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动情是意外

作者:顾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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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动


      Philip偶尔会去女友那住,但从不把女友带回他的屋子。他跟一对中国情侣合居着,在学校附近最繁华的地段。明明是情侣,两人却住在两个屋子,当然,保持空间的独立性很重要,这他能理解,他也是自由崇尚者。
      Philip不会做饭,就盼着来个会做饭的室友,很可惜,那个漂亮的东方姑娘也不会做。于是,最初的几天基本上以快食为主。在那个男孩受够外卖和快餐,终于忍无可忍地下厨炒了一碗饭后,他们的饮食开始以各种炒饭为主,辅以快餐。
      Philip修过中文,能听得懂一部分,可惜说不好。每每在卧室里,隔着隔音效果普通的门,他能小小地听到一段争吵,例如男孩儿回来晚了、说话态度差了,三言不合就要吵,但吵着吵着房门一关……中国有句古话,□□头吵架床尾和,第二天,两人又跟没事人似的。
      这天早上他在客厅遇到了刚从女孩房里出来的男孩,男孩向他微笑点头,开门打算离开。女孩打开屋子,站在门口喊:“Andre,别忘了晚上的约定!”
      男孩的英文名叫Andre,这个名字在法国是勇敢骁勇的意思,Philip知道男孩的中文名叫谢程英,这三个字难读,他念不好,往往会念成“歇逞赢”,当然,他更不会写。
      Andre应了声,拉开门便离开了。
      女孩关上了门,一直到Philip离开,都没见她出来。

      岑世希送走了谢程英,回去又懒懒补了个眠,这才起来梳妆,描眉扑粉,往梳妆台前一坐就是半个小时。国内的十一要到了,可这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顶多就是在唐人街的酒吧里,和一群留学生开趴,美其名曰欢度国庆,其实无非是喝喝闹闹。她去年参加了,今年不想了。如果谢程英那天没课,他们可以去唐人街的中餐厅好好吃一顿,但是——如果他没课的话。
      外头的天蓝得像块绸子,草坪上的学生三三两两或坐或立,悠然闲散,透过大玻璃窗和里头沉闷的课堂形成鲜明对比。岑世希下午的课上完,等同学都闹哄哄地走了,才慢腾腾地整理书本,一抬头,面前站了一个帅气无比的英国小伙。
      “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了,”他说,“但我想你应该会对我有兴趣。”(作者有话:此处以及下面的几处英文都用中文代替了,因为我懒嘛)
      岑世希讥诮地挑起嘴角笑,反问:“为什么?”
      小伙两手撑在她的桌旁,俯身凑近她的脸,自信地一笑,说:“因为我感受到了你的无聊,或许应该这样说,寂寞。”
      岑世希盯着他,缓缓笑开,轻声道:“你能感受我的寂寞,是因为,你也是寂寞的一个人。”
      岑世希很晚才回到家,却没回自己的屋子,反而打开了谢程英的房门。他正在电脑前看着什么,抬眼看到她,问:“这么晚回来,干什么去了?”
      “找乐子去了呗。”
      谢程英笑出声,微微合了合笔记本,问:“什么乐子?难不成看上哪个洋鬼子了?”
      岑世希走过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亲昵地贴上他的脸侧,手指抚上他的领口,悄悄往下探,殷红的唇色妖艳蔓延:“你知道的,我一向只喜欢东方的帅哥。”
      谢程英一把扯下她,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手指钻进她的紧身背心,一路往上摸……
      -----------------------------------------------------我是分割线--------请不要无视我-----------------------
      计蒙是冲动的最好代言人,因为她一冲动,就提前几个月办好了签证,动用了几年存下来的压岁钱,一放假,就登上了飞往费城的飞机。
      她谁也没说,包括苏欣,只说和同学出去玩,苏欣一点也没察觉。
      16个小时的飞行,她激动得睡不着,望着飞机底下大片的云朵,棉絮一样,她觉得很神奇,更神奇地是,她一想到马上要见到谢程英,心里就一阵一阵泛热。
      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里,甚至是梦里,只有一个想法根深蒂固——想他,想他……
      她幻想着,等他见到她,会不会很惊讶。会,肯定会!那么惊喜呢?会不会有?
      有吧,她这么大老远跑去看他,为的不就是给他一个惊喜么?
      胡思乱想地眯了一会会,手机在飞行模式下只能玩玩单机游戏。计蒙困意上涌,一觉醒来,正巧赶上温柔的乘务员在广播里说费城即将到达,请各位乘客做好准备。
      美国东部时区下午5点多,计蒙下了飞机。站在陌生的机场大厅,身材高挑、五官深邃的老外随处可见,她终于不是人群中对老外指指点点的一员,因为在这里,她才是外来人。计蒙深吸了一口气,唇角弯起——美国啊,她第一次到美国啊!
      谢程英接到电话时,正一手刀叉一手牛排,桌面上搁着高脚杯。他扫了眼手机,慢悠悠地放下餐具,擦了擦手。片刻后,突然脸色大变,极其没有形象地站起来,险些带翻了身后笨重的高背椅。
      浓重的火烧云铺天盖地,余晖落尽前,费城国际机场里突然闯进一个俊朗的男子。他神色焦急,额上布满汗珠,黑色的长风衣随着急促的脚步在风中飘扬,划出一道潇洒的弧度。
      谢程英急匆匆地朝休息区奔去,来回转了两遍,才看到乖乖坐在椅子上的计蒙,他脚步猛地一顿,紧蹙的眉头这才松懈下来。
      计蒙看到他,抱着书包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却不知怎么停住了步子,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谢程英沉着脸,上前就是一个暴栗狠狠敲在计蒙的额头上,真是用了十分的力气,敲得计蒙倒退了几步,捂着额头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谁让你一个人跑来这里的?家里大人知道么?你……”
      计蒙开口打断:“我来都来了,你要赶我走么?”
      谢程英被她噎了一噎,气得深吸一口气,上上下下打量完好无损的她,问:“你哪来的机票钱?”
      “压岁钱,存的。”
      “护照签证呢?”
      “提前几个月就办了……”
      “偷跑出来的?”
      “嗯。”
      谢程英又是好一阵无语,强忍住把手指节往她头上敲的冲动,伸手略有些粗鲁地接过她的包自己背着,一手拉着她,说:“走吧大小姐,我还能把你扔这里不成?”
      一直等到同学的电话打来,谢程英才恍然想起自己晚上有课,被她来这么一出,他心思都乱了,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看了看对面埋头吃饭的女人,无奈地回了一句短信:我不去了,另外,给我请三天的假期。
      谢程英将计蒙带回了自己的屋子,正逢Philip和女友去夏威夷旅游,他可以住Philip的屋子。
      两人到家的时候,岑世希还没回来。谢程英把她带到自己屋,帮她把窗户关好,窗帘拉上,才回头问:“我说,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计蒙忸怩了一下:“是啊,你不欢迎?”
      他轻笑一声:“这算什么?你一声不吭跑来,你妈要是知道了,还以为是我拐带你呢!”
      计蒙气:“是我自愿的好吧,你不欢迎,我自己去玩!”
      谢程英好笑地看着她,眼里闪动着她熟悉的狡黠:“还说不起了?我说两句你就动气,什么性子啊?”
      “要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我把你往大街上一撂,指不定你就被街头的混子给捉去了红灯区!告儿你,那地方可是你进去了就出不来的……”
      计蒙听他说得眉飞色舞的,好像自己去过似的,她一阵气恼,没好气地喊:“谢程英!”
      谢程英挑了挑眉:“哥哥都不叫了?看来真想我不管你了。”
      “……”
      计蒙等他离开了,独自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怔,她坐在他的床上,那上面的被褥有他的气息和痕迹,让她心安,让她羞耻地向往。冲动地跑来费城见到了他,甚至胆大到没有知会任何一个人,可在机场大厅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计蒙知道自己不会后悔。
      孟姜女还千里寻夫呢,如今科技那么发达,她坐个飞机万里寻……哥哥……也说得过去。
      就连这间第一次见面的小屋子,她都觉得十分的温馨和舒适,用一句文艺的话来表示——哪里有他,哪里就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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