而是不屑，他一定是觉得我找不到他作案的证据才会这样。”
　　“一个眼神竟然就让你这么确定？可是他都残疾了，怎么杀人啊？难道残疾是装得不成？”
　　“这个就要你来监督了。刚才我把人家房间弄得这么乱，你刚好借口整理房间并安慰他，尽量多呆几天…”
　　“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呀…那你呢？”
　　“我去银行，得让李健和王硕去调他银行卡的消费记录。他自己没法杀人，但是不代表他就不能付钱雇杀手。”肖聿年说完拍了拍顾念雨的肩膀，拨通李健和王硕的电话匆匆离开了。
　　顾念雨就一直留在医院照顾w先生。w先生的残疾的确是真的，整天躺在病床上就只能用电脑看看网页什么的，顾念雨觉得他很可怜就一直给他念些读物听。她也问过医院里的护士们，她们对w先生的人品都是极加赞赏，因为w先生经常会给大家买些小东西小礼物什么的，整个医院每个护士姐姐都收到过w先生的礼物。
　　肖聿年这两天先是和李健王硕他们调出了w先生的银行卡消费记录上面显示除了医药费之外，w先生就再没有大额支出了，全都是网银单上一百或者几十元左右的小额支出了，没有雇佣杀人的痕迹。肖聿年陷入了困境，要雇佣杀手就一定要和外界联系，不仅要支付巨额费用还要告诉杀手遇害人的姓名和地址吧？他们三人为了谨慎起见，又调出了这家保健院的摄像头视频，可结果有令人大失所望。视频验证了护士的说法，真的没人探访w先生，他就跟外界完全断绝联系了一样。
　　暂时找不到杀手的证据，李健和王硕他们只能转去盯着y小姐，防止y小姐遇害。顾念雨也不再盯着w先生，而是选择在医院里瞎转悠。
　　“w先生可真是个慷慨，又送了我一件礼物。”一位护士小姐接收完快递后与自己的同事分享着自己喜悦的心情。
　　“恩，是呀，w先生要不是瘫痪了，肯定是个金龟婿呀！”
　　“去去去，别开他的玩笑了，他已经够可怜了。”大家嬉闹了一番就各忙各的了。
　　“不好意思，我可以看一下您的快递了吗？”顾念雨拦住了那位护士姐姐的去路。护士姐姐倒是没怎么介意就将快递递了过去。
　　快递上的接收人不仅写着这位护士姐姐的姓氏还有她的工号，顾念雨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w先生为什么要送你们礼物呀。”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可能只是感谢我们经常陪他聊天吧，他一人无依无靠，我们都很照顾他…”
　　“哦，这样啊，谢谢你。”顾念雨道谢完，又咨询了医院里其他的一些收到过w先生礼物的人并记下了他们的名字工号等等。整理完对着名字看了一遍，也看不出什么头绪。恰好这时肖聿年走了进来，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
　　“怎么了，什么也没发现吗？”
　　肖聿年无力得摇摇头。
　　“你看这个。”顾念雨将自己整理的表单拿给肖聿年看。
　　“这是什么？”
　　“w先生经常送给大家礼物，她们看来是好意，但是我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肖聿年仔细得看着顾念雨整理的表，眉头都快要黏在一起了。
　　“你说会不会w先生有没有可能用这种方式将要杀的人告诉杀手呢？”
　　肖聿年听了顾念雨的话又沉思了很久才说话：“其实我觉得他就是用这个方式，这是他唯一和外界联系的方法…我刚才想他是不是用人名拼成信息向杀手传递。只是所有人接收快递的地点都是这家医院，而他要传达不只是受害人的姓名还有地址。仅仅依靠人名是不可能凑齐街道名那么复杂的地址的，因为街道地址有很多字是不会用在人名里的..”
　　顾念雨觉之有理，破案又陷入了瓶颈，刚得的一点希望之火还没燃起来就被浇灭了。顾念雨百无聊赖得坐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一旁的肖聿年还是毫不放弃得盯着那表单看。
　　“哈哈，我知道了。是工号，是每个人的工号。”肖聿年突然一拍大腿哈哈笑道。
　　“嗯？什么意思？”
　　“你看，这家医院里每个员工胸前都挂着自己的工号。”肖聿年指着来往护士的胸前。
　　“别指人家那儿。”顾念雨打掉肖聿年的手。
　　“噢。我一时忘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w是怎么作案的。你想想w不能交谈，所以没法问也没理由问各个护士的详细地址。但是他可以看到并记下她们的工号，他呀，肯定是用数字编码传递遇害者的信息。我们需要他在网上购买的所有记录..”
　　“那我们叫李健王硕他们过来吧，他们可以命令他出示账号记录。”
　　“不行，三个人已经杀完了，w肯定早就删除了购买记录。”
　　“那，那我们怎么办呀？”
　　“得辛苦一些，我们四个分头工作。询问每一个护士，让她们努力回忆w送给她们的所有礼物，按先后时间排列，最后我们再汇总。”
　　“好，我这就打电话给他们两个。”
　　这是家小医院，总共只有三十个护士，登记起来到也不算特别麻烦，而且又有警察在这里，大家都非常配合。四个人汇总记录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们一起找了个点坐下来，将所有的信息都按时间先后顺序排列。只是因时间久远，好多人记不清具体的日期，只能记个大概。所以整理完后刚开始没看出端倪，在此期间肖聿年完全投入了这个破解的工作，其他三人也没敢出声打扰。就这样看着肖聿年前前后后调整了好几次顺序，又划去了些干扰项。不知道过了多久，肖聿年脸上的表情才舒展开来。
　　“哈哈，w先生虽然很聪明，但是编码的方法可真是太简单了。”肖聿年高兴得笑出声来。
　　“怎么了怎么了，发现什么了？”三个人都急切得问道。
　　“你们看，这三十个人里，后四个人每人只有几个礼物，前26个却是每人很多个。你们说这w先生是凭什么决定的给每人买多少礼物呢？”
　　三个人摇头…
　　“工号是从01到30。只有01-26的这26位护士才收到很多礼物。26不就是英文字母的个数嘛。凶手将26个字母按顺序排列，用1-26数字编号，杀手只要按照数字找到字母，然后把所有字母后按照购买顺序组合起来，按照拼音就可以拼出字了，也就知道受害者的姓名地址了。”肖聿年说完就笑的不停，又继续说道：“就说他怎么花了两年才杀了三个人，原来字要一个一个拼，需要买那么多东西.....至于那后面四个人估计是看大家都有礼物，也过来跟w套近乎，w不好意思才送的…”
　　“恩，这样一来也可以解释，为什么w先生的账单里没有其余的大额支出了，原来杀一个人要买这么多东西，这些小钱加起来的确是笔大数目了。而且在外人看来也丝毫不会起疑心，倒落个好人的称号。真是聪明呀。”顾念雨终于弄懂了这来龙去脉。
　　“真的呀，把这些拼出来恰好就是前三个人的名字和地址呀。”王硕按照肖聿年整理的顺序拼了一边，果不其然。
　　“那这杀手应该是负责给这片儿送快递的那个人吧。”李健说道。
　　“有可能，但是也不一定，毕竟可以知道这些信息的可不只快递员一个人。”肖聿年对李健的话不太同意，“下来就得看你们俩的了，要抓杀手得让w配合才行。我们俩就不掺和下面的事了。”肖聿年拉起顾念雨准备离开。
　　两个警察点头，“这次真是谢谢你们了。”
　　“不必客气，只要有需求，我会尽力的。”告别后两人就离开了。
　　两个警察也算不赖，没过几日就结案了。估计因为作案方法被破解，w先生的心理防线被打破,才招供了一切。原来出事后w先生对自己变成这幅活死人的样子，而其他四人却完好无损，一直怀恨在心，毕竟当初也不是自己提议要去擅闯神坛，错也是大家一块犯的，想不通便起了报复心理。而那位杀手是他出事前就听说过的，没想到住院后竟还能联系上，才下定决定开始了报仇计划…
　　“难怪现场没多少打斗痕迹干净利落，原来是专业的呀。”肖聿年读着报纸想到之前的推论。
　　“唉，w先生也挺可怜的。一步错步步错。”
　　“谁说不是呢…好累呀….”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的肖聿年话没说完就在沙发上睡着了，顾念雨起身为肖聿年添了衣服，关上客厅的灯，上了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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