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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拖下水
因此我拍桌而起,恰好跪在我面前的花生抖了一抖。我还没说话,外头就有一个人影冲了进来,他似乎跑得太猛,以至于进来后顾不上请安,先将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气,一边喘一边说:“阿……阿娘……等等……您别……别……”
我就看见阿绿不动声色地又站回了我身后,有一个靠谱的侍女真是太重要了。
荣平郡主瞥太夫人一眼,神色有些难看,“阿衡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晓得进门先问安吗。”又使了个眼色给下人,“愣着做什么,还不给四爷倒杯茶。”
我已经将自己手旁那杯递过去,他接过一饮而尽,这才问道:“出了什么事?是谁冤枉我家羲和?”
荣平郡主斥道:“什么都不清楚你就晓得冤枉不冤枉的了?太夫人跟你几位婶婶都在这里,哪儿轮得到你说话,去去去!”
顾衡为难地看着荣平郡主,“阿娘!”眼见得撒娇没用,又转向跪着的花生,“你,你怎么回事?哦,是不是就是你说羲和下毒害大嫂的?”
花生吓得直哭,哭成那样还能把话说清楚,“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方才都是胡说八道的,四少夫人没有指使奴婢下毒。四爷要打要杀只管冲奴婢来,只求饶了奴婢的家人!”
她一个劲地给顾衡磕头,顾衡大约也没见过这架势,硬生生被逼退了一步,正好挨到我身旁。云意沉这时倒哀切地开口了:“这事终归是由我而起,我不该对您生出非分之想,意沉原也不配……四少夫人只是一念之差,千错万错都是意沉的错,四爷要算账,不如一并算在意沉身上罢。”
我觉得额头青筋跳得厉害,要不是在这种场合我就得过去踹这俩人和青梅了。谁知顾衡在我后腰摸了一把,我一转头,他也借着转头将唇擦过我额际,低低道:“赵及贞。”
我脑海里如电光石火闪过一个画面,左脚已经迈出去了半步,忽然就皱起眉头捂住心口,哎哟了一声。顾衡心领神会立马揽住我,挡住上边其他人的视线,作焦急状,“怎么回事?老毛病又犯了?”
荣平郡主先站了起来,“怎么了这是?”
阿绿在一边当旁白:“少夫人自从落水后就得了这个毛病,好不容易调理得差不多了,怕不是一激动又犯了吧?”
我面露痛苦神色,直抓住顾衡的衣襟,学着顾衡刚刚喘气的样子,“顾衡……我……我心口疼……喘不上气了……”
“羲和?羲和!”顾衡一把打横抱起我,“阿娘,有什么事回头再说!阿绿,去找史大夫!我送羲和先回房!”
话音刚落,他已经抱着我大步流星地冲出了正房。我由衷地感慨,体力真好。
他抱着我跑了一会儿,我眼见得旁边没什么人了,神色也放松下来,“哎哎哎,没人了,放我下来吧。”
“演戏演全套,敬业一点好不好?”顾衡直催促我,“要么你装晕吧,刚刚心口疼还喘不上来气,真亏你想得出来。我是让你去碰瓷呀!不都提醒了你赵及贞嘛,你那次就碰得挺好。”
我翻了个白眼,“你看地上那几个人,哪个是赵及贞那种性子?尤其云意沉,指不定我过去还没碰她她就倒了,那我不是更冤!幸亏我反应及时,不然真得被说恼羞成怒开始动手了。”
面前就是自己的院子,但有花生前车之鉴,我还是闭上眼装晕。顾衡将我抱进里间床上,吩咐其他人守在门口,除了大夫和阿娘其他人都不许放进来。
我坐起来,“真是气死我了!”
他吩咐完外边的人,进来看到我这样子,啧了一声又快走几步要摁我躺下,“干嘛干嘛,躺好躺好,要说话也躺着说。”
“哎呀,我脱个外套好吧。”我把外边厚厚的棉袄脱了,这才缩进被窝里,“说不出来,很气,你要再晚来一会儿可能我就说出来了。”
顾衡道:“我还不知道你吗,一会儿炸毛起来不是更中她们下怀,这哪儿说得清。一会儿等阿娘来看你,我跟她慢慢说。”他在床边坐下,“到底怎么回事嘛,还好我答应给同事的东西忘了带,回来一趟刚好看到阿绿托人来找我,只说有人冤枉你下毒,我一口气没喘就跑过来了,还真被我猜对了,云意沉害的你?”
“我也不知道……八九不离十了。”我简单地把青梅花生两个人的口供一说,顾衡气得跳起来,“睁眼说瞎话!也不怕雷劈啊她们?!不行,虽然我不打女人,但我还是要揍她们一顿出气。”
“行啦,还说我呢,自己跟个炸毛的猫一样。”我拽住他的手,“坐下跟我分析一下,一会儿怎么跟阿娘解释吧。”
顾衡这才坐下来,“你先说,回头再揍也一样。”
我将思绪捋了捋,“其实问题挺多的啊,第一就是动机,我到底是要害大嫂还是云意沉呢。如果是大嫂,为什么分量那么少,如果是云意沉……我根本犯不上,她现在身契都在我们家,我要卖了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顾衡说:“那她们一定会说,你这是一石二鸟,既能害了大嫂,夺了她的管家权,又能陷害云意沉,还顺便洗清自己的嫌疑,省得太夫人老想将她塞到我们院子里。分量的问题好说,既然收买了花生,可以让她说不忍心所以撒少了,也可以说撒的时候手抖了,一大半撒出去了。至于云意沉,不过是顺带洗清嫌疑的而已。”
“我选花生这个人就够可疑的了,干这么重要的事,没有一个我的心腹参与。随随便便就能供出我,想想也知道不牢靠。”
“如果都查到了你的心腹,那她们认不认是你指使的,有区别吗?阿绿说是二嫂指使的,会有人信?”顾衡一指头就戳过来,“长点心吧你。”
我不服气地反驳:“如果是我策划,根本就不会让人查到阿绿身上。”
“那你还是要用花生她们?”
我看着顾衡,“为什么不用别人的心腹?”
“你都说了是别人的心腹……”
我打断他,“不管是谁,捏住她们的死穴看看。”
顾衡沉默了一会儿,唇角微微上扬,“也没那么笨。”
我拿被子盖过脸,闷闷地说:“可这些都是下三滥的手段,用了我还骄傲吗?”
顾衡笑出声,“那你倒是说点能破局的。”
我将被子掀开,没好气地问:“你就不想想,毒药从哪儿来的?”
顾衡歪头想了想,“嗯……我等一会儿云意沉解释这个问题。还有别的吗?”
我睁大眼睛直直地望着头顶,“把院子里的人都拉到一块儿问问,花生这段时间的动态,还有她家里人的情况。”
顾衡说:“喳。”
外间阿绯喊了一声:“史大夫来了!”
我跟顾衡对望一眼,我立马偏头装死,然而还是能感受到顾衡情意绵绵哀伤切切的目光流连在我面上,袖子底下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我听见顾衡说:“您快看看。”
史大夫应了声就要过来,顾衡又哎了一声,压低了声音,“您不用把脉,您就……看看……您懂得。”
“……老夫明白了,四少爷放心。”
顾衡松了口气,“我阿娘在外面吗?”
史大夫道:“未曾见到。”
顾衡说:“那就好那就好,羲和她是心口疼,然后喘不上来气,您一会儿斟酌着跟我阿娘她们说哈。拜托您了。”
“四少爷不必客气。”史大夫道,“哦对了,我带了辛夷来,她就在外面,似乎有话要对四少夫人说。”
“辛夷?”我一下睁开眼睛,就看到顾衡恨铁不成钢过来要捂我眼,“哎呀,史大夫是自己人,你让辛夷进来吧……”
我话没说完,外头阿绯的声音又响起来了,“郡主,四少爷说,只让您一个人进去,怕人太多打扰到少夫人休息。”
我马上闭眼,顾衡替我掖了被子跟史大夫出去。房间隔音效果一般,但如果不是像阿绯那样刻意高声喊,基本听不清外头说什么。我好奇得很,可屏息静气也只能听到交谈的嗡嗡声,内容一句也没听到。
过了一会儿,外头忽然安静下来,门很快被推开又很快被关上,但好半天没动静。我探出头看了一眼,顾衡背靠在门上,似乎心情复杂的样子。
“哎~”我轻轻喊了他一声,他这才好像回过神来,绕过屏风走过来。
我用气音小声地问:“怎么了?”
顾衡慢慢地坐下来,“云意沉还真是……有点神通广大的。”
我心一紧,“她也来了?”
“没有,我让阿绿她们拦着不让她们进来。刚刚在外面的只有阿娘,史大夫,我。”他明显停顿了一下,“还有辛夷。”
我瞧着他脸色不对,“出什么事了?被拆穿了?”
顾衡却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你有没有一支梅花簪子?”
我一头雾水,更忐忑了,“到底说了什么?别卖关子了好吧,要急死我了。”
他张了张口,有些艰难地说:“辛夷刚刚说找你有事,我就……跟她说,对我说也一样,阿娘也不是外人……她就说,她上次好不容易给你弄来的曼陀罗花粉,虽然量少,但有剧毒,让你……小心着些……”
我只觉得他的话音都在耳朵边外飘,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撑着坐起身来,“她什么时候给我弄曼陀罗了?”
顾衡看着我,“说是……你托人写信给她,还说……有个簪子作信物,簪子里刻着……你的名字。阿娘让她回去拿了……”
我一怔,立即下床到梳妆台前拉开几个抽屉翻找。
顾衡赶忙跟过来,“那簪子真是你的?”
我在抽屉里一通乱翻,“我首饰太多,也不常戴,似乎是有一支梅花形状的簪子。但我亲生母亲在离世前,担心我父亲会将她的嫁妆分给其他人,就把所有要给我的首饰上都刻了我的名字。”
翻来翻去,都没有看到一支梅花簪子,我就随意拿了一支簪子给顾衡,“你看。”
顾衡清楚看到我手指的地方刻着羲和两个字,喃喃道:“这也太可怕了……也是花生偷的?我们不是不让其他人进我们房间的吗?”
我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颓然道:“平时都是阿绿她们四个轮流进来给我们收拾房间,但外间总也有人清理打扫。花生是二等丫鬟,要溜进来也简单得很。只能怪我根本没这个意识,连锁也没有一把。而且……如果是这样,那要仿我的字也很容易了。我是临摹的楷书,根本没有自己的风格。”
从前在定远伯府,我还是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但逐渐发现我原来是个大财主,加之又嫁给了顾衡,我对身边人放心得不能再放心,怎么想到会有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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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希望收藏不要涨哈哈哈哈,因为涨了后再掉我就会有点难过,不涨的话还蛮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