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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城楼上一抹雪白的身影单薄如纸,摇摇欲坠,似乎微风起人便落。而今纵使狂风呼啸,吹起长发翻卷,衣摆浮动,城楼上的人却坚韧无比屹立不倒。
她探出纤细的手指接住飘落的雪花,悄然融于指尖,轻声道:“世人都道春郡气数已尽,不曾想却是这么快。”
宫女阿离惶惶不安地仰面望她,纠结不忍道:“女君,马上就要攻城了。都城以空,咱们也快走吧。”
她扯起一丝笑容,极淡,望入苍穹欣慰道:“阿离,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春郡百年来的第一片雪。百年前我不曾目睹建国,而今做为最后一代帝王我想守护到国破。”
阿离几乎快要哭出来,强忍着:“无论女君做出何种决定,阿离都会陪着女君。”
当下,谁的心里都透亮如一面明镜,留到国破只有两种结果,一是被敌国所俘,二是以身殉国祭先祖。
眼下,漫天风雪,装点得苍茫大地一片银装素裹,百年的第一场雪竟是这么的粗暴不温柔。女君看向远方,似是等了好久,有些疲惫:“楚国的军队就要来了。”
远处,黑压压的行军如饥饿的猛兽只为侵略而来。还未等女君有何动作,她突然被施法困住手脚,一边的女婢阿离双膝跪地:“女君,阿离不敬了。我答应过王后一生守护女君,可是...阿离好像要食言了。”
女君动弹不得,只能震惊得睁大双眼,看着阿离起身将披风搭在她单薄的肩上。
阿离轻说:“我从小与和你一同长大,你就像我的妹妹一般。”哽咽一声后转而扭头冷眼看向行军,继续说道:“如若女君被俘不知会被如何羞辱对待,而你的性子,定会以身殉国,可是我答应过王后护你,所以,今后还请女君千万保重。”
阿离轻手取过女君脖颈上的白兰玉环攥到手心,义无反顾的踏到城墙之上,眼看敌军愈来愈近直逼城墙之下,阿离扭头微微笑道:“女君,你定不能让阿离食言,无法去黄泉见王后,你要好好地活下去”说完踏入虚空,飞身跃下百丈城墙,白的雪,红的血,伊人香消玉损。
此时,女君已能动弹,双腿绵软无力的扶在墙边,眼泪顺着脸颊从百丈高落入雪地,融化。
楚国君王骑着战马看着不远处那片红雪,女子面容已摔得辨认不清,只从手心握住的白兰玉环断定为春郡的女君,良久,松开绳缰淡淡道:“厚葬了吧,”
她将一切看在眼里,立于高楼之上与楚国君王相视一眼,不知是惊是喜,她寻他寻了好久,最终却是这么残忍的相遇,灭国所带来的悲痛竟抵不过知道他身份后来的强烈,大概她是不适合做帝王,却偏偏被推到了这个位置。
世间苍茫一片,留她一人孤寂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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