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别怕我来保护你

作者:韶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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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户苏家女


      一个一身桃红的中年的妇人急匆匆的向一条巷子走进去,停在一户由青石板砖围城的院子外面,抬起手敲响门。
      “砰、砰、砰”屋子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谁呀!”懒洋洋的女声,很是好听,带着一种漫不经心。
      “小兰,是我,宋姨。”那个中年妇人答道。
      苏兰放下手里的屠刀,将手在衣服上擦擦说道:“就来。”
      苏兰打开门,宋姨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不施粉黛的脸上肌肤虽然光滑紧致,但是肤色却不是大楚流行的白色。小麦色的皮肤,粗壮的身板,二十岁的大龄已然是个老姑娘了,夫家很是不好找,不过这次这个应该是不错的。
      苏兰看着宋姨站在门口看着她,显然有些走神,知道她又在为她的婚事操心了,虽然很感动,但是真的不喜欢啊。
      “宋姨,今天来有什么事吗?”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宋姨。
      宋姨回过神来,提步进了院子,墙角下种着很多的花花草草,中间是一颗郁郁葱葱的小树,只可惜小树下的石桌上放着一头开肠破肚到一半的猪,生生的破坏掉了这一份景色,宋姨眼角抽抽。
      转过身拉起苏兰的手:“小兰啊,东街那边的买豆腐的李家小子,今年二十有二,就是小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有点瘸,可是那一手做豆腐的手艺完全得了他家真传,人也老实勤快。”宋姨看苏兰不说话于是接着说:“小兰,你要是嫁过去,做一个豆腐娘子,也比…也比做个屠夫强啊。”
      苏兰虽然知道宋姨是为了她好,可是看着那些人……她虽不求相公要如何如何,但是瘸腿瞎眼歪嘴的,她……她还想多活几年。
      苏兰还是没有说话,知识默默的走过去,拿起刀分解起猪肉,宋姨一下子就闭了嘴。
      “宋姨,谢谢你的好意,我还不急,我有手有脚有房,又不是过不下去,我这样我觉得挺好的。”苏兰说。
      “我知道你委屈,可是这姑娘不嫁人始终是被人笑话的呀,怪你三年前偏要守孝,现在二十了,好的人家都已经娶妻,剩下的要么小妾,要么就是续弦,你也看不上,你这样我怎么向你娘交代哟。”说着在那边抹起了眼泪絮絮叨叨的。
      “宋姨,我现在不委屈,你要是逼我嫁给那些人我才是委屈呢,我过我自己的,不需要看别人脸色。”苏兰说。
      宋姨泪眼汪汪的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呢?和你娘亲一样。”
      苏兰默,果然女人都是水做的。手起刀落慢慢的将猪分开,将肉和骨头分好。
      宋姨还在那里垂泪。
      将一条猪肉用荷叶包好,走到宋姨面前道:“宋姨,你看我这身板就知道有多少人是想娶我去当老妈子任劳任怨的,这点我自己都清楚,我的性子你也知道,要是那样绝对是天翻地覆,到时候你左右为难,还不如就这样,我自己一个人安逸一生呢。”
      “话虽如此,可……”宋姨还想说什么,看见阳光下的苏兰容颜说不出话。
      蜜色的皮肤镀上阳光,卷翘的睫毛下眼睛炯炯有神那么坚毅,嘴角倔强的弯起,罢了罢了。
      宋姨站起身,苏兰赶紧扶住她说:“宋姨,小心一点。”送至门头,将手里头的肉给宋姨。
      “小兰,宋姨不要,自己好好卖了将钱存上,以后会有用的。”宋姨看着苏兰说。
      “宋姨,今天我忙一口水都没有让你喝上,对不起。再说了我苏屠户还缺那么些肉啊。”苏兰夸张的说着,手上的肉固执的给宋姨。
      “再说了,宋文大哥科举考试在即,也让他补补身子嘛。”苏兰笑嘻嘻的说。宋姨接过肉慢慢的走了,苏兰却没有立马将肉装筐运到肉铺,而是在树下坐下。
      她感觉有点累了。
      他们家虽然不是很富有,但是父母恩爱,虽然娘亲常年缠绵于病榻,但是父亲依旧不离不弃。还用闲钱盖着这间不小的院子,有花有树有小池塘,只是为了娘亲在身体好时能出来走走,透透气。而三年前娘亲终究没熬过去,丢下她和父亲去了,奈何没几日父亲也生病撒手人寰。这个家只剩她一个人了,以前父亲和她起早贪黑的杀猪卖猪肉赚钱,是为了她娘亲的病,现在她一个人吃喝不缺,像生活一下子没有了方向。
      哦,对了,她还缺一个相公吧。
      一想起宋姨和街上的媒婆做的那些媒,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摇摇头,还是卖肉去吧,想想都怪瘆人的。
      将猪肉拉到铺子上,摆好就有人前来询价。
      “小兰,这肉多少钱一斤啊?”一个小妇人指着边上膘很厚的肉。那是张秀才家的媳妇,也不过双十年华,却如同老妈子一般伺候着张秀才,本是一个俏佳人硬生生摧残得成了一个老妪。
      “十八文钱一斤,张小嫂子要多少?”苏兰笑着问。
      声音轻轻的“小兰,就给我称一斤就好了。”说完不好意思的向苏兰笑笑。
      苏兰麻利的称好一斤猪肉包好,递给秀才媳妇。仔细的数出十八枚铜板给苏兰,看着同为二十岁的苏兰,她忍不住有些难过。
      看着张秀才媳妇看她的眼神,她又不是白痴,怎么会不懂,只不过二十年来没人委屈过她,也没人能委屈了她而已。她一个人安逸又自在,虽说也幻想有一个能举案齐眉的人,但是绝对不是那种什么都没用把妻子当丫鬟使的秀才,所以读书人什么的最矫情了,当然宋文大哥是不一样的。
      据说是因为娘亲当初救了难产的宋姨,所以宋家菜母子平安,便和她们家有了来往,小时候宋文哥哥还经常带着她玩呢。
      苏兰家卖的猪肉生意很好,一头猪不一会就卖光了,她想要不要招工多卖一点呢,存钱以后当个小地主婆也好呀。“哈哈……对了,就是这样,赚钱当一个地主婆。”感觉生活有了方向,有了奋斗目标,苏兰兴致勃勃的拿出笔墨纸砚写下心中的想法。
      “嗯?多卖猪肉的话?自己建一个养猪场,然后买几十头小猪养着。还要招两个人,还有什么呢?应该没有了吧?嗯~没有了,洗洗睡吧。”
      翻箱倒柜找出当初她父亲过世时留下的小匣子,父亲说没钱的困难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因为当时她有些接受不了,就把那个小匣子随便乱丢了,得找到。
      “在哪儿呢?”苏兰从他爹娘的房间出来,满身灰尘,失望而归。坐在石阶上使劲回想:“当初爹爹给我以后,让我好好藏起来。嗯?我貌似抱回自己房间了,然后嫌弃太过碍眼就……”
      拔腿冲进自己闺房,一通翻找还是没有看见,苏兰有些泄气的坐在地上,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滋味。
      当初偌大的院子只剩自己一个人,不敢去想他们于是将所有与他们相关的东西都封存,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回忆,可是怎么可能呢?只是他们怎么忍心丢下她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无依。
      无神的眼睛看着床腿下的小方块。思绪有些打结,好像要找什么东西来着,算了明天再说吧。
      于是什么都不管,趴在自己的床上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天气大好,苏兰也睡了一个好觉,懒洋洋的起床了,先在井里打水洗脸,一个激灵,人彻底清醒了。迎着太阳慢吞吞的回到自己房间,然后盯着垫床腿的小木头看,了然。在厨房找一个和垫床那个差不多的木头,换下来,果然,这个就是父亲当初留给自己的小匣子。
      用布擦干净小盒子上面的尘埃,显得它古朴有些神秘感,苏兰拿在手里把玩,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不敢去打开它。
      “正午了呀?早饭都没有吃,先去煮饭吧,吃了再来打开它。”于是就把小盒子放在石桌上屁颠屁颠的去做饭了。饭吃了,屋子也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什么借口都被她自己用光了,不得不面临打开盒子这件事情。
      小盒子里面是纸。
      爹爹的字迹。
      娘亲的字迹。
      兰儿亲启:
      “我家兰儿不足月就出生了,怪娘亲没有好好的保护你。娘这一生抱着你的时候好少,觉得好遗憾……兰儿是个好女子,做你自己想做的事,虽然娘亲很想看到你嫁人,生子,但是我知道我撑不了那个时候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兰儿,要是被骗了怎么办?………”
      晶莹的眼泪不知不觉的掉下,打湿了纸章,苏兰赶紧小心翼翼的蹭掉纸上的眼泪,用小盒子将纸压住。
      我儿亲启:
      “原谅爹爹没能好好照顾你,随你娘去了,我怕你娘亲一个人在下面受欺负,你娘亲小时候被别人欺负惨了,可怜兮兮的,只有我啊才能好好的保护她………爹知道自己不好,但是我家兰儿一身武艺也不是白学的是不是,遇到不如意的兰儿只需要揍过去就行了,记住别让人欺负了去………遵循本心就好。”
      老爹就那么相信你家闺女么,果然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盒子里有一千两银票以及这间房子的房契还有不知道是哪个山头的地契,面积挺大的。有些难过的是,现在才知道他们当初留给自己的话,成了心结。
      不过现在都好了呀………我会快快乐乐带着你们的期盼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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