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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一)
蔺维言十分惊奇于唐佑鸣的本事,他确定唐佑鸣在他的院子里只呆了半天不到,现在进主卧却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
桌子上摆着晶莹剔透的八角盘,在灯火的映照下仿佛盛着一弯水;床帏上坠着红色的玛瑙珠和绿色的翡翠坠儿,微微地摇摆着,反射出华美温润的光;角落里甚至摆着一尊精致的袖珍佛塔,浮雕密密麻麻,一看就不是凡物。
“你信佛?”蔺维言很好奇唐佑鸣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弄进来的,这个宅子都在他继母的控制下。晚饭的时候没见他继母表情有异,想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但唐佑鸣是不知道收敛的,怎么可心怎么来,运进来的东西可不算少,怎么避过别人耳目的?蔺维言忽然想到什么,笑着说,“怎么京里还没人上折子说你骄奢淫逸呢?”
唐佑鸣端起茶盏,悠然自得:“信佛?怎么可能。不上折子当然是因为我动作隐秘,没有别人察觉。”
比方说浩然殿内殿和外殿的装饰绝对不同,与泰和殿又相差了一个等级。要是这还能被人挑毛病,唐佑鸣真的要冤死了。这些钱还是他登基之前赚的,跟国库有一点关系么?更别提这一次给鞑靼运送东西,不少物资还是他自己商队出的,当他提出补贴的时候,户部尚书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皇帝内库和国库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遇到灾年,偶尔也有皇帝为了鼓励众臣捐银子,率先从内库拨银子。但皇帝内库的丰盈程度基本跟国库挂钩,除非要亡国了皇帝还在享乐。户部尚书表示,这种国库窘迫,皇帝却是个土豪的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蔺维言将那尊佛塔放到外间:“梁昌信佛,你却叫他做刑部尚书,有意安排的么?”
唐佑鸣嫌弃地说:“你不觉得今天月色尚好,十分适合花前月下互诉衷肠么?能不能不提国事败兴。”
蔺维言坐到他身边:“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想法。”
唐佑鸣不会在意梁昌在这个位置上受多大的煎熬,他在意的是,梁昌会尽力减少冤假错案,面对重刑、大刑的时候会更加慎重;而他的耿直又让他不会因为私人感情降低应有的惩罚。
一般的案子闹不到刑部尚书面前,他可能一年都办不了几件案子,但有他督促,刑部的乌烟瘴气一定会有改善。
一切完美,除了梁昌本人内心的矛盾。
唐佑鸣好半天没回话,蔺维言向他看去,发现他捧着茶盏,白皙的脸藏在热气后面,显得稚嫩无辜,只是目光毫无焦点,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竟然有点呆呆的。
蔺维言像被蛊惑了一样走过去,捧起唐佑鸣的脸,温柔地吻了上去。
唐佑鸣的回应迅速热情,伸出手搂住蔺维言的脖子,直接带着他向床上倒去。蔺维言察觉唐佑鸣情绪有些不对,很配合地跟他亲昵,动作不激烈,但非常亲近。
来的路上唐佑鸣话很少,平时他们一起看书,唐佑鸣总会跟他交流几句。到了蔺家更是奇怪,按理说,他爹和他继母根本不够资格被唐佑鸣看进眼里,当初唐佑鸣对待蔺海、史泰那种愿意说就说一句,不愿意说立刻就打发走的态度才是常态。唐佑鸣今天却一反常态地讽刺他们,给他们找不痛快,这很奇怪。出发点是怕他被欺负,可这与唐佑鸣常用的手段并不相同。唐佑鸣不喜欢对无关紧要之人呈口舌之快,更别说用这种不痛不痒的手段刺人了。
那么多人反对唐佑鸣打鞑靼,唐佑鸣依旧要求毕其功于一役,可见唐佑鸣的性格,绝对是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将对手打入尘埃,何况蔺维言父亲、继母尚不能算唐佑鸣的对手。
唐佑鸣做什么都会对蔺维言讲,但他不说,蔺维言也不会主动询问,何况能让唐佑鸣心神不宁的事情绝对不寻常。
虽说蔺维言极尽体贴,但毕竟是两个男人,情动的时候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本来带着安抚意味的吻由缠绵变得激烈,两个人抱着对方在床上翻滚着,似乎都想将对方吞吃入腹。
暧昧中带着野性,包容中带着征服,喘息声越来越重,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
蔺维言本没打算这样快地进入这一步,至少他得控制住自己不能伤了唐佑鸣。但开始不在他的掌控中,发展就更加脱离预想。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没办法停下,激动和澎湃的感情如同雪球从雪山顶上滚下,一路飞奔着膨胀着起来,停下就是粉身碎骨。
又或者,唐佑鸣对他的吸引力超出他自制力太多,让一向克制守礼的他激动如野兽,恨不能叼住唐佑鸣脖颈控制住他的行动,让他彻底在自己掌控中。
但唐佑鸣不会在任何人的掌控中,蔺维言失控了,他还在对蔺维言笑,笑得越来越艳丽,越来越得意,生怕蔺维言不能将自己撕碎一般。像是地狱里盛开的花朵,妖艳地伸展着诱惑着,人类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被恐惧和心动同时淹没心脏,无法控制地癫狂起来,从想着不能去不能去直到嘶吼着我要它!
人类无法抗拒这种诱惑,一步步靠近了就再也无法离开,眼睛红着也要停驻在那里。
翻滚的同时,两个人的衣服渐渐减少,本能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就算神志不清明,依旧渴望接触。欲望甚至是次要的了,感受对方、接触彼此带来的感官才是最刺激的。
情绪莫名地高涨,顺理成章得让两个人分外茫然。但谁还能想那么多呢,翻滚、抚摸、亲吻,像野兽的搏斗一样,最原始的野性完全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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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会卡很久……今天晚上就应该能更。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夜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