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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元冲回到家中,路过前院看见白锦房里的灯还亮着,挪到门前抬手就要叩门,可一想又没有进去的理由。于是回到主屋,简单洗漱后便宽衣躺下。元冲时常跟朋友出门喝酒到深夜,正妻嫌他晚上回来吵闹,早就不跟他住在一屋。如今他自个儿躺在床上,闭了眼却睡不着,翻来覆去折腾到二更天,只觉得越躺越清醒,脑袋里跟点了明灯似的。估计是那酒后劲上来了,浑身燥热的很,总有股力气使不完,想找个地方发泄。元冲心想,下次可不能胡乱喝刘子轩给的酒,说是有料还以为是吹牛,谁知道真有功效。
元冲一个筋斗翻身坐起,脱掉上衣光着臂膀,提着把偃月刀来到前院挥舞起来。利刃划过,带出萧萧风声,三十多斤重的大刀让他舞的威风凛凛,仿佛赤身沙场的大将,杀得敌人闻风丧胆。头顶满月将至,月光如水洒落人间,照亮整个院落和院中之人。四下静寂,只闻得兵器挥舞之声和元冲的轻喝声。
白锦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一个赤膊的健壮男子,挥舞着大刀,劈砍着看不见的敌人。白锦不知道元冲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瞎比划。显然他是猜对了,元冲今天的确是吃错了药,平白给他补了一股子劲,不发泄完是不得消停。
白锦小声喝道:“你干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元冲舞得正起劲,听见白锦叫他,收了功,提着刀走到他旁边,
“吵到你了?”白锦点头。
元冲不好意思笑笑,“我不是有意的,我都很小声了。”
白锦再点头:“是我耳朵比较灵。”其实这些天为了照顾宝宝,白锦晚上睡得很浅,宝宝半夜会闹他就要起来哄着。刚把宝宝哄睡,就听见外面有人在舞刀弄棍,等了会还不见消停,他才出来探个究竟。
元冲挠挠头,出了一身汗,头皮也痒痒的,“能不能借你家点水洗洗?一身汗怪难受的。”说着把刀矗在门口就要进去。
“回你自己屋洗去。”白锦把着门不给他进。
“我怕隔壁母老虎听见,又要念叨我了。”原来是个惧内。
白锦瞥了他一眼,推开门给他进屋,又叮嘱道:“你小声点。”元冲点头应了,自己摸进小灶间,舀了盆水。白锦从里屋取了条干净手巾递给他,自己坐在小圆凳上等他洗完。
元冲把手巾浸湿,拧到半干带着水就往身上擦,顿时清爽无比。擦完前胸,再准备擦后背,发现手够不着。于是从灶间探出头,朝外屋小声喊:“阿锦,阿锦……”。
喊了好几声,白锦才发觉他是在叫自己,小声问:“你叫我?”
“不叫你叫谁。”
元冲头一回当着他的面叫他名字,叫的还是“阿锦”,白锦一时没反应过来。走过去问他,“叫我干什么?”
元冲把湿手巾递给他,“帮我擦擦后背。”
白锦接过手巾撇撇嘴,这人事儿真多。转身站到他身后说:“你蹲下点”,元冲扎了个马步。白锦顺着他的肩膀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擦了个遍,心里很是羡慕元冲这身精肉,全练得成块成块的,忍不住用手多按了两下。元冲正享受着擦背服务,被白锦微凉的手指触碰到,一个激灵起身转了过来,抓着白锦的手问:“你手怎么这么凉?”
白锦刚刚差点被他起身撞到,现在手又被抓着,有些没好气地说:“我是冷血,当然凉。”手巾丢回盆里,想要出去,可是手还被元冲抓着不放,抽了两下没抽回来。刚要使劲,就被元冲猛地一把拽过去抱住了身体,腿弯顶在灶台沿上,整个人夹在元冲和灶台中间动弹不得。元冲把白锦搂在怀里,头靠在他肩膀上,冲着白锦耳朵轻声吐气:“你别动,让我抱会儿降降火。”
白锦眼睛瞪的溜圆,“你别乱来!”嘴上不客气,身体却当真一动不动,生怕刺激到他,这人体格比自己壮实了不知几倍,他若要乱来,自己也不容易脱身。
“想什么呢,我酒劲没过现在热得很,你身上凉,正好给我降降温。”元冲轻声细语安抚道。脸颊蹭蹭他的脖子,又往衣领里仔细瞧了一番,问:“你脖后的小鳞片,怎么不见了?”
“吃了丹药就不见了。”
“呵,那玩意疗伤还挺管用,以后多弄点来。”
“仙家的东西,不好得。”
“……”
两个人都不接话,屋里渐渐安静下来。白锦被元冲困在怀里,耳边是粗重的喘息声,他知道元冲现在精神的很,刚刚叫他不要乱来可不是自己多心想歪了,他肚子上还有个滚烫的硬物顶着,时不时还跳动一下,他想装傻都难,着实尴尬的很。元冲呼吸越来越粗,呼出的热气钻进他耳朵和脖颈里,搅得他很不舒服,脸也被熏红了一圈。元冲上半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腰酸痛的很,得赶紧想办法脱身。
于是找话题转移元冲的注意力,小声说道:“那个,你三个女儿长得都挺像你的,挺乖巧……”元冲嗯了一声,没动。
换个话题,“你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这么有钱?”
“……卖海鲜的。”懒懒回答一句,继续抱着不动。
“你们家几口人?”
“令堂身体可好?”
……
元冲原本就燥热难耐,强忍着没把他扒光,结果这厮一直在他耳边聒噪,问得他心烦。报复地舔了一下白锦的耳垂,说道:“别总是问我家的事儿了,你先说说你自己。”
白锦被他舔得一哆嗦,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我?”
“嗯,你从哪里来?要到哪去?为什么落魄成这个样子?”
虽然对落魄两个字不甚满意,但是为了缓和气氛早点脱身,白锦还是选择说一些不痛不痒的,省略那些自己不愿提及的。
“我啊,就是生在丘山上的,生下来也没见过父母。小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找吃的,后来胡乱吃了仙人的东西,脑袋就变灵光了,跟着仙人跑到仙境去修炼,然后修成了人形。再后来就给仙人打打杂,跑跑腿,干点苦力……”
“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干苦力呢?”元冲打岔道。
“不帮人家做工,人家怎会平白收留你一个外人。多干点活,他们开心了就会教我点法术,大家各有所得罢了。”
“那你在仙境呆了多久?”
“有八百年了吧,大概,不太记得了。”
白锦讲得轻描淡写,元冲听得却心中酸涩。八百年的经历几句话便讲完了,说得如此轻松,中间还不知受过多少委屈。他原以为白锦只是聪明些,懂得处事,不曾想他还有这样的经历。仔细想想,如果真的是个十六七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也不会像白锦这样老气横秋,定是那些年被人差遣多了,学会人情世故。做了几百年的工,不可能没有苦没有累,是不是也会在自己不愿意的时候,应承下来顺他人心意。
元冲心里有点堵,侧过脸问他:“宝宝是怎么来的?”
“……是我生的。”白锦猜到元冲定会问起这个,想想不如就告诉他,反正他连自己原身都见过了,还怕更怪的吗。“从我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元冲直起身,扳着他的肩膀直直看进他眼里,惊讶道:“怎么会?你不是男的?”
“我的种族为了繁衍,雄性传精后亦可生育。”
“那你,你是跟谁……”元冲有些问不下去。
“宝宝是我跟一个上仙的孩子。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白锦脸色有些阴沉,不到迫不得已他是不会提起那个人的,最好一辈子都别提。
午夜时分,两个人在漆黑的小灶间里谈论着凡人一生都不可能触及的奇闻,气氛不免有些诡异。元冲此时关心的并不是白锦会不会生孩子,而是他竟然跟别的男人生孩子。
元冲松开白锦,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当然。”终于解脱出来,揉揉被按疼的肩膀,白锦不耐烦回答。说了半天,他嘴都干了,赶紧回屋倒了杯凉茶润润喉。
元冲赤着上身跟他出来,忍不住问,“后来呢?”
“什么后来?”白锦疑惑抬头。
“那个男的不要你了?”元冲浓眉皱在一起,音量大了些。
“你小声点!”白锦低声喝道,顺手开门送客,“你可以回去睡觉了。”
元冲内火消去一半,怒火又涌上心头。他不知是气白锦已经有了男人,还是气那男人不要白锦。躺在床上两眼睁得老大,心里寻思着,虽然白锦以前有过男人,但如今他自己带着孩子,很有可能已经跟那人断了往来,那以后不就可以天天住在这里?自己定要想办法把他留住,对他好些,把他从前受的苦都补回来,再把那人彻底忘了,跟自己好好过日子。想着想着又把主意打到宝宝身上,要是宝宝能跟他姓,叫元宝,真是又好听又有寓意。
想到白锦以后跟着自己如何过好日子,元冲气也消了,嘴也乐了。
白锦记得昨夜元冲是生着气离开,转天又一脸灿烂的跑到自己跟前嘘寒问暖,全当他是小孩心性。昨晚上他还怕元冲酒醒后,会不会觉得他膈应赶他走,没成想元冲越发对他好了,心情一时有些复杂。思索片刻,从小书房里翻出一本空白手抄本,把这几天用过的东西都记录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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