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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一里
“云槐哥哥!”一个穿着黑色长纱裙的小女孩一边娇俏地笑一边跑了过来,她跑到冥河岸边的一座屋舍中,敲打着黑色的木门。
门开了,一个一身黑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前,小女孩就高兴地走了进去。
男子叹了一口气,也走进了屋子里。
“云槐哥哥,今年的百鬼台集会你参加吗?”女孩自顾自地为自己倒上一杯茶,说道。
云槐点了点头。
“太好了!”女孩高兴地站起来转了一个圈,然后也不理会云槐的冷漠,自顾自地说着。
云槐再冷淡,也不禁为这个女孩的纯真可爱动容。云槐刀削一样坚毅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柔和,剑眉也不再那么紧紧地蹙着,眼角唇边都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女孩愣了愣,看着云槐英俊的脸,稍显柔和的眼眸,和高高挽起的发髻,两朵红云飘上了脸颊。
“云...云槐哥哥,秦广王说上一次你酿的梅花酒很好喝,希望你再送几坛去。”女孩为眼前英俊不凡的男子心神荡漾的时候,想起了这次来的正事。
“我知道了,宋帝王的鬼使也和我提过,阎王十殿我都会送上梅花酒。”云槐点了点头,说道。
女孩默默地低下头,又忍不住去看云槐。
云槐从没有离开过地府,地府又没有阳光,但是云槐的皮肤并不是惨白的,而是透着一种健康的麦色,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虽然健壮但又不过分夸张。
除去身材,云槐的五官也十分让人着迷,棱角分明的脸上,剑眉坚毅,不浓不淡,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但是眼睛透出的光芒总是柔和的,鼻若悬胆,唇并不薄,但也不厚,十分俊美和谐。
“灵玲,你该回去了,天色不早了,”云槐收起灵玲喝茶的杯子,说道,“秦广王找不到你又要生气了。”
灵玲吐了吐舌头,调皮可爱地说道,“他才舍不得对我生气呢!不管他的坏脾气确实全地府都出了名!”
说完,灵玲就像风一样的跑了出去。
灵玲是秦广王的女儿,也是阎王十殿第一殿的鬼使,拔舌地狱的管理者。
云槐看向窗外,血梅已经开满了一里,这期间,冥玄只再来过一次,看着冥河两岸的血梅似乎是有些惊讶。
那一次的百鬼集会结束的时候,冥玄一个人坐了云槐的船,离开地府的时候,只淡淡说了一句,“地府阴寒,也确实适合种梅花,但是这么好的花,谢了就没什么用了。”
冥玄说完,云槐就决定用梅花做些什么。然后,他想出了酿酒,出人意料的是,梅花酒竟然得到了十殿阎王甚至是冥王的称赞。
只是可惜的是,冥玄从未喝过。
很快,百鬼台集会又开始了。
云槐一如既往地等在冥河岸边,期待着出现的人是冥玄仙君。
白色的神光带来了两个人。冥王依旧是一身红底黑纹,衬着他那张邪魅的容颜,更显张扬。
而站在冥王身边的…..是冥玄。
冥玄这次来带着微微的笑意,不像第一次来时那样冷漠。
“梅花开了。”冥玄上船时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对冥王说的,还是对云槐说的。
“我以前说过,地府大门口种什么梅花…那是天庭那群无聊仙人才会做的事情,”冥王嗤笑一声,望向冥河两岸,“不过现在看来,这血梅倒是合心意。”
“真心地说一句喜欢有何难的。”冥玄看着用扇子掩住神色的冥王,轻声笑道。
“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仙君的眼,”冥王有些尴尬,收起扇子后,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冥玄看着梅花,那认真的神色好像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梅花都开满一里了,我上回来的时候,不过零星几株。”
“这梅花……是谁种的?”冥王看了冥玄一眼,问道。
“我怎么知道?这地府,不是你在管么?”冥玄笑着回答。
冥王笑了一声,听不出情绪,转而问云槐。“引魂使,你一年四季住在着冥河两岸,可知道这梅花是谁种的?”
“回冥王陛下,是在下种的。”因手里正在摇船,云槐没有行礼,只是略微低了低头,回答冥王的话。
“哦?那这么说来,上次宋帝王送给我的梅花酒也是你酿的?”冥王挑了挑眉,又问。
“正是在下,觉得梅花开过便谢着实可惜,就用来酿酒。”云槐手中依旧摇着船,没有回头地答道,但说完后忍不住看了冥玄一眼,冥玄也正看着他,眼神有些惊讶,两人视线对上的,冥玄冲着云槐笑了笑。
云槐立刻收回目光。
船已驶到了。
看着冥玄离开的背影,云槐不禁抚上自己的左胸口,沉寂已久的心似乎正在剧烈地跳动着。
如果他能回头再看我一眼……
云槐看着冥玄和冥王相伴离去的身影,突然这么想着…然后他立刻低下头,皱起眉,将那样的想法赶走。
仙鬼殊途,况且…他不过是一个引魂使。
百鬼集会依旧热热闹闹地进行着,因为答应了灵玲,所以云槐去给十殿阎王送完酒后,也参加了庆典。
云槐喜静,而百鬼庆典又实在太过吵闹,再和灵玲见过面以后,他无视女孩失落的神色,离开了庆典。
云槐正走着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酒香,酒香里还带着梅花的花香,应该就是他所酿的梅花酒了。
他走过去,看见不远的亭子里,冥玄正一个人喝酒。
冥玄似乎是看到了云槐,冲着他举了举酒盅。云槐便走了过去。
“怎么?你又不去参加庆典?”冥玄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醉意,但仍旧十分清醒。
“百鬼齐游,有些吵闹。”云槐为自己倒上一杯酒,喝尽,然后才回答了冥玄的问题。
冥玄点了点头,为自己斟上一杯却不喝,摇着杯子看着云槐。
“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冥玄笑着问道。
“……”有,太多太多了,为什么后来不再来参加庆典?为什么在冥王面前说不知道种树的人是谁?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这梅花酒又是哪里来的……因为太多,云槐不知道从何问起。
“唔……先说声抱歉吧,这几百年里我被天帝派往魔界镇压意图造反的妖魔了。”或许是看云槐没有说话,冥玄自己率先开了口。
“镇压?那镇魔大将军……”云槐疑惑的开口,语气中还有些不满,但看到冥玄的笑意,又很快停了下来。
“镇魔大将军确实厉害,但论对魔界的了解,我自认天庭没有人可以胜过我。”冥玄的语气有些自负,但却不令人生厌,也无丝毫违和。
云槐又一次沉默了下来。
“而且,天帝许诺我,如果此次镇压成功,我就可以得到去枉死城的令牌。”冥玄又说。
“那你去过了?找到……那位故人了吗?”云槐立刻问道。
“若找到了我怎么会独自一人喝酒?去是去过了,只是……没有找到他罢了。”冥玄饮下那杯酒,苦笑着说道。
“我告诉过你,枉死城很大。”
云槐心里暗喜,却不知喜从何处来,只好低头为自己斟酒,又为冥玄斟上一杯。
“他身上有我刺出的一剑,若是他在枉死城,我能很快找到他,”冥玄语气平淡地说道,“也许…他想通了…早已转世了也说不定…”
云槐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刺出的一剑……
“那位故人不是你的朋友吗?”云槐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是啊。”冥玄看了云槐一眼,回道。
“那……你为何刺他?”
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冥玄脸上的笑暗淡了些,云槐想着是不是自己问错话了。
就在云槐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的时候,他听到了冥玄的回答,“神魔殊途。”
“他……他是魔?”云槐有些惊讶,下意识地问道。话甫一出口就后悔了。
“嗯。”冥玄一边喝酒一边含混地说着。
此后,两人相对无语,直到百鬼集会快结束,两人将那三坛梅花酒喝完,说是两人共饮,但是大部分都进了冥玄的嘴里。
冥玄睡着了,口中却不停地呢喃着什么,但却听不太清楚。
云槐走近冥玄,确认他睡着了以后,眼神立刻变得温柔异常,然后他轻轻地将唇附在冥玄的唇上,那柔软略显冰冷的感觉,让他的心再一次震动起来。他立刻离开了冥玄的唇。
冥玄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然后又嘟囔了几句什么。
云槐凑近听的时候,愣了愣。
因为冥玄口中叫的分明是他的名字——云槐。
但是他随即想起了两人初遇时的对话。
你叫什么名字。
云槐。
哪个淮?
槐树的槐。
哦……
那应该是一个和他同名但却不同字的人……
云槐压抑下左胸口钝钝的痛,转身离开了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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