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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程王满意的看着我僵着一张脸走进客厅,他的伤看起来好了很多,那时青紫的看不出原貌的脸又恢复成往日耀眼逼人的俊美。
走起路来也不再一瘸一拐了。他此时的样子愉悦至极,随意的让我坐下。
我不禁感叹他做戏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精深了,询问我那日分别之后的事情,话语中偶尔的关切之意听起来竟完全不像假的。
我却是远远不如他了,敷衍了两句便让他看出了我不满的情绪。
他笑笑并未不悦,反而直切主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鹤轩居的契约书递给我道:“答应了的事情本王不想失言,你拿走吧。”
我没有接,这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在装傻?明知道我要的是再也不跟他扯上关系,却假模假式的给我这些我早已不稀罕的东西是要干什么!
“不必了,王爷不再追究手记的事已将之前的一切一笔勾消,委实不用再给我任何东西。”
程王将契约书放在一边:“一码归一码,手记是手记,你救了我是另一件事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本王只是不想欠别人恩情,你既然对鹤轩居已没了兴趣那本王可以给你些什么东西呢?”
真是让我无语望天啊!这个程王不是地球人吧!我怎么就跟她沟通不了呢?
我长叹一口气求饶似的说:“我什么东西也不要,只要你不要再找我,也不要再派人来找我!”
程王看着我,白玉般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本王其实常常怀疑你真的是个姑娘吗?”
“……”
“本王还从未见过哪个姑娘像你一样对着本王还能如此说话。”
没头没脑的说这个干嘛?不是很浪费口水吗?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了点,难不成我不对着他发花痴还伤了他的自尊心吗?
我心中一顿吐槽,面上却一本正经的答道:“我不介意王爷把我当男人。”
“呵呵。”他竟笑了,还笑的很开心。
老兄!我在讽刺你啊,你难道听不出来吗?
他不仅没听出来反而就着我的话笑道:“本王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说,本王还以为你救了本王,会让本王以身相许,娶了你。”
“……”我满脸的黑线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好咧嘴装做笑的样子,“没想到王爷也会说笑话。”
不过这种笑话还是不要说的好,不仅不会让我觉得好笑,还吓的我出了一身冷汗。
大概是看我反应颇为冷淡,程王也收起笑容,他拍拍手厅外进来一个仆人,低着头手里端着个罩着方布的托盘径直走到我身边,然后将托盘放在我手边的高凳上。
程王示意我掀开方布。
我照做,里面却是满满的黄灿灿的金元宝。
“本王今日找你除了报答救命之恩外确也有另一件事。”
原来几日过后,程王要去参加武林盟主儿子的满月酒宴,想找我做他贴身护卫。
他找我给他做事我一点也不意外,可是他要给我这目测足有一千两的银子就让我大感吃惊了。
虽然说是要给我鹤轩居,但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实在不能算在内。
他不是惯以威胁的手段来白使唤人的吗?什么时候竟也知道给对方报酬了。不止如此他此番对我的态度明显要比以前好上许多,难道真的是我救了他让他良心发现了?
虽然我心里困惑重重却并未没有因此改变自己不想理他的立场。
我又将那蓝色方巾在托盘上从新盖好,起身回绝道:“王爷大概对我有些误会,我并不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会的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雕虫小技,实在不配做王爷的护卫,而且我相信王爷府中一定不缺能够保护王爷的人才。”
程王垂着眼睫,看不出喜怒,摆弄起桌上的茶杯,淡道:“这么说你不愿意?”
“……”
“本王再付你千金也不愿意?”
“……”
“哼,既然你不愿意本王也不勉强,当然如果你又想通了改变主意了,本王也依旧欢迎。”他放下茶杯,站起身唤来仆人,“时候不早了本王就不留你了,老沈送客。”
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
程王竟没有威胁我,可我并没有觉得有多高兴,反而觉得异常诡异,但亦找不出什么说不通的地方,便不再自寻烦恼,我谢绝了王府的马车步行回去。
还没走到家门口,离老远就听见从自家院子里传来阵阵嬉笑声,老爹貌似很开心啊……
我闷闷的推开大门却看见老爹勾着丁言的脖子傻笑着跟他碰杯。
我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怎么搞的,程王发神经也就算了,为什么老爹也这样?
重要的是老爹脸上的笑容一点也不像假的。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迟北金桃坐在对面,四人听见声音齐齐回头看过来。而我只盯着丁言,快步走过去,拉开老爹勾着他的手,皱眉冷道:
“你来干嘛?这里不欢迎你。”
丁言瞥了我一眼,轻晃着手中的酒杯淡道:“我来又不是为了你。”
“我在问你来干吗?没问你来是不是为了我。”
他一脸无辜,“你看不到吗?我来喝酒。”
我气结,“你——”
“好了!吵什么?”老爹打断我的话对我吼道:“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丁言是我请回来的,你有什么火冲我发!”
“你请回来的?”我诧异不已,“你不是很讨厌他吗?还让我不要跟他呆在一块儿,什么时候你跟他关系这么好了?”
“呔!”老爹脸一红,许是被我揭了短,恼羞成怒的训斥起我:
“你这种三天两头不着家的人当然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跟丁言关系好啦!以前是我眼拙,有眼不识金镶玉,现在我摒弃了偏见,发现丁言是个很不错的家伙,我想要交他这个朋友不行吗?”
我扶额用力按着太阳穴,“你要跟谁交朋友我不管,但是他不行。”
他两眼一瞪,“为什么不行?”
因为他是个骗子,我心这么回答嘴上却什么也没说。
我跟丁言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而且还要扯上程王就更不能说了。
于是我只道:“就是不行。”
老爹用力拍桌而起,“你简直无理取闹!别以为你能挣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铺子我有看管,活我有干,岁数我最大!这个家还是我说的算!我不仅要交丁言这个朋友,我还要认他做我干侄子!你管不着!”
老爹越说越来劲,气势上完全压倒了我,他骂的我狗血淋头我却只能干站着不吱声。
我这副挫样偏偏全被丁言看在眼里,真是丢脸死了。
还好迟北忙出来打圆场,安抚了老爹,把我拉到金桃身边,对面就是丁言,这种饭让我吃我也吃不下。
我转身欲走,却被迟北拽住手腕,他对我轻轻摇头,我看向老爹他果然黑着一张脸一副又要爆发的样子。
我知道他跟我生气其实并不是因为我阻止他跟丁言来往,而是我这段时间经常不回家却什么也不跟他说,我心里愧疚便又坐了回来,老爹脸色这才稍缓。不再理我接着跟丁言有说有笑起来。
丁言亦像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轻笑着跟老爹聊天。
我不懂,他已经达到了目的,还来这里干嘛?总不会真的因为跟老爹投缘要做忘年交吧!
还是我又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利用了?
我脑海中一瞬间划过那日被绑受伤时他拥抱我的画面,以及他看我时从未有过的深切眼神……
这些是否也是假的呢?
可我却信以为真,以为他喜欢自己,幸好我没有自以为是的瞎回应,否则我这张老脸现在真不知道要放在哪儿。
本来吗,我也没有期待什么?本来我喜欢的人也不是他……
所以现在我心里难以抑制的失望感一定也只是因为我把他当成朋友而他却利用欺骗了我的关系。
我为自己满上酒,举起杯子一饮而尽,香醇却浓烈的白酒滑过食道进入到我的胃里,一阵辛辣过后身体慢慢暖了起来。
没错,我根本不喜欢丁言,我喜欢的是迟北。
想到此我不禁转过头,迟北没有加入老爹丁言的愉快谈话,低头默默吃饭。
金桃不时为他夹菜,他便看向她温柔的笑笑又安静的吃起来。
两人看着好自然,好舒服,明明还未成亲却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可是好奇怪,为何我此时没有了心痛的感觉?我甚至不觉的心酸,明明我喜欢的人是迟北,我默默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就在眼前,为何我满脑子想的却是一直欺骗我的丁言。
不对劲,一定有什么东西搞错了,手边的酒壶已空,我伸手去够另一边的却被迟北拦了下来,
“别喝了,再喝就过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微张着嘴。
啊,对了,原来如此,因为我喝多了,一定是因为我喝多了酒的关系才会产生这种错觉,才会变得这么奇怪。
没多久晚饭便结束了,老爹热情的要送丁言出门却被我拦下了,“我来送吧,正好我有话要跟他说。”
我以为他又要吼我,没想到他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将丁言推给我转身就走,让人不禁怀疑他刚刚的热情到底是真是假。
我将丁言送出门外,合上门转过身低声对他道:“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你的身份我没有跟任何人说也不打算对别人说,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就算偶然遇见也当做不认识吧。”
我将心中悄然升起的泡泡一针刺破,那不过是一时混乱产生的错觉,我现在需要的是冷静。
丁言眼中隐隐泛着怒意,却克制道:“你觉得我来是因为怕你跟别人说穿我的身份?”
“……”
“算了,我确实有事找你。”他变得有些失望,而后表情认真道:“离程王远一点,那个人很危险。”
“危险还是安全都跟你没关系吧。”
他无奈叹气道:“我就是怕你这样才没有跟你说。”
“哈,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你究竟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
“你喜欢我吗?”许是酒精作怪,大脑没有控制住嘴巴,心里的疑问竟脱口而出。
丁言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整个人僵在那里惊愕的看着我,我自己也是傻愣着不知如何是好,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了。
待回过神时,窘迫的心情让我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两人一阵静默,丁言的面上竟泛起潮红,嚅动着双唇,喉结上下滑动着,却像发不出声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望着我的眼睛却是毫无闪躲,他的眼里像是含着一片星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答案昭然若揭,再不明白他的心情我就真的是傻子了。
我刚刚还因为想他对我的好只是因为利用我找手记的关系而失望,现在知道不是竟丝毫没觉得安慰,反而让我更混乱了,心里有什么东西似要破土而出,可是不行,不对,不是那样的,那太奇怪了,我摇着头,脑子里像有一团浆糊,思考的能力下降到零。
想要逃避的心情让我不停的提醒自己他全程都在欺骗我的事实,还有他复杂神秘的身份和我只想过平凡生活的渴求。
在他终于开口要回答我时,我抢先道:“抱歉,可我并不喜欢你。”
身上好似有针在刺痛我,我还是继续道:“我承认我曾经一度非常信任你,甚至把你当成我要好的朋友,可也只是如此而已,我对你……从来没有男女之情,这世上比我好的姑娘多的是,你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丁言刚刚还星光流转的眼眸随着我的话渐渐变得暗沉直至完全看不到光亮,如深渊一般。
他将手微微拳起又悄悄移到身后,用低沉的如坠海底般的声音道:“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移开目光,“你也知道的,我喜欢的是……”
他一下打断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是不是在你眼中除了你哥其他男人都只是石头?迟南,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我没有回答沉默以对,身上的针却越来越多。
丁言好像已在心中确定了想法,于是他退后一步,用那双沉寂如死灰的双眼盯着我毫无情绪的道:
“我知道了,如你所愿。”
而后转身离开,没有任何犹豫,他的背挺的笔直,透着股倔强的意味,步伐快却不急,没一会儿就从我的视线范围内消失掉了。
我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
以他的性格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这样就好,不要再跟他扯上关系了。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给程王找手记,我跟丁言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他既然是施邪的徒弟自然不可能单纯的只是个有名的机关师。
我只想过平平淡淡的普通生活,他这种复杂的江湖人本就应该离他越远越好。
所以我没有做错,我一点也不觉得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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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窗户纸被捅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