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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苦觅纱袍为出逃(上)
从销恨阁出来,砚冰还是觉得无处可去。此番回去,捏鼻子揪耳朵什么的怕是少不了了,若是再让她得知了师父的决定,岂不一定要闹起来?
砚冰就漫无目的地在后山踱来踱去,踱来踱去。索性再练一练三师哥所授的飞腾之术,越过那栏杆跳下又飞升了几回。
眼瞅着天色渐暗了,砚冰也累了,干脆在天台上仰面躺下。他刚闭上双眼,却听身后丹青的声音说道,“你累了啊?”
砚冰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蹿了起来,他惊恐地看着不远处的丹青。
“青姐,若是你们再这样一天吓我好几次,砚冰可能真的会变回一方砚台。”
丹青竟没有他预想过的反应,还是呆呆地坐在台阶上,似乎没什么精神。
砚冰小心翼翼地靠过去,“青姐,你在这儿多久了?”
丹青仍是捧着双颊,含糊不清地说道,“也没有多久,你这飞腾之术练得不错,再练练,再练练就可以背我了。”
“那……那你在这儿干嘛?是在等我么?”
砚冰心中叫苦,是在这里等着折磨我么?
丹青微微抬了抬眼,“少自作多情,我就是看看能不能躲过一顿罚。”
砚冰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原来青姐还没见过师父,也并不打算报复自己早上没有叫醒她,更不会因为不能下山历练而迁怒于自己。
“师父……他还没回来?”
丹青再次微微抬眼,没好气地说,“你说呢?烦着呢,别在这里碍眼。”
砚冰如获大赦一般转身打算离开,却又被丹青叫住。
“你,砚小冰,你躲在这儿做什么?”
砚冰灵机一闪,胡诌道,“我?我是见青姐未在殿中,前来寻你呀。”
“胡说八道。”
丹青一跃而起,狠狠地揪住了砚小冰的耳朵,疼得他嗷嗷求饶。
“青姐,砚冰错了,砚冰知错了。”
丹青秀眉紧蹙,“错哪儿了?”
砚冰面目扭曲地说道,“是啊,错……错哪儿了呢?”
“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让我知道?”
“那青姐你也先放开。放开了,砚冰才能好好答不是?”
丹青这才松开了手,咬牙切齿道,“快说。”
砚冰连忙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开口,“青姐,砚冰早上真的是尽力了,可是没办法,就是叫不醒青姐。”
丹青一手叉腰,另一手点指他的胸口。
“我问得不是这个。”
砚冰伸手扶住自己的后脑,道,“不是这个,那是哪个?”
“我问你,师父是不是生我气了?怎么都没来罚我?”
“青姐,你都躲到后山来了,又怎么知道师父没去罚你?”
丹青觉得砚冰说的有理。
“砚小冰,那你说我是不是病了?怎么师父罚我时我要躲,躲了又怕师父不罚?”
“这说明青姐是个正直之人,愿为自己的错处负责。”
丹青白了砚冰一眼,扯着嘴角冷哼道,“你这马屁可是拍错了。我才不是想受罚,我是怕师父生我气。”
她拉砚冰在身边坐下,“好啦,别躲了,我保证不揪你耳朵了。”
“砚小冰,说真的,你说师父是不是生气了?”
砚冰直摇头,脑袋晃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没有吧,怎么会?说不定师父根本就没发现。”
丹青挑眉,“是么?那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额……”
砚冰张了半天嘴,愣是没说出什么。
丹青急得够呛,拼命摇晃着他,“快说,别吞吞吐吐的,当心吃了你。”
砚冰暗暗叫苦,即便是说了,也不能保证你不迁怒于我。
“快说,否则把你红烧了。”
砚冰讨好地笑着,“青姐就不能吃得清淡些?”
“少跟我这儿嬉皮笑脸的。”
砚冰见丹青是真的急了,一闭眼,把心一横,开口道,“师父吩咐四大弟子明日起下山历练。”
丹青瞪大了双眼,问,“四大弟子?那我呢?”
砚冰吞吐道,“师父他……师父不准你下山。”
出乎砚冰意料的是,丹青竟没有动手,甚至都没有吵。她只是默默起身,然后转身走开了。
砚冰追上去,心疼地开口,“青姐,你别难过,师父是担心我们法术不精,下山会有危险。”
丹青不答,只是低头一直走。
“青姐,历练有什么好的,那么辛苦。若是师父肯让青姐去,砚冰还要心疼青姐操劳呢。”
丹青还是不答。
砚冰知道的,他的青姐虽是贪玩总想逃到山下去,但她更在意的却是自己一直都无法与其他师兄弟相同。
“青姐,你别这样,和我说说话呀。”
砚冰无奈,只好使用了通心之术,以感知丹青的心事。
她想去找师父。
砚冰拉住她,“没用的,青姐。师父的决定又怎会轻易改变?”
丹青不开口,心里的意思却很坚决。砚冰只好一路陪着她去了瑶池殿。
瑶池殿上,窗门紧锁,并加以封印守护,他们根本无法进入。
丹青心下一凉,师父为躲自己,竟已闭关。她双膝一软,跪在了殿门之前。
“师父,究竟为何?青儿只求与众师兄弟一样,可修习法术,也可下山历练,望师父成全。”
“青姐,你看”。
身边的砚冰提醒她抬头。
丹青早已模糊的视线中现出锦书一道。
砚冰轻声念道,“抛得万般念,守住一分心。”
他俯身将丹青扶起,道,“青姐,你可感知得到师父的用心?”
丹青紧紧咬住下唇,拼命不让泪水流下。她的手在抖,阵阵凉意透过掌心传给砚冰,一直通到他的心底。
砚冰听得见她在心底一遍一遍地重复着那十个字,却也不知她是否真的懂,只知她情绪低落,心绪极不平静。
他一路扶着她回到禅社殿,又取了她素日最爱的百花莲心羹讨她欢心。
“青姐,这百花莲心羹是砚冰一早煮来,又以冰块镇着,到此时味道正佳。青姐久未进食,定是饿了。砚冰知道,青姐肚子一饿,心情就难免差些。”
丹青将双腿抬起,整个人缩在椅子里,好似一只受了惊的小猫。她双眼通红,可怜兮兮地瞅着砚冰,可就是不肯伸手去接那瓷碗。
砚冰心疼得紧,和声安慰道,“青姐,师父的意思自是有大道理。正所谓,我失亦是我所得,得失相伴,所得自在所失之中。不过是青姐此前大意,还未感知得到而已。个中道理,日后青姐必能有所体会。”
丹青杏眼圆睁,抬手点指砚冰道,“你这呆子岂非魂魄分裂?之前还同我私逃出山,这会子怎又成了师父的说客?平日里也不曾见你读书,竟又学人家满嘴的大道理。还真真不是个人。”
砚冰笑道,“砚冰的确不是人啊。砚冰与青姐结伴玩闹,是为求青姐开心;而今又为师父开解青姐,是为求青姐舒心。砚冰事事皆以青姐为重。”
丹青冷哼两声道,“只管嘴巴说得好听,你呀,不但非人,更是个两面三刀的主儿。”
“是是是,青姐说的都是,我砚冰两面三刀。”
砚冰见丹青心情好转了许多,便舀了一勺汤羹不容分说地送入她的口中。
丹青翻了个白眼,只得紧皱眉头将汤羹咽下。
砚冰凑近笑道,“味道可还不错?砚冰可是加了好几种新的花蜜。”
丹青没好气地答,“姐姐我现在还能品出个味道吗?委屈都委屈死了。”
砚冰又喂了一口,挑眉问,“哦?”
“砚小冰,干脆……我们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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