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决定是你了

　　出租屋
　　老虞刚推开房门，景澜就像是见到宝贝一样扑了上去，抱住他，不让他走。老虞连续说了六七个“我不走”，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开她。
　　“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老虞沉下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而平静。
　　景澜一听要谈判，脸色立刻就垮下去，面上满是不愿，却又无法拒绝，总不能把老虞绑去结婚吧，我想，要是能这么做的话，她早就干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考虑再三，景澜总算是点头同意了，老虞也终于松了口气，两人分坐长桌两端。我和盼晨坐在中间，充当法官的角色，盼晨一早预备了零食和汽水，等着和我一起看戏。
　　“Jensen，I love you.”景澜沉静下来，不再像之前那么浮夸，因此而显得态度极其诚恳。
　　“不，不，不。”老虞摇着头叹气道，“可是我不爱你。”
　　景澜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没关系，你以后会爱上我的。”
　　老虞倒吸一口冷气，用手去扶额头：“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们之间根本没可能的。”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变成你想要的样子。”景澜的眼神里充满了迫切与期盼。
　　“不可能的。”老虞眉头紧蹙，沉默了很久才继续说道，“其实有件事我早就该跟你说清楚。我不能耽误你。”
　　景澜没有出声，只是咬着嘴唇看着老虞。
　　老虞深吸口气，直视着景澜的双眼，装作难以启齿的样子接着说道：“其实，其实我不喜欢女人的。”
　　景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很吃惊，我也是知道会有这出所以并不惊讶，反倒是顾盼晨瞪大了眼睛差点直接从椅子上跌下去，转过头来冲我挤眉弄眼，表示震惊，搞不清楚状况。
　　我拉住他，示意他冷静，不要出声。
　　沉默片刻，景澜冷笑着说：“我知道你想甩了我，但这么烂的理由我怎么可能相信！”
　　老虞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停顿片刻，突然站起身来，把盼晨按在椅子上，不等他反抗就把自己的嘴巴和他贴在一起，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闪而过，以至于分开之后盼晨还惊诧的说不出话，浑身颤抖。
　　其实这招是老虞之前说过的对付段先生的手段，但一直没实施，今天倒是用在自己人身上了。虽然我是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被吓了一跳，主要是没见过这架势，整个人都亢奋了。我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反正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最惨的是盼晨，没招谁没惹谁，活活从看戏的变成了演戏的，从原告席被拉入了原告席，然而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闪躲，这才是真正的躺着中枪啊。
　　顾盼晨瞪着眼睛摊着手，一副无辜的样子看我，我也只能冲他傻笑，抚着他的背，悄声告诉他不要出声。我分明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为什么是我不是你”，“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诸如此类。
　　我知道，盼晨该是明白老虞拿他当了挡箭牌，虽然怒火中烧却还是憋住了，只是强颜欢笑，愤然离席，跑去了洗手间，估计是去漱口了——如果当时立刻发火，就是火上浇油，场面只会变得更混乱，何况有女孩儿在，形象不能毁，要是没有景澜在场的话，他早就去抄菜刀准备杀人了。
　　景澜显然也是没有想到，整张脸都变了颜色，眼神迷离，粗喘了半晌才略微平静下来，瞪大眼睛，吸了吸鼻子，问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好多年了。”
　　景澜低下头，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正当我们都以为她会哭着跑回去的时候，她突然抬起头，坚定地说：“我可以去变性。”
　　老虞几乎当场背过气去。
　　合着之前全是瞎忙活。
　　真是败给她了。
　　“你丫是不是有病啊！”老虞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他开始对面前这个女孩人身攻击，“大姐，我为了躲你已经尽心尽力了，连加拿大我都待不下去了，搬家换号，和所有朋友断绝联系，你他妈居然还能跟过来，真是令人佩服啊。我真的快疯掉了，我求你回去吧，不要再跟着我了，行不行！”
　　“我只是喜欢你，无论如何都想要和你在一起，我不可以没有你。”景澜的眼睛里噙着泪水，那是希望与绝望的混杂。
　　这讲理的吧，怕不讲理的，这不讲理的吧，怕耍无赖的。这景澜就属于耍无赖级别的，死缠烂打，不把你逼向绝路就不算完。
　　她一个女孩儿，你又不能打她，又不能报警，还就只能躲，但是躲不开可怎么办？凉拌。
　　我看景澜的架势，真的是非老虞不嫁，她真不是说着玩玩那么简单，惹急了她真的可能去变性，就像那些极端的电影里的人一样，偏执的恐怖。我连忙给老虞打眼色，示意他什么招都没用，还是老老实实跟景澜说清楚比较好。
　　老虞深吸口气，压住心底的怒火，“好吧，我承认我刚才骗了你，其实那家伙是我表弟。”
　　老虞朝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看景澜：“求你告诉我，你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小姑奶奶。”
　　老虞的备份观念已经混乱，一会儿大姐，一会儿姑奶奶的，可见景澜对他的摧残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境界。
　　“我爱你。”景澜自顾自地说道。
　　“你那不是爱。”老虞双目直视景澜，“爱一个人，是想他可以幸福生活。你觉得我现在幸福吗？”
　　“我们在一起就会很幸福。”
　　老虞已经不愿再开口了，他把头别过去，整个人像是瘫痪了，被抽空了。他和景澜完全处在两个不同的频道，无法交流。
　　“其实，我有一个提议。”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总不能一直僵持下去，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结婚嘛，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我知道景澜你很喜欢老虞，但是你还是该尊重老虞的想法。老虞你虽然不喜欢景澜，但是你也该给人家一个机会。我是说，你们可以尝试交往一段日子，给彼此一个更深入的了解机会，可一旦期限过了，还是无法相处，就不许再纠缠不放，可如果你们真的可以相爱，也就顺水推舟。怎么样？”
　　面对我的提议，两个人都是不愿的，尤其是老虞，在他眼里，景澜就是个精神病，离得越远越好，但他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案，于是就被迫同意。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期限限定为三个月，从第二天开始生效。
　　我劝老虞在这三个月里对景澜好一点，反正三个月后他还是要甩掉她的，那就该让景澜有一个美好的回忆。老虞则不以为然，在他心中，景澜从来都不是个信守诺言的人，万一她感觉自己爱上她，更会得寸进尺。
　　我想想也觉得对，就不管了，爱咋地咋地吧，反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你的事情是完结了，我们的帐该怎么算？”顾盼晨不知何时已经抄上了菜刀，黑着脸横在老虞面前。
　　“啊，今天天气不错。”老虞抬头望天，开始转移话题。
　　“你他娘的少废话！死基佬，拿命来！”顾盼晨挥舞着菜刀，眼睛里冒着火星。
　　老虞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向后闪躲：“舍生取义，两肋插刀，人民是不会忘记你的。”
　　“哎呀，你放下那玩意儿，危险！”虽然我已经躲的远远的了，可我还是忍不住喊他小心。
　　我最讨厌顾盼晨这一点，又不是真的要动手，摆那些花架子干嘛！可他一向没轻没重，万一真的伤到人可恩么办？我真的害怕明天头版头条全是顾盼晨怒杀老虞的新闻，那这间房子岂不成了凶宅，段先生不就被我们坑了。我可不想欠他什么。
　　我想的似乎有些太长远了。
　　老虞左躲右闪，却还是害怕盼晨的刀：“就算是我对不起你。晚上出去吃，我请，下个月你那份房租也我掏，这总行了吧！”
　　顾盼晨考虑了一会儿，把菜刀插回刀架，笑着说：“三个月。”
　　老虞刚想反驳，顾盼晨刀已出鞘，目露凶光：“不然我立刻就把景澜叫回来，说你想通了，要和她结婚。”
　　“我靠。真是到了八辈子得血霉。”老虞自言自语，“行行行，三个月就三个月吧。走，吃饭去。”
　　“不如也把我那份也算上吧。”我笑着接话，“还有，我要吃烤鸭。”
　　“这里面有你什么事啊？”老虞挑着眉毛大叫，“你这是趁火打劫！”
　　“怎么？见者有份！”我佯装呕吐，“我早上喝了酒，现在胃里还难受呢！”
　　“那你还点菜？”老虞斜着眼睛看我。
　　“不吃烤鸭，那吃海鲜吧。”顾盼晨走过来和我勾肩搭背，“我知道隔壁有一家很好吃。关键是够贵。”
　　“好啊好啊。”我双眼放光，随声附和。
　　“你不是胃疼吗？”
　　“吃完就会好的。”
　　老虞一脸无语，没听说过吃海鲜治胃疼的，不过他今天理亏，虽然不满，却也只能就范。一路上欢声笑语，大家又开始互相攻击互相谩骂，已然和往日无差。
　　送走了景澜，世界终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但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是道缓兵之计，屁事儿不管。可无论如何，也算是暂缓了矛盾纠纷，至于之后的事情嘛，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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