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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
酒过三巡,先前被三爷压下的话头又有渐渐抬起之势,几人借着酒劲,话也慢慢多了起来。
三爷皱了皱眉,面前的一帮人面色醺红丑态尽显,让他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给手下放了太多的权,什么货色几斤几两都敢塞进来。他略微转头看了看坐在右手边的潘子,腰板挺得笔直,与旁边闹闹哄哄的几人形成鲜明对比。潘子也注意到了他毫不掩饰的目光,随即扭头,眼中带着疑惑,还有对那几人的一丝厌恶,或许他懒得演了。
三爷不动声色地扭头回去,他也实在不想再多呆下去了,酒精什么的,果然一如既往地讨厌。但他也没法拿这几人怎样,毕竟自己刚刚起步,除了原本的老班底,愿跟着他干的还真没几个。那个潘子纯属意外,装的傻不拉几,用的时候还是得防一防。
当然一个小提醒还是可以给的。
所以当一群醉汉稍微清醒了些时,发现三爷和潘子已经走了,留下了一桌残羹冷炙,和一张天价账单。
几人面面相觑,当初说好是其中某人先垫付下,不过这下恐怕所有人都得出点钱了,其他人身上大多也没带上多少钱,所以一毫一厘都得盘算盘算,在实在的钱财面前,没人愿吃亏。几人犹豫不决,人老板娘也不乐意了,这帮人干耗这得有十来分钟了,互相推诿是在干啥呢,还妨碍我做生意了不是。
与此同时,吴家院内。
潘子慢慢卸力,把一大箱子好酒挪到石桌上,那人却站在一边的桂花树下,悠闲自在地当着自己的“甩手掌柜”。
“都搬好啦。小伙子不错,有前途有前途。”三爷眯着眼拍了拍潘子肩膀,暗地里用上了吃奶的劲,希望能拍得潘子一个踉跄。之前看他哪怕是搬那么多重物身板也挺得直,三爷好恶作剧的性子又上来了。
潘子不语,勉强稳住了身子。一路上两人唠嗑了不少,现在算熟了,他也忍不住反击了一句。
“您老今年贵庚”
“哈哈哈不老不老,区区二十七岁。”
三爷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起了兴趣,把头蹭到潘子肩上问,“那你呢,今年多大?”
潘子一个激灵,几番移开自己的肩膀,但那人也跟着他动,他只好作罢,先回答问题。
“二十四。”
“哟呵还不差那么几岁,咱们可都是青年才俊啊……”
月亮已攀上枝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皎洁的月光洒在青石板地上,两人的身影被树影笼罩,在驳杂的阴影间显得晦暗不明。朦胧的月光,悠悠的沁香,为院内的一切披上一层暧昧的纱。可惜树下的两人毫无感觉,所谓萌芽已在此时深深埋到心里。
院落的东角,有一个不起眼的房间还亮着灯,房内有一人掀开窗帘,望着二人很久,最后伫立在窗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年轻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没老,但也不想管了。
院里两人又闲唠嗑了几句,潘子打算离开了,却出乎意料地被三爷拉住。
“我看这也不早了,要不你在我这将就一下。还有两间空房,也都常有人打扫。”
潘子微微一愣,随即答应了下来。他可不傻,有便宜还不占再说自己也的确没想好现在去哪儿,回招待所开间房总觉得有点奢侈,不如先在这住一晚。
然后潘子就“拎包入住”了,没错,那行李之前和酒一同扛过来的,他自觉出了那么多力,自己住上两三天都不亏,这房间又不是多么上档次。
其实仔细想想也怪,这两人都不算是特自来熟的性子,却在彼此面前毫不拘谨。说来不仅仅是因为一场酒席的“狼狈为奸”,更多的是一种熟稔感。
像是什么“咔”地一声合上,紧紧地黏在一起,怎样都分不开。破锅自有破锅盖,来损的咱就来一双,绝不流外人田,流了那也肯定是个祸害。
第二天,“祸害一号”起了个大早。
潘子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发愣,随即想起来自己是怎么睡在这里的,他心里苦笑,一点点酒精就能让他原本就不太灵光的脑子运转的更慢了,真醉还不知该是什么样。
潘子自觉不是个恋床的人,当初仗打得最艰难的时候,抱着枪杆子“天作帘地当铺”,哪里都能睡。这样自然是睡不好的,隔一会就醒一次,好像是听到了密集的枪声,不过睁开眼什么都没有,自己还是要和战友换个班。后来返乡,战争的阴云更是无时无刻不压迫着他的神经,上一秒还在战场冲锋陷阵,下一刻却看到了眼前的小桥流水人家,反差之大,让人心神不安。路边孩童嬉戏打闹,倒是和他参军之前一样,无忧无虑。
不过倒是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好了。
潘子伸了一伸懒腰,翻出一套新的衣服换上,然后望着被他窝成一团的汗衫发愁,他基本生活技能是有的,不过还真不知道这衣服该去哪儿洗。
他想了想,把这事暂且搁到一边,打算先出门解决早饭问题。
院里站着一个人,一身宽松的运动装拾掇的利索,正在打拳——竟然是三爷。
潘子在一旁歪着脑袋看了许久,这套路他还真没有见过,不过自己在军里打的那套很是基础,这玩意不就是添添改改么,他还是能看出一些道道来的。
恍惚间一套已经打完了,三爷扶着石桌稍作休息,潘子见状忍不住出声。
“三爷,您刚才那倒数第二式开头有点不对吧”
三爷还是在那气喘吁吁着,也不愿答,只是自己心中过了一边,然后暗想还真有错被潘子看出来了。不过潘子那小心翼翼的架势让他有点不舒坦,昨天晚上还“没大没小”着,今天又一口一个“您”了,这让自己怎么探他的底三爷索性也摆起了架子,得嘞,两人这就杠上了。潘子觉得自讨没趣想先走,却又被三爷震住了。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两人的肚子不约而同地唱起了“空城计”。最后吴三爷先认了输,他自以为摆出一副和蔼的样子,“刚起来吧,我带你去吃早饭。”说着便慢慢地晃出院子。
潘子在三爷身后悄悄翻了个白眼,他可不信这儿有什么新人关怀,从那些同伴看他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人勾心斗角的多着呢。所以老板对自己这么周到,肯定有什么猫腻。不过他还是跟了上去,让脑子转的快总该有些资本的,填饱肚子才是现在的第一要义。
“嗝——”潘子望了眼盘子中最后一个肉包,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年轻人的饭量大,两人又抱着和对方比试一番的心思,吃顿早饭都弄得满桌狼藉,如同对待敌人时秋风扫落叶一般——让人在风中凌乱……
三爷不紧不慢地用筷子夹起最后一个包子,装作不经意地瞟了潘子一眼,然后小口小口地吃着,样子比姑娘家还斯文些。这一番举动令潘子暗地里咬牙,之前是哪位左手抓一个右手护一个嘴里还叼一个的就算生煎包再小巧也不带这么玩的!
不过三爷可不知道这些,他还为一个生煎包洋洋自得着呢。这其中缘由恐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逗潘子这人很有趣,看起来是一个面瘫,可眼睛里挺活络,眼神明明白白向自己显出他的心情。自己惹他他也不恼,眼睛里更多是一种无奈和……纵容
三爷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赶忙中止了这个奇怪的念头,也收起了窥探的目光。纵容是什么鬼,难不成他把我当不懂事的小屁孩了三爷又在心里安慰自己,好歹他没有什么坏心,哪怕有,到时候交给解连环处置就好了。
这倒不是因为从小两人就走的挺近,而是吴三省心里清楚,解连环每下一步棋,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那路又不是只有他自己能走。
潘子哪里知道就几口包子的时间三爷想了这么多,直到三爷突然噎住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三爷已经许久,慌忙递过盛的一碗豆浆。三爷接过碗就着几口把剩下的生煎解决了,然后朝潘子笑了笑,原本看着有些狭长的眼睛有了明显的弧度。潘子看得发愣,他心里暗道奇怪,三爷之前心情明明就不太好,还时不时皱眉往自己这边看,怎么现在一碗豆浆就让他阳光明媚了。
呃,果然还是那句话——老板心,海里针。
三爷一拍桌子,账之前就结过了,他便大大咧咧地一抹嘴,转身向后面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潘子说道,“走吧。”
潘子赶忙跟上,顺手从桌上扯了两张纸巾,没有揣进自个兜里,人反而加快走了几步把纸递到了三爷面前。
三爷略带不解地接过,又习惯性摸了摸下巴,结果一手油渍。他恼羞地抬头望向那人,只见得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三爷还是擦擦吧。”
三爷装得淡定,三下两下搞定了面部的清洁工作,然后把纸团成一团,带着发泄似的砸进垃圾桶。
死小孩,才来几天就敢和我说笑。
不过接着三爷眼前浮现就出那人眉眼弯弯的样子——笑得赏心悦目。
还是勉为其难原谅他吧……三爷心中略带不忿,背着手大步往前走。
以后的日子还长的很,咱们慢慢来。
此时的潘子并未觉得两人的相处模式有什么不对,略微收敛了笑意,跟在后面晃啊晃,晃回了吴家。
自此,潘子也就安顿了下来。他也有自知之明,哪怕只是几个花架子,资历摆在那里也够自己喝一壶了。所以他平日里对那几人还算尊敬,大家看起来和气一团,相处也挺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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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如果努把力还有一更,然后就得到六月份了。
暴雪推迟了一个月期末考试,特别美好。
总感觉潘子不够硬气,三叔...
写不来强强就尽情发挥好了。/自暴自弃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