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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
林菀也不知怎的就走到夏朗的书房。
这里的书柜最显眼的地方摆满了甲壳虫乐队的唱片跟传记,墙上悬挂着一把吉他。林菀注意到,夏朗也很爱读书,菲茨杰拉德、海明威、歌德、村上春树、马尔克斯的书都列在书架上,亚当斯密的《国富论》、柏拉图的《理想国》、荣格的《金枝》,还有几本是英文原版的书籍--《时间简史》、《就业、利息与货币通论》、《瓦尔登湖上》等等。
林菀拿出甲壳虫乐队的《Abbey Road》专辑,打开塑封,慢慢的看着歌词页,在歌词的最后面,落款着一个签名与时间。
“我喜欢你,笨蛋!
姜苒
2006.6”
姜苒,为什么从来没听夏朗提起过这个名字?这个姜苒又跟姜若学姐有什么关系呢?她会不会就是夏朗喜欢的人?
即便知道此刻自己不应该在想着关于夏朗的一切,但是,林菀的心思却全被这个问题占据了。她把唱片放到,CD播放机里,耳机里先是传来一阵快节奏的吉他拨弦,然后约翰.列侬飘忽不定的唱到:
And in the end
The love you take
Is equal to the love you make.
(最后,
你带走的爱,
与你给我的一样多。)
林菀对着歌词页单重复念着这几句歌词。她有点心酸的想,这个词还真是应景呢。
果然就这样失恋了呢。可自己竟然还没有表白呢。
真是不甘心呀。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林菀,原来你在这里。”
林菀赶紧擦擦眼泪,回头一看,原来是夏朗。
“酒喝完了?”林菀顾左右而言他。
“没有,还在喝。再喝我就要醉了,所以找个借口先避一避。”话是这么说,可夏朗看起来神清气爽,没有半点醉意。
“祝贺你啊!”林菀苦笑着说道。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多闷啊。”夏朗关心的问道,“在听歌?”
“恩,拿你的书柜里的专辑听一听。”
“原来是这盘专辑。”夏朗摩挲着《Abbey Road》专辑的封面。
“很好听。”林菀夸赞道,
“这是我一个最好的朋友送给我的。”夏朗似乎在回忆。
“你什么时候走?”林菀问的急切。
“一个星期后。”
“这么急?”知道夏朗要走,没想到他会走的那么急。
“是啊,真舍不得你们啊。”夏朗对林菀笑的极好看。
气氛有些伤感了。
“你喜欢姜若学姐吗?”林菀真的没想问这个问题的,但还是脱口而出了。
“不能说是喜欢。”夏朗叹了口气。
“那你喜欢的是姜苒?”林菀大胆猜测。
“你怎么知道姜苒的?”夏朗目光灼灼。
“这里有她的签名。”林菀指着歌词页最下方。
夏朗无限温柔的轻抚着有姜苒签名的夹页。
他温柔地点了下头。
“那怎么从来不见你提起她?”林菀不解。
“她已经去世了。”夏朗的声音很轻很轻。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林菀为自己的鲁莽而道歉。
“这有什么呢,你又不知道。”夏朗轻拍着林菀的头。
“能讲一下你们的故事吗?”
“可以的。”夏朗的眼神都温柔起来,“可能有点长,你可千万别烦…
姜苒我邻居家的小孩子,搬到忘园的时候我才刚上初中。此前父母一直艰辛创业,并没有很多时间陪伴我,造成了我有些内向的性格,到青春期时,我的性格变得很叛逆,不再喜欢跟父母交流。
而父母之间似乎也出现了不可弥补的裂痕,因为对企业发展所持意见不同,他们两个从创业之初的齐心协力,变成了渐行渐远,最终谁也无法说服谁。结局不出意外,他们和平分手了。
父亲分走了经营的正好的工厂,而母亲拿到几间铺面跟这套房子。我妈很要强,人到中年又要重新开始,她要养我又要创业,真的很不易,我也不想给她添麻烦。
那段日子很苦,还好有小苒。
她是我的邻居,也是我的同学。在我父母离婚后,妈妈创业没时间管我,我常常一个人在家里打游戏、抽烟。小苒她是我们班的班长,她经常来我家陪我聊天,有时还会给我做饭。在学校里,她也常常带着我一起学习,我原本已经一落千丈的成绩也渐渐赶上去了,在班里,开始有了要好的哥们儿。大家都说我的不像以前那么内向叛逆了。”
“你这家伙还真是幸运呢。”林菀第一次听说夏朗的往事,没想到他还经历过这些事情。
“是呀。我有的时候觉得,当时要不是遇见她,我今天可能过的就是一种无法想象的边缘的生活了。”想起自己昔日的好友,夏朗笑的很开心。
“你们感情真好呢。”林菀有一些向往。
“我们确实是好朋友,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一直在一块读书,我初中跟她是同学,后来又考到同一所高中,我们实在是太熟了。”夏朗回应道。
“那姜苒后来怎么了呢?”林菀问道。
“在升高三的那年暑假,有一次同学来她家玩,她们一起去爬后面的境山,当时她来我家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当时正在玩游戏,就没跟她一起。不料就是那次爬山出的问题---在爬山时小苒失足滑摔到了山坡下。其实境山很矮,我也有几次摔落坡下得经历,但小苒的运气不好,她摔到了头,是颅脑出血。”夏朗眼神凄然。
林菀抿紧了嘴。
“我不敢相信小苒这么活泼开朗的姑娘爬一次山就不行了,我去病房看她时一直提醒自己这一定是误判,一定是苏市的医疗水平太落后了。可是看到在重病监护室里躺着的小苒,我就知道我将会失去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夏朗的眼圈有些湿润, “七天,小苒昏迷了七天就走了。”
林菀拍了一下夏朗的肩膀。
“如果当时我跟她一起去,或许,不对,她一定不会发生事故的,她一定还能好好地活着。她对我这么好好,可我却连爬山都不肯陪她一起去。”夏朗攥紧了拳头。
“这不是你的错。”林菀安慰道。
说到这里,夏朗突然拿起那盘碟片,“林菀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这张唱片是小苒送给我的,她是甲壳虫的粉丝,她收集了很多他们的碟片,也送给我了不少。我以前一直觉得甲壳虫很老气,连打开都没打开过这些唱片,她走了以后我才第一次翻出来听。”
林菀想起自己刚才在专辑歌词里看到姜苒的留言,天啊,夏朗他不会…
“我在她送给我的碟片的歌词页看到她写文字,她说她喜欢我!我真混,我竟从来都没有打开过一张她送给我的唱片!”夏朗果然一点都不清楚姜苒的心思。
故事讲到这里,连林菀也不禁伤感起来。
喜欢夏朗,是姜苒没来得及说的秘密。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你一定很难过吧!”林菀伤感的说。
“在她走了以后,我的确消沉了一阵子。有一天我早晨醒来,突然想到小苒,当年她那么努力才让我的生活走上正轨,我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岂不是白费她的一番苦心?再说她当年天天说要跟我一起去英国留学,我怎么也得实现她的愿望啊。”
“所以你要交换去邓迪大学?”林菀不禁感慨于夏朗的执着。
“就算学校没有交流项目,我也会去英国读书的。刚好今年姜若也要申请去英国读研。结果我们的申请一起通过了。”夏朗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姜若学姐的申请通过了?”林菀顿起疑心。
“她是小苒的姐姐,大小苒两岁,只是小苒上学早一年,才跟我成为同学的。姜若也跟我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她怎么会瞒我呢?”夏朗看起来对姜若也极熟悉。
姜若是姜苒的姐姐?隔壁的姜宅就是姜若的家?林菀心中隐隐不安着。
“你准备一直追随着姜若学姐,对吗?”林菀还是问出来。
“我不知道,她跟小苒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有时候我常常觉得小苒还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从来都没有离开。”夏朗的神情让人生怜。
夏朗,你一定很难过吧?
难怪你在最高兴的时候都带着点忧愁的神色呢。你那么盼望着海市蜃楼的出现,一定希望小苒在那缥缈的仙云彼端吧。执着于甲壳虫乐队也是在默默思念着逝去的友人吧。
而姜若学姐长得那么像小苒,也难怪夏朗要苦苦追随。夏朗虽然现在没喜欢上姜若学姐,但这也只是时间问题。有些人是注定要在一起的,譬如说王子与公主。
而有些东西注定只是一场奢望,譬如说我对夏朗的执念一样。林菀悲哀的想到。
可是即便此生再不能见到夏朗,我也不愿像姜苒那样,至死爱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林菀在心里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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