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一百九十六章
裴士淹留了一个心眼,这份递到李隆基手中的脉案,他请了人再誊了一份送到旧友裴元手中,请他看看一二。
“太医们怎么说?”李隆基看向裴士淹,他觉得他已经不在相信任何人了,但为了帝王最后的尊严,他咬着牙嘴硬。
“臣还没问,”裴士淹道。
李隆基揉了揉额角,“宣太医。”
太医背着药箱匆忙赶来,看到李隆基这么一副头疼的样子,心中咯噔一下,立马上前去请平安脉。李隆基见状,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说话:“这是东平王爷的脉案,你看看。”
“是,”太医应道,从高力士手中接过脉案,手指微微颤抖。他其实收了安禄山不少好处,要帮着圆上一二,但他打开这脉案入眼的便是一手极为漂亮的行楷,看起来相当舒服。李隆基往这脉案瞄了一眼,便挪不开眼了。如今颜真卿还没入朝堂之中,这一手颜楷还没为世人所知,加上林墨习武,这腕上的力量自然不俗,虽然行楷行云流水,但字间满满的都是锋芒,这也是林墨怎么都掩藏不了的。还好这范阳城中,能品这手字的人极少,不然早就露馅了。
那位太医顶着李隆基的注视,也不敢再去欣赏这字,便读起这脉案。裴士淹在一旁看着太医的眉头一分一分皱起,心想这份脉案八成是杜撰的。不想,那太医心中却是舒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这脉案到底是真是假,但这脉案没有明显的漏洞,待全部看完便向李隆基拱手道:“东平郡王这是消渴症,医术有云……”
“不用背你的医术了,”李隆基摆了摆手打断太医的话,“裴卿有啥便问吧。”
“是,”裴士淹拱手行礼,“这病厉害么?”
“说不好,”太医摇头道,“这病时重时轻,全看平日饮食把握。”
“有没有可能,一个月之前下不了床,但是一个月后看起来也就略显消瘦。”裴士淹追问道。
“有,”太医道,“吃的清淡便可以避免,而且这病重有个后遗症,便是腿脚不便。”
裴士淹想及此处,心中咯噔一下,他最后那日见到安禄山,安禄山的腿脚并不利索,或者说凭他那身形想要利索也不太可能。但他也怀疑这太医是不是安禄山收买了,便一脸怀疑的看向那太医。若是在见到这份脉案之前,裴士淹这样逼太医指不定能把太医被收买的证据给逼出来,如今太医见到脉案,看着裴士淹的表情,便知道这脉案怕是滴水不漏。
“裴卿,听到了么。”李隆基一扫之前的郁色,神色都红光满面,他看向裴士淹恢复到了高高在上的帝王姿态。
“是,”裴士淹既然已经怀疑到了太医头上,便把这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裴元身上。
杨国忠听说裴士淹回来,便立马往太极殿赶,刚刚见到李隆基,还没下跪请安便听着李隆基道:“国舅之前还说禄山有造反的嫌疑,他明明都病的不好下床了。”
杨国忠听了李隆基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请安的,头一抬起来便向裴士淹看去,他知道裴士淹看他不爽,但是裴士淹绝对不会被安禄山收买,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陛下,虽说东平王爷如今不好下床,可不代表着东平王府还没个反心,比如那位王府二公子。”裴士淹对李隆基道。
李隆基喜欢的只有安禄山一人,对他身边的人都比较淡,倒是把这话给听了进去,“那人叫啥?”
“安庆绪,”裴士淹道。
李隆基想着也有道理,他知道安禄山的忠心,但是不清楚安禄山身后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打算,若是安禄山病重到不好下床,那些安禄山的儿子会不会趁机和李唐作对。
杨国忠听了这话,便清楚裴士淹在安禄山问题上还是和他一条心的,只是眼下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但他也是个熟悉李隆基的人,见裴士淹这样说,脑子一转便跟上:“裴大夫说得有道理。”然后他心头一转,若是把那位东平王世子拽在手里,然后搜查这东平王府,一定能找到有利的证据,即使没有,他也能伪造上几条,到时候由不得安禄山不认罪。若是裴士淹知道杨国忠的打算是从自己那边想来的,怕是当即会举剑自刎。
李隆基心中动摇,但还是让这几人离开宫室,留他一人在屋子里沉思。但还没等他想出个头绪,当天夜里就接到了折子——杨国忠带人抄了东平王府。抄家和灭族一般并提,可见这抄家是何等严重的事情,如今在他们没有东平王府谋反证据的前提下贸然抄家,这简直是置朝廷信誉于不顾,李隆基脑子再糊涂,也清楚这事情的严重程度,尤其是杨国忠还把东平王世子安庆宗给一起抓了,关入暗牢,不清楚有没有动刑。李隆基闻言倒抽一口冷气,立马让杨国忠把安庆宗给放了,让杨国忠把被抄走的财务都还给东平王府。
可杨国忠见到东平王府那些金银器物立马挪不开眼,尤其是那些只有王爷才能用的东西,连他这个国公都不够资格的,都让他直接红了眼。等到李隆基的圣旨到了杨家的时候,杨国忠正把玩一个朝贡的金杯,把宣旨太监给吓了个半死,颤颤巍巍才把这一份圣旨给读完。
杨国忠还没把这些器物捂热,这一下就要重新还给宿敌,他当然不愿意了,他在朝中称王称霸许久,也是霸道脾气,上前就是第一脚把那宣旨太监给踹翻,拒不接旨,反正他知道李隆基不会拿他怎么样。但李隆基不会拿他怎么样,不代表这些太监不会报仇,尤其是那宣旨太监把杨国忠这些事情告知李隆基后,李隆基也就继续当他的鸵鸟,随杨国忠去了。他从自己的私库之中找了不少东西给东平王府补上,也写了一封言辞陈恳的信,更是以一个父亲的名义邀请安禄山来华清宫泡温泉,说这温泉对他的病有好处。那宣旨太监趁机要了送信的机会,带着这书信和圣旨,打算直接投奔安禄山去。
经过半个月的行程,那太监到了范阳,他也没享受到当年裴士淹的待遇,直接被王府请了进去。
“王爷,”那太监见到安禄山相当激动,也没让安禄山跪着接旨,把杨国忠对京中王府所做的一切都告知了安禄山。
虽然安禄山已经从暗线那边得到了消息,但再次听来,仍旧怒不可遏,直接把案几推翻大骂:“匹夫竖子,尔敢!!”
“如今世子还被杨国忠软禁,”宣旨太监道,“不过他们从王府没有搜出想要的东西,怕是要弄些东西嫁祸给王爷。”
“哼,假的到底是假的,站不住脚,”安禄山道,他又不是长安没人,纵使杨国忠要嫁祸,也要看能不能拼得过那些铁嘴铜牙。
“陛下的意思是,世子和郡主的婚期已近,作为人父的王爷也该出面了。”太监对安禄山道。
“你怎么看?”安禄山给那太监递上了橄榄枝。
那太监也不是没眼色的人,立马跟上:“王爷不是有病在身么,据说还是可以时好时坏,不若就让这坏的不太及时。”
安禄山哈哈一笑,他原本便是想要拿那脉案试探一下那位林大夫,没想到这林大夫出手果然不同凡响,这么一个大问题立马迎刃而解,据说有人打算从这脉案上找问题都无功而返,显然林墨也没打算用这脉案传递什么消息:“这样正好。”
裴士淹下朝之后,便听门房说有人已经在前厅等着了。他匆匆把官服推下,披上了一件外衣便去见客,只见前厅中是一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子。
“元弟,没想到你还亲自跑这一趟。”裴士淹对那男子道,因为两人是同族,他便按照族中称谓道。
“士淹兄,”来者正是接到这脉案的裴元,“这份是手抄件,可有原件。”
“原件如今在太医院内,”裴士淹摇了摇头道,“可看出什么不妥?”
“天衣无缝,”裴元道,“那位王爷是不是身形极胖?”
“正是,差不多有两人身形,”裴士淹道,他听裴元这话也是皱眉道,“有什么问题?”
“若是士淹兄否认,那还可分辨一二,若如士淹兄所说,这脉案上说的便没问题。”裴元道。
裴士淹也是愣住了,忽然道:“据说写脉案的还是孙先生弟子,只可惜真迹如今在太医院,不能供元弟分辨。”
裴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他直接执笔在案上的白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裴士淹,道:“字迹是不是和这种很像。”
插入书签
裴元的姐姐能嫁给谷云天,成为诰命太太,可见她应该算是世家。唐朝当时,虽说有了科举制度,但是基本都是世家天下,九成来自大家族。
裴元要知道林墨投敌了→_→然而洛风知道林墨的打算,就看洛风能不能瞒住枕边人了。哦吼吼~
范阳鼓起倒计时中,争取这个月开战,我还想着三月完结,这还没开战就写了快二十章了,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