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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上)
“东传”和“顾氏”股价波动,没有人操纵市场,也并未形成惨剧。无论是婚礼的事还是自杀的事都没能挤上头条。这些也都是危机公关的结果。
段东建发现是段思文散布了照片,气的又一次大发雷霆,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忍气吞声,最重要是瞒住亲家。
经过这件事之后,顾便妍发觉自己对段思文多了一分好感,两个人的感情急剧升温,顾便妍又开始相信爱情了,二人去了斐济蜜月。
段思佳退学一事已成定局,她确定不做医生了,事实上,她已经是一个记者了,之后要去报社实习,段东建拗不过女儿,最终接纳了她的愿望,段思佳带着她的白色比熊搬回了段家大宅。
段少棠遣散了自己的幕后团队,变卖了他名下的所有资产,买了辆摩托车,准备去全国各地游历了。他把大半身家都捐给了希望工程,自己似乎什么都没留,他把自己的微博账号转手以五十块的价格卖给了他妹妹段思佳,段思佳似乎获得了接手许可,继续着段少棠未完成的事业,发表了长篇社评,为段少棠的事情向公众道歉。
他自己开了个微博小号,以“殳小呆”的名义继续存在于网络世界。
段家大宅外
“一定要走吗?”最舍不得他的人要属妹妹段思佳。
段少棠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拥抱了她。
“外面不比家里,小心点。”段思佳强笑道,目光里满是失落。
段少棠摸摸她的头,笑着说:“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也要好好的,以后还是听爸的话吧。”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大家。”他说着,又转向段思文,拍了拍他的肩膀,“替我向老爸说声对不起。”
段少棠说完,笑着,启动了摩托车。
段先生没去送他,只是发了简讯问候:一路顺风。
段少棠离开北京前找过我,他向我道歉,说他知道照片的事情不关我事,还说我是个好人,以后都不会再找我麻烦,希望我表姐的事情不要穿帮。
他还留了一笔钱给我,那对我来说是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巨款。他说如果他哥哥出了什么事,要我拿出来救急。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段先生知道,一定不会要,所以才给我,但我就不明白,段少棠为什么突然一下那么信任我,他就不怕我私吞了吗?
段少棠就是奇怪的人,想一出是一出,这倒也并不奇怪,万一他哪一天真去跳楼了我也一点不会奇怪。总而言之,他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死而复生,自然是好事,其他人也都得到了完满的结局,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至于段先生嘛,因为段少棠要走,所以他被迫要搬出东北的别墅。段少棠临走前帮他低价租到了一处公寓,和我们的出租屋——其实是他的房产——同一栋楼。
我本来以为这是件好事,因为之后上下班我都可以和段先生同路,无形中省了很多费用,多了很多聊天机会,嗯,虽然我们每天都在一起“闲扯”。
但是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因为我们离得近了,所以段先生变得越来越懒了,到了后期,他连去超市买醋那种事情也要我帮他跑腿了。
感觉很崩溃。
所以说啊,距离产生美,完全是有道理的。
段先生对于“衣食住行”四个方面,除了“衣”之外,都并不挑剔。他有时候不想开火可以连续吃两个月泡面,我都替他的胃难受;他租的房子里除了床和衣柜之外几乎没有家具,书都是一排一排落着地上摆,饭都在床上吃;他车号限行的时候就早上七点前到社里,晚上八点后回家,害得我也跟着早出晚归。
我时常去慰问他,看他有什么要买的我就都帮他买了,省得他一会儿一个指令害得我一趟趟跑,有时候干脆什么东西都买两份的,给他送一份;他也经常来我们这儿视察,怕我们搞坏了他的房子。
估计这三年的合同一到期,他就会收回房子吧,租给我们又不赚钱,还不如留着自己住。
转眼是十一月底了,又经历了段先生一个月的摧残,我整个人都累软了,天不塌下来,我都不想下床,下了床也是一滩烂泥,要靠蠕动。
十一月是没有公历假期的,最近的假也要等到元旦了,所以真是又累又没有盼头。
哎,其实这段日子段先生依旧在杂志社雷厉风行,一手遮天,别无二致,不过就是搬了个家而已。
十一月的最后一个周五,段先生一大早上就隔着电话喊我起床,像是催魂一样,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他虽然面上不说,但是匆匆的神色还是出卖了他不安的灵魂。
杂志社
同事们今天来的都格外早,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段先生一过来,他们就识相地散开,可段先生一过去,他们又开始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段先生命我在门外守着,自己径直闯入了总经理的办公室。
这时候我听到一个同事说:“这回可是要变天了!这段润明的时代要过去了,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另一个同事连忙拍了他一巴掌,瞥向我的方向,像是怕我听到,去打小报告。
“换了新老板,社里肯定大换血!还是先保住工作,比什么都要紧。”
杂志社人心惶惶,似乎都在为杂志社易主的事情担心。
我真是笨死了,为什么他们的消息都那么灵通,我和段先生住的那么近都没听他说过?
杂志社有两套平行体系,一套是管杂志内容,比如记者、编辑、摄像师,美术指导、出版人;另一套管账目运作的,比如经理啊,监制啊。
大老板就只是投资,并不负责具体运营,社里也没有她的专用办公室,日常管理由她派出的总经理看着。
理论上社里除了大老板之外,最大的领导是总经理,段先生每一步工作都要总经理审批拨款,但是大家都知道,段先生和大老板关系好,大老板很信任他,他也从来没让大老板失望过,所以平日里总经理也让他三分,从不干涉他的行为,对他也是有求必应,对杂志内容更是从不过问。如此一来,段先生在社里掌了实权,虽不是一手遮天,也差不了多少。
大老板平时很少出现在社里,只是偶尔会过来视察,我在社里进进出出了小半年,也没见过真人。此前我一直以为大老板会是那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今天才知道是一个上了年纪但风韵犹存的女人。
总经理已经事先搬着东西走了,大老板坐在总经理的办公室里,似乎一早就在等段先生来兴师问罪。
“你要移民当然是好事,但是做人不可以不讲信用。说好了把杂志社转给我,下个礼拜签约,我已经在筹钱了,为什么又卖给别人?”段先生气急败坏,面上却依旧冷静不动声色,“你明明知道《棠棣》对我来说很重要。”
“哦,阿明。我知道《棠棣》是你的心血,对你非常重要。我欣赏你,而这十年也证明了我没看错人,你的确为我赚到不少。我相信,假以时日,以你的才华可以把这个系列做到销量第一。”大老板站起身来,微微笑着,“我也不是没想过把杂志社转让给你,但是,我毕竟是个商人,一切当以利益优先。安娱那边同意出两倍的价钱收购这间杂志社,我当然要卖给他们。你预付的定金我会双倍退还给你。哦,对了,他们已经同意尽量保留原有配置,不作人员变动,你还可以继续坐你总编的位子。”
既然大老板已经做了决定,自然也就没有改变的余地。其实他肯出的价格已经不低了,花双倍的价钱买一间杂志社根本就不值得,安娱的人要么是脑袋被门夹了,要么就是......
段先生的面上掠过一丝笑容,那是一种轻蔑而无能为力的笑容,不只是在嘲笑何方神圣。
他走出来的时候面色铁青,浑身散发着“近身者死”的强烈冲击波,我隐约可以听见他磨牙的声音。他虽然一直都很可怕,瞪你一眼就大气不敢喘,可这一次不同,虽然依旧是冷着脸不说话,但却憋着一口气,就像是浮满粉尘的货仓,见着火星就会爆燃。
我心里七上八下,想说什么,见他那个样子,还是识相地闭嘴。
他回头扫了我一眼,习惯性地整了整衣领,径直朝前走去。我也就跟在他身后向前走,心里惴惴不安。
果然,不想的预感总是应验。我们走着走着,迎面撞上安娱的一队人马,正中间的是魏小满,常夏跟在她身边。
双方都停下脚步,却又没人说话。
魏小满把头别过去,不敢直视面前的人。
段先生环视几人,最终把目光停在了常夏脸上。
“阿明,好久不见。”常夏面带微笑,把手伸到段先生面前,想与他握手,段先生视而不见,又扫了魏小满一眼,抬起脚步与他们擦肩而过。
常夏瞬间笑容凝固在脸上,有那么一丝不悦,随即把手缩了回去,重新挂上甜腻腻的笑容,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和我打了招呼。
我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追着段先生的步伐,朝远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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