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命运之绊

　　我盯着公寓里散发出来的灯光，直到它彻底熄灭。我每天都来，然而公寓的主人从未发现我的踪迹。我担心有人提前取走西弗勒斯寄给我的信。
　　满怀期待地打开斯内普家的信箱，一封薄薄的信躺在里面。我颤抖着手，取出了它。
　　“不管怎么样，格雷，圣诞快乐。”
　　“你也一样，圣诞快乐。”我轻轻呢喃。
　　我收到了西弗勒斯寄来的每一封信。是的，一开始他写得很长很长，后来越来越短，因为我从未回过信。
　　我抚摸着那行字迹，心里的躁动渐渐平息。
　　我不能回信。
　　西弗勒斯，就当我没有存在过吧。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我走到另一条街道，另一个街区，将自己投身到匆匆的人流。
　　我的目光略过橱窗，里面投影出我的身影。啊……寒来暑往，我还是那个模样，我的样子一直没有变化，身高一厘米没有增加，体重一公斤没有改变。我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不稳定，容易激动，容易悲伤，喜怒无常。我曾经认为我控制得了自己，但现实给了我一个残忍的叉。
　　我隐隐猜的到原因。
　　“嘿，臭小子，你跑去哪儿了？”大厨推开餐馆的后门，骂骂咧咧，“要不是你哭哭啼啼地说想来洗盘子赚点零花钱，你以为我会雇童工吗？还不快点滚进来！”
　　我进了厨房，堆积如山的脏盘子等着我，大厨粗鲁地关上门，门上的铃铛震的丁零当啷狂响，将我与秩序井然的世界隔离。
　　当天晚上，我结清了工钱，一个人揣着薄薄的几张纸币仓皇地逃离。在售票员诧异的目光下，我懒得解释，买了一张去往另一个城市的火车票。
　　我的猜测，我那小小的“特异功能”，对此要担一定的责任。
　　一年过去了，我依然没有任何变化，我不得不再次离开这个城市。我本来隔几个月会去取一次信，但是在被斯内普先生用怀疑的眼神看过两次之后，我再也没有去过了。我开始写日记，因为我的记性开始变得很差。我发现如果我去“看”别人的记忆，那么我自己的记忆就会缺失几乎等量的一部分。
　　我养成了习惯，忙了一天，我最大的消遣就是缩在地下室里疯狂地记录。摊开笔记本，往前去阅读，记忆才会鲜活起来，变得像是自己的。
　　偶尔会有一个女人的叹息在我脑海里飘散。
　　对，一声虚无缥缈的轻叹，往往能把我吓得浑身难以动弹。能想象地出来吗？尤其是不得已使用能力的时候，她甚至还会嗤笑一声。只不过，久而久之，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后来的不以为然，我的记忆不断融合混乱，仿佛我和她本来就是一体。悲欢离合，生死离别，她似乎早已看透。对于我的一切情绪波动，她都觉得正常不过。我渐渐地，也沉下心来。与其说是沉下心，不如说，心灰意冷，更为妥当。
　　看来，看到过去的力量终有一天会给我带来灾难，也许我应该学会控制它。我试图在脑海里询问，但是总是石沉大海。
　　就这样，我辗转在英国大大小小的城市里，还有乡村，岛屿，有时候也会去其他国家，流浪的过程中倒是也学会了很多。只是也忘却了很多。
　　有时候我会突然想起西弗勒斯，我的朋友，我唯一的挚友，不知道他如今是否安康。
　　是否还记得我。
　　信箱里的信会不会多到满出来，还是已经空空如也，信箱里积满灰尘。
　　仿佛……他是我存在于世上的唯一证明。

　　“阿嚏！”少年浑身湿透，黑色的发丝贴在他的脸上，他显得那样狼狈，垂下眼眸，隐藏起其中的怨毒和阴沉。
　　“西弗！我教训他们了！”女孩掏出手帕，“他们干嘛老欺负你？”
　　“不知道。”少年不冷不淡。
　　如果你真的关心我，怎么会不知道那帮该死的狮子为什么欺负我？
　　莉莉小姐？
　　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接过女孩的手帕，向她柔声说了一句“谢谢”。
　　西弗勒斯已经长大了。他学会了逢场作戏，学会了掩饰情感。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身体强壮起来，不再是刚入学时被人嘲讽的那般弱小了。从一开始面对挑衅的手足无措，到现在可以优雅还击，有的时候还可以做到以少胜多——当然，遗憾地不包括这一次。只要再过一两年，他很快就可以毕业。他要拿到优秀的成绩，追随伟大的黑暗君主！他要把母亲接出来，把父亲送进监狱，巫师，多么高贵的血统，却被一个麻瓜家暴了这么多年，不可饶恕。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要去找一个人……
　　那个占据他心里最美好的童年的男孩。西弗勒斯的眼里一暗，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这些年，他学到的，不管是以怎样的方式学到的，都教会了他……或者可以说是自私，或者可以说是巧取豪夺。
　　但是这些不能被百合女孩知道。
　　“莉莉，如果我没记错，下一节课似乎是格兰芬多的飞行课？”西弗勒斯抿了抿唇。他想自己呆一会了。
　　“哦，天哪，我要迟到了！”女孩惊呼一声，然后俏皮地向他眨了眨眼睛，“再见西弗。”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傻傻的没父没母的可怜虫，也许还会被莉莉打动。可是，西弗勒斯童年里最信任、最亲密的玩伴，却残忍地丢下了他。
　　西弗勒斯最珍视的一段情感，另外一方却好像毫不以为意地撇开了。这件事，对幼时的他打击很大。
　　不过……现在，好像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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