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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婚
乡村的冬夜寒冷而死寂,仿佛连狗也不愿多叫几声。
人们也没什么多的娱乐项目,大多数吃罢饭很快便睡下了。
而此时的老陈家中,却在进行着一场神秘的仪式。
西屋里点燃一支白蜡,正中央的桌上摆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细看来那女孩的眉目本长得清秀,却被这白蜡映衬的多出几分阴森。照片前插着三根香,红色的燃点忽明忽暗的过滤出燃着白烟的灰烬,散发出一股着了香味的死气。香炉旁摆着冷盘,边上是用白纸剪成的一对小人儿。
很显然,这里被布置成了一间灵堂的样子。
陈更面无表情的将一个等人高的纸扎人摆在了灵堂的正中间。与平常的纸扎人不同,它的身上穿着喜袍,上面拿朱红色的笔写了一串日期。那日期的最下方还有几个字——“夫柳长生”。
只见陈更将纸扎人的腿折了两下,让它跪在灵堂前。嘴里念念有词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他又将那张黑白照片双手捧下,与纸扎人面对面摆好,喊道:“夫妻对拜——礼成——”
烛影轻晃了下,原是密闭的房屋中突然生出一道阴冷的风,陈更不禁抖了一下。
忽明忽暗中,陈更本就阴沉的脸被映衬的有些扭曲,乍看之下竟是比那纸人和遗照还要诡异。
他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仰头看向天边那轮暗黄色的牙月,眉头紧锁。
“师哥,你别怨我。等将合欢除了,我定帮你毁了这门亲事。”
他回过头,冷冷地看向了身后的那张遗照。
再说柳长生,此时正伏在自家的方桌上睡得迷迷糊糊。桌旁还摆着一瓶没喝完的酒,脚下东倒西歪的躺着两三个空酒瓶,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气。
“合欢……合欢……”他含糊不清地呢喃着,脸上时而挂着笑容,时而又痛苦地拧紧眉头。
“长生……”
他听到有人叫他,抬起了酸沉的头醉眼迷蒙的朝那声音望去。只见合欢身着一件红色的喜袍,正略带几分羞涩的看着他。合欢的脸还似曾经那般清秀精致,唤他的声音也还似曾经那般温柔动听。他就那么眷恋的看着,生怕只是大梦一场。
“合欢、合欢……”他痴痴的唤着。
只见合欢含笑朝他轻盈的走来,伏在他身上,用手揽住了他的腰。不知为何,合欢的身体冰冷,触及到他的瞬间竟冻的他微微一颤。
“合欢,你冷么?”
长生猛地起身,回抱住他,想要将自己的温度全都渡给对方。
合欢笑着摇了摇头,用手轻轻解下了长生外衣的衣带,附在他耳畔轻轻的吹气。
酒意带着情欲霎时间铺天盖地的袭来,长生一把将合欢拦腰抱起,向着床榻走去。
床幔中人影绰绰,本该是一片旖旎风景。怎料那昏黄的月光恰巧从西窗斜照进屋中,却只见床第之间自始至终都只有长生一人……
那晚,合欢在几近疲惫之后总算昏睡了过去。梦中,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涂着腥红嘴唇的女子正冲着他冰冷的笑着。紧接着,他看到一个男子伏在那女人的身上忘情的缠绵。
女人一边用指甲划过男子的脊背,一边侧过头来继续冲着他阴森地笑着。他看到那女人的嘴慢慢张开,而后变成一个血洞。
源源不绝的黏稠的红色液体从那个血洞中涌出,夹杂着还在蠕动的肥大的蛆虫。
“长生……长生啊……”
他听到那个女人正在一遍遍唤着师哥的名字。
他屏住呼吸再次看向那边,只见俯在女人身上的男人缓缓回过头来看向他,露出戏谑的笑容。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长生。
不!
合欢惊恐地向后退,却只见那个女子已变成了自己的样子。只是脸部已经溃烂,流出令人作呕的脓血和组织液。
“天凉北风吹合欢,秉烛夜纺红薄衫,君且先行勿疾步,奈何桥上续前缘……”
溃烂的躯体瞪大了两个几乎要掉出来的巨大眼球,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口中还在用难听刺耳的声音一遍遍地念着戏词,发出令人不堪入耳的怪异声响。
“不……不……!”
合欢疯狂的抄起身边所有的东西朝那怪物砸去,而那怪物仍是不为所动的一面与长生纠缠,一面咧大了嘴冲他不停的笑着。
突然,那怪物猛地朝合欢逼来,正与他鼻子对着鼻子,而后用喑哑的嗓音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道:
“怕什么?我……就……是……你……呀……”
合欢“啊!”地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周围已是亮堂堂的一片。
他剧烈的喘息,回头看着阳光把床前的石桌铺满,有些微尘在空气中轻轻拂动。
他颤抖着举手擦了擦被汗湿透的额头,摸到的却是一团坑坑洼洼的烂肉。他愣愣地把手收回,在被子上来回狠命地擦着。他突然歇斯底里的叫出了声,凄厉的声响划破了乡村的宁静。
究竟是什么死了呢?还是有什么自此流逝了呢?
于此同时,一个身影正跌跌撞撞的朝着合欢家狂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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