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

　　深冬 （快新）

　　很多记忆就像蒙太奇镜头一样，零散细碎。
　　他只记得那盏手术灯在亮了半宿之后终于灭了。
　　然后脸色苍白的他被推了出来。

　　再然后，全世界都不重要了。

　　他留下来照看他。
　　深冬的空气是冷的，连肺都被刺激得发痒。
　　于是他把门窗都关上了。
　　坐在椅子上想起伤者需要新鲜空气，他又过去把窗推开了一条缝。

　　他就这么看着他的脸。
　　目光哪怕一秒都不想挪开。
　　突然想起，他忘了医生嘱咐过什么了。
　　皱眉，他拿起了床尾的病历本。
　　大失所望的是，上面只写了手术日期和主刀医师的名字。
　　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然后他想起了医生惋惜的眼神。

　　偌大的病房里除了时钟的声音就只剩他自己的心跳声。

　　再然后他明白了。

　　他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
　　然后顺势向下，眉毛，眼睛，面颊……
　　虔诚得像祈祷一样的亲吻轻轻落在他的脸上。
　　到嘴唇的时候，他停住了。
　　有些迟疑地吻上了他略显苍白的唇。

　　眼泪无声地滴落，顺着他的衣领往下，沾湿了白色的床单。

　　他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口。
　　数着自己的心跳。
　　他闭上眼，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深深吸气。
　　他握着他的手。

　　我想把你的气息烙在心里。
　　那种永远也不会被时间稀释的气息。
　　——工藤新一

　　他睁开眼，轻声问他，呐，冷么。
　　没有回答。
　　他苦涩地勾起嘴角。
　　缓缓起身。衣料因为他的动作而发出细小的声响。

　　他伸出双臂，从被子下面圈住他的腰。把头搁在他的颈窝里。

　　我想用我的体温温暖你。
　　哪怕只有这一刻。
　　——工藤新一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
　　清脆的声音在只有两人的病房里显得寂寥。

　　他起身，细心地帮他掖好被子。
　　他眯起眼睛对着他浅浅地笑。
　　他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眼泪突然砸落。

　　弯腰。他按响了床头的电铃。
　　轻轻地走了出去，又轻轻地带上门。
　　他站在走廊上。
　　双手插在衣袋里。

　　深冬的风灌满了他的风衣。

　　他微微仰头，望见的天空始终是灰白一片。

　　他安静地看着一群医生护士匆匆地赶向他刚走出的病房。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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