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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英,你相信转世轮回之说吗?”
“……又在乱想。”
“不是啊,”在青鸾峰的峰顶,菱纱轻轻将手伸向天空,看满天星辰遍布,却终是那样无法触及。“我只是做个假设嘛,假如我走了,我的魂魄又会去哪里呢?”
看着菱纱日渐消瘦的背影,紫英心中痛苦难当,天河还在昏迷当中,梦璃也在妖界,如今若菱纱都离他而去,该叫他如何承受得起。
“我不信。”悄悄掩起心底的悲伤,紫英僵硬着解释道:“纵使真有轮回转世,也定然不会有前世之记忆,没有记忆,那昔日亲人挚友相见,徒见其只是空壳一具,那该是何等的悲伤?更何况,外貌、性格定然也不一定全然相同。我曾记得,师傅曾经告诉我,世间没有两个人会一模一样,转世又能如何,境遇不同,断然会塑造出不同的秉性。今世乃是你的今世,来世却不是你的来世,所以你只需顾得当下便好,好好保重自己,多多延长些寿命,切莫做一些胡思乱想。”
菱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打断了这个正儿八经的话题,笑道:“小紫英不愧是小紫英。我只不过是随便给你谈谈心嘛,你跟我那么严肃干嘛。”忽而她又皱起眉头,嗔道:“你这样我们还能愉快地交谈下去吗,都不给我个念想,哼!”
“我……”看她生气,慕容紫英有些懊悔,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解释。
“好啦,”菱纱柔柔地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你又当真了。我知道紫英你是为我好,我怎么可能真的对你生气。”
柔和的面庞和月色互染,少女轻声吐露的情怀让少年的心脏漏掉半拍。慕容紫英伸手按住心脏的位置,那里还隐隐有些疼痛。“……嗯。”
“过来坐啊,陪我看看星星,小紫英你一直站在那里,累不累啊。”
紫英沉默了半晌,走到菱纱身边坐了下来,却始终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看着菱纱微微凑过来的身子,他感觉脸上正在发热。
“紫英,你有没有讨厌过我啊。”
“嗯?”紫英一愣,没料想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
“我不尊敬你,不叫你师叔,还处处违背你反驳你,说实话,你讨没讨厌过我?”
“没有!”这句话一出口,干脆得连紫英都觉得不可思议。
“呵,那就好,那我就少了一些遗憾啦!”
夜风拂过,茂密的林木灌丛在月光的投射下略显斑驳,为二人的席地而坐空出一片圆形的区域,任两位少年接受者月华的洗礼。山间空气本是透凉,伴着这涩涩晚风,观着这星景,身边还有……慕容紫英突然觉得有些醺然醉意。
“……紫英。”
“嗯。”
“其实,你对我的心意,我都知道的。”
“……”慕容紫英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腰间缠着的九龙缚丝剑穗在翩然的蓝白袍子上格外醒目。
“但是……对不起。”
“……你有何错,不必说对不起。”连慕容紫英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有些颤抖。
“其实我希望真的有转世轮回。”菱纱睁大双眼,笑容挂在脸上,但是泪水却不停在眼眶里打转。“紫英,如果真的有轮回的话,我希望‘下辈子的韩菱纱’还能和你们在一起。”
“……”慕容紫英别过头去。
“你是在哭吗?”菱纱调笑道:“我都不难过,你难过什么,别哭了,乖。凡事不能缺少希望嘛,我韩菱纱岂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
紫英点点头。
“所以啊,紫英,如果我转世轮回的话,你一定要先把我找到哦。”
“这是……为何?”
“你比那个大野人还真聪明不到哪儿去!”菱纱做了个鬼脸,“因为紫英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是啊,我这辈子先遇到的天河,如果真有转世,我若先遇见的紫英,我一定会喜欢上紫英的吧。”
“……”紫英觉得这句话是在安慰他,可是又一时苦得说不出话来。
“紫英一定要把我找到哦,一定要!今世与你们相处的时间太少,来世一定还要和你们在一起。”
“又在胡言乱语!”紫英低声喝道。
“紫英,谢谢你。”月光之下,漫天蒲公英在轻轻飘荡,红衣女孩流着泪,对一少年微微笑道。
几年过后,青鸾峰上早已不见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徒留一块碑石,碑石上刻有:“爱妻韩菱纱之墓”,刻印隽秀有力,工整有序,似是用剑刻上去的。
有许多人声称看过一蓝衣剑仙,仍在为苍生奔走,斩妖除魔,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可奇怪的是,这位剑仙似乎始终在寻找什么人。但是一问他那人的相貌特征时,剑仙又说不上来,只知道大致的年龄,还不确信,真真是奇怪得很。村内有见过剑仙的老者爱讲其逸事,讲到此处也颇为疑惑,只说剑仙曾说过一句话:“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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