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失心

　　小狐丸一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屋内一片昏暗，熟悉的门窗摆饰，他茫茫然看了片刻，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空气中刺激鼻腔的甜腥味。

　　发生了什——

　　付丧神一下子顿住了。

　　他目光定在侧卧在地上的人身上，如同石化般纹丝不动，甚至眼睛也不眨，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那人的衣衫有些凌乱，长发散在榻上，脸孔埋在衣袖中看不真切，而身下——

　　在审神者身下，尚未干涸的鲜血渗进榻中，变成深色的汪沼。

　　“……”

　　小狐丸一动不动，脚下有如生了根，过了半晌，才终于微微挪了挪，轻而缓、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审神者的身边。

　　他蹲下身，胆怯的反复踌躇，才终于伸出手，轻轻扶了扶遮在审神者面颊上的长发。

　　在碰触到对方苍白面颊的瞬间，付丧神有如触电般猛地收回了手。

　　“……ぬしさま？”

　　他轻声唤，同时再度伸手揽住审神者的肩头，将之圈在自己怀里。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怀中人的面容惨白毫无一丝血色，双眼微张，神色永远定格，长而浓密的眼睫不会再次颤动，失了颜色的唇瓣再不会吐出言语。

　　“ぬし…さま……”

　　野狐将身子埋下，将脸贴上审神者逐渐冰冷的面颊。

　　他伸手触到审神者前襟，掌中一片猩红黏腻，他瞧见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微微颤抖起来，深吸一口气，却发现不仅是手，自己整个身子，都止不住的轻颤。

　　他记起来了。

　　有如一场噩梦。没法醒来，甚至不愿醒来……

　　是他。是他。是他……！

　　……

　　是他亲手杀了审神者。

　　他——

　　小狐丸埋着身子，双臂一点点收紧，肩头耸起颤抖。他用力抱紧怀中已无生命的身躯，甚至听到骨头断裂的噼啪声在耳边响起，也不愿松上半分。

　　野狐目眦欲裂，面色狰狞，獠牙尽出，无声的啼血嘶嚎。

　　是嘲弄吗，是讽刺吗？

　　为何偏偏是在他做出无法挽回之事之后，他为何会在这时醒来？！

　　是他的恐惧与贪婪酿就苦果，他畏惧的到底是什么呢？想要占据审神者所有的目光，想要再无顾忌的站在她身边，想要——

　　想要她能够幸福。

　　而绝不是现在这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付丧神眼中灼热，有什么忽的从眼眶中落下，顺面颊滑落。

　　他一把抱起审神者，踉跄起身，就要向外走，不禁意间，从身上掉落的某样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审神者曾严加嘱咐他戴在身上的御守。

　　野狐一手紧揽着怀中人不松手，弯下腰去，伸手去捡。

　　曾被他细心收藏的东西，现在却布帛碎裂、沾满血污……小狐丸心中抽痛，将之捡起时一不留神，从碎裂的御守中，掉落了出了他从未注意到的什么东西。

　　沾了血的银链，和小小的勾玉。

　　——那是审神者从未说出口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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