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轨迹
虽然说和江森成为了朋友,但朱晓晓的日常并没有发生多大的改变。江森依旧是那个小太阳一样的江森,她依旧是默默无闻的隐形人,在两个朋友之间唯唯诺诺。但一点点不起眼的改变也在她身上发生。比如说她终于敢小声而坚定地说出自己的意见,开始向偶遇的同学小声地打招呼,会对新同桌展开羞怯的笑,她在努力地一点点地往好的方向改变。
江森和朱晓晓回家的路有一段重叠,江森经常在回家的路上碰到朱晓晓,他会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和她一起走一段路,说说学校的趣事。虽然基本都是江森在讲,朱晓晓偶尔插几句嘴。但是江森发现,这个往时阴沉沉的女开始会在他面前展露笑容,偶尔也会絮絮叨叨地讲上很多话,她渐渐地变得开朗起来,有时她的身边也会有其他女孩子的陪伴,虽然她不太会跟同伴聊天,但看起来很开心。
江森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帮助自己的同学交到了朋友,改变了内向害羞的性格。于他而言,朱晓晓是一个普通的遇到了困难的同学,一个他会向平时一样去帮助的同学。
但对朱晓晓来说,江森是她崇拜的偶像。性格开朗又温柔的江森拯救了阴影中的她。跟江森的接触越多,她就越仰慕江森,他的开朗,他的热心,他的温柔,他会说的笑话……在朱晓晓心中,江森已然神化。
越靠近,越贪心。
跟江森越是熟悉,朱晓晓内心的羡慕就长得越疯狂。她好羡慕江森,好羡慕优秀的耀眼的江森。
有一节体育课,老师让同学们自由组织活动。那时小孩子们最近喜欢的游戏是捉鬼,一个人蒙着眼睛在其他人的指示下去捉那个被指定为“鬼”的人,场面很是欢乐。往常朱晓晓都是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但这次她看见同学们自发地围去了江森旁边,嚷着要跟他一起玩。她看着看着,不知从哪生出了勇气,走到了人群旁边,扯了扯江森的袖子。
她说:“江森,我也想玩,你们加上我好不好?”
江森看了看拉住自己袖子的女孩,他有点意外。但想到朱晓晓终于愿意走进集体,他爽快地答应了。
江森把朱晓晓往人群中拉了拉,对同学们大声说:“喂,大家,朱晓晓也想和我们一起玩,她是第一次玩,你们可别欺负她啊!”同学们虽然也惊讶于从不参与集体活动的朱晓晓的主动加入,但也没多想,开始围成一圈猜拳。
猜拳的结果出来了,江森输了,当捉鬼的人,朱晓晓当第一轮的鬼。
游戏开始了,朱晓晓有点紧张,这是她第一次玩这个游戏,平时只看别人玩过,心里有点没底。她看着江森眼睛上蒙着红领巾,在同学们“向左!”“向前!”“右边一点!”的瞎指挥下慢慢地向她靠近,她紧张地往旁边躲,避开同学给他指示的方向,居然也拖延了差不多十分钟没有被江森抓到。平时能在江森手下撑过五分钟的人可不多见,朱晓晓有点小得意,同学们的热情也高涨起来,不再给江森瞎指挥,口令也开始统一起来。
江森在原地想了想,向左走了一步,口令就变成了“向前向前!”,向右走了一步,口令就变成了“向左向左!”他猜朱晓晓应该是在他左前方的位置,红领巾下的眼睛转了转,他想了想,往前方快走了几步,在同学们“向后”的口令还没发出来时,猛地回身往后方扑了几步,果然抓到了一只手臂。
朱晓晓在江森手下坚持了十来分钟,难免有点小得意,就放松了警惕。她看到江森往自己的方向快步走来,不疑有他,向旁边跨了一步后往江森的后方跑。结果还没跑出两步,江森突然一转身扑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臂,然后把蒙在眼睛上的红领巾一揭,笑嘻嘻地说:“捉到啦!”
朱晓晓的上臂被江森抓住,两人靠得很近,江森比朱晓晓高出半个头,他低下头,眼角含笑,说:“终于捉到你了。”
大概是那天的太阳太耀眼,晃花了她的眼睛。她就怔怔地看着江森近在咫尺稚气未脱的脸,全世界在那一瞬只剩下他的笑容。她觉得心里某个角落,扑棱扑棱地飞出了好多鸽子,开满了鲜花。
江森在同学们的欢呼声中哈哈大笑,把红领巾蒙在朱晓晓的眼睛上,拍了她一把,游戏继续。二十分钟猴游戏在同学们的欢笑中结束,朱晓晓玩得也很开心。男生们大都围着江森笑闹,朱晓晓走在女生群里,听她们说她和江森那精彩的一轮捉鬼,笑着应和。女生的话题,大多是围绕着江森,她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笑着,心里疯狂地羡慕着。
晚上,朱晓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又想到了江森。
要是我也能跟他一样就好了。朱晓晓默默地想。
在那天晚上,年幼的朱晓晓默默地对着天花板发誓,我要变成和江森一样的人!
年幼的她不会知道是这句誓言,这个人,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让她在未来的岁月里就算听不到回响,也对这个人念念不忘。当然,这是后话。
时间在漫长的生命长河中静静地流过,一晃半年过去,朱晓晓面临着人生中第一次重要的考试,小升初。她在小镇上的小学,在班里成绩还算优秀,老师和父母都让她去报考市里的南锐中学,想让她能有更好的教育条件。南锐中学是单独考试,她去了,江森去了,同班还有几个同学也去了。她考上了,过了分数线九分,但是一万一年的学费让父母却步了。在二十一世纪初的小城镇,不是每个父母都能豪爽地拿出这一笔不菲的学费。
朱晓晓知道江森也考上了,还是以全班第一的成绩考上的,他肯定是要去那里的。她知道父母的意思之后有些失落,一面是为不能去那所一直在传说中的优秀学校而遗憾,一面又隐约地为以后都见不到江森而忧伤,导致她好几天都闷闷不乐。
放学路上,她又碰到了江森,江森一如既往地话痨,这件事并没有对他有多大影响,反而是理所当然。
是啊,理所当然,他一直优秀得那么理所当然。他非池中物,当然应该去更好的地方,走上更光明的人生。
朱晓晓心中钝钝地痛。
江森也发现朱晓晓最近闷闷不乐,又不太爱说话了。想起之前的考试,他知道朱晓晓是考过分数线了,现在这样子大概是不让去吧。
他觉得不应该戳别人伤心事,可他还是嘴贱地问出口了:
“晓晓,你去南锐中学吗?”
经过一年的相处,江森知道朱晓晓的小名就是晓晓,她的家人和相熟一些的朋友都叫她晓晓,他也就这么叫了起来。
朱晓晓摇摇头,说:“我去不了啦,阿森你肯定会去的吧。”
“嗯。”
“真羡慕你,能去南锐。”
“哦……还好啦……”
“……”
诡异的沉默。
江森尴尬地咳了一声,弱弱地说:“其实这里的中学也不错的……”
是不错,就是没南锐好。江森默默地想,他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
“没事啦,不去南锐也挺好的,我想留在家里呢,去市里要坐一个多钟头的汽车,好麻烦。”朱晓晓仰起脸向江森笑笑,“我自己也不太想去呢。”
口是心非。江森默默地想,你明明就看起来很难过。
“只是以后都见不到你了,有点伤心呢……”朱晓晓轻声说。
“不会的,诗里说,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江森一派阳光地笑了起来,“我又不是去了月亮上,我们一定还会再相见的。”
“真的吗?”
“真的。”
“再见面的时候你还会记得我吗?”
“肯定会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嘛。”
“好朋友就会记得吗?”
“嗯,我江森,在以后见到朱晓晓的时候,一定会记得她,而且会一下子就认出她。”江森眯起眼睛笑,露出一口白牙,“不信?打钩钩。”他伸出小拇指。
朱晓晓破涕为笑,“好,打钩钩。”
她勾上江森的小拇指,和他一起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小指相勾,拇指相印,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唱着童谣,许诺着永不相忘。
很多年后,这一幕不仅是朱晓晓,江森也还记得。
后来朱晓晓在话本上看到这么一句话,她觉得跟她和江森的童年有些像。
我与你自幼本相爱,青梅竹马两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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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了看,我对于江森这个人的描写不够饱满,他像一个纸片一般单薄的人物,我自己代入朱晓晓也是不能体会到我想表达出来的那种感情。因为他们的童年经历我并不熟悉,只是作为铺垫,晓晓以后会执念阿森的铺垫,没写好,但后面他们长大后的经历才是我真正想说出来的。前几天出去玩,再加上有点卡,更得迟了。而且我往往发表后再看才会找出纰漏然后改,哎,大家就当看一个无聊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