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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高各私心
苏衍,伯睿侯。盈成侯同父同母的弟弟,与盈成侯相差不过三岁,无论相貌身量都有七分相近。。身为宗亲的他,以叔父的身份提起日后册封君夫人的事情再合适不过。
这一日,显恪才下朝这为叔父就来到了延政殿,觐见君上。
“叔父来此定然有要事,快请坐。”显恪绕过堆满了奏章的书案,邀伯睿侯坐下。
伯睿侯一落座,就对显恪发问:“君上即位已有月余,君夫人之位至今空缺,不知君上是否已有打算?”
“孤才即位不久,朝纲尚不稳定。”
伯睿侯早猜到他会这么说,又问:“朝中,长翁主和世子党的余孽已经清扫干净,君上大赦天下也就是和长翁主、世子不计前嫌。既能如此,朝堂还有何不稳之处?”
“现今政局稳定,外国邦交关系还需打理。”显恪言外之意,他有心将白国划入囊中。此时,白国国君姜长缨成了战俘,国无主,太后监国,只凭几个老臣代理国政。经历两次惨败,国力大不如前,朝中人心涣散,国民朝不保夕,正是吞并国土的好时机。
显恪推脱的更主要原因是,他知道会有很多人反对他册封文絮为君夫人,他只能等待机会。
“君上难道忘了,你君父在位时,对望国也是这般趁虚而入。而后如何?割地和亲不是?”见显恪推脱再三,伯睿侯面色微变,有些不大高兴,语调太高了些。
“望国与唐国结盟,敌强我弱才出此下策。现今是我与唐国盟约,白国并无外援。”显恪紧接着道,不让分毫。
显恪的顶撞让伯睿侯微怒,急道:“白国之北还有卫国尚存!”言语激动,连咳好几声。
显恪不急着反驳,等他稍作平息才缓缓开口:“卫国但求自保,否则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郕王室覆灭而袖手旁观。”
伯睿侯见他步步为营,行事缜密,无懈可击,便稍稍平和下来:“君上谋略天下,确是无人能出其右。但国母之位终不可缺,不知是忙于朝政暂不册封,还是人选已定不能现在册封?君上即位当晚,夜宴上携文夫人出席,想必君上更属意的人是她吧?”不等显恪回答,急脾气又上来了,“君上可别忘了,她是荧惑转世。更是唐国庶女!怎么配得上盈国国母身份!臣今日来,说的不仅是一己之见,更是朝中元老的意见,望君上三思而行!”
显恪笑得谦虚,问得诚恳:“敢问叔父,如何三思啊?”
“君上娶白国翁主在先,如今君上登基入住盈宫,哪有妻室仍身处宫外的道理?”
“妻室?”显恪故意凝眉做思索状,“恐怕叔父忘记了,孤在即位前娶有两妾,不曾有妻。”
“君上真打算让她在宫外孤老致死?”伯睿侯反问。
显恪不答,他站起身来,道:“而今姜长缨成为阶下囚,正是以国母之位换他白国数十座城池之时!如此,兵不血刃即可扩充我国疆土。总好过担着风险伐白灭国要好,一旦吞并白国,定然会让别国警惕。到时候联合抗盈,也是可能的!”
“叔父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显恪垂眸,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问。
“不是什么风声,此话出自姜长缨之口。”
显恪缓缓抬眸,眸光清冷,久久不发一言。如果二人没有见面,他怎么能听到姜长缨提起这些?身为苏氏宗亲,理应检点行径,却硬要和战俘暗通。名义上是为盈国考虑、谋利益,实则……放姜长缨回国,再次主政必当后患无穷!有长翁主的先例,他就不怕通敌叛国的罪名落在身上?
“如果叔父觉得文絮不适合坐上国母之位,那么亡国之君的妹妹就有资格吗?”
伯睿侯咄咄相逼,显恪也不甘示弱。纵然有百人联名请他入朝主政,但毕竟是即位初期,朝纲极易动荡,何况叔父不会无故提起这件事。
“君上所言也不无道理。依老臣所见,太傅之女秦妙是个不错的人选。”
显恪在心中苦笑,是了,太傅之女,这才是他们认定的君夫人。显恪重复道:“太傅之女……”
“不错,秦易海虽为苏显恒的太傅,但他始终以君上马首是瞻。不仅如此,在老一辈的臣工中颇有声望。”
“秦妙?”显恪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好一会接着道,“呵呵,昨儿还有个执掌律法的老臣跟孤请辞。由此才见,他们还是心系朝纲,不甘让位才是真的!”
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
盈成侯一代的老臣不甘心退位让贤,自然想着各种办法保住自己的势力。随他们想什么办法,居然算计到他的头上!
显恪与伯睿侯隔着茶案相对而坐,二人表面无话,形势莫名紧张起来。
这时正有内官奉上茶水,手上一滑,茶壶里的水大半洒到了伯睿侯的身上。
“小人有罪,小人有罪。”内官不住地把头往地上磕,“小人这就伺候大人更衣。”
伯睿侯并不是大度之人,瞪了内官一眼。碍于显恪颜面不好发作,拂袖起身,不快道:“不必了!你好自为之!”
显恪并没有起身相送。好一个“好自为之”,他苏显恪可不是世子,任人摆布!
伯睿侯已经走出好远,内官仍旧跪地不起。
“够了,起来吧!”显恪看着他,淡淡道,“韩采,你当真是笨手笨脚、贪生怕死的样子?”
韩采,正是文絮落难时,曾出手搭救的内官。
“小人……”
显恪摆手,止住他的话:“孤知道你忠心,否则文夫人不会举荐你到孤身边。自今日起,升为中常侍。”
中常侍,乃是君主身边的近臣,其俸禄千石。得文絮举荐,韩采从一个小黄门升为掌茶内官,又从掌茶内官牵升为中常侍。
韩采愣了半晌,差点忘了谢恩。
才送走了伯睿侯,因大赦豁免的苏显恒前来谢恩辞行。
苏显恒被赦免了死罪,得了十里封地,不得召不准回都。从此,他单有苏氏贵族的身份没有权利,除了富足一些其余与平民无异。他们兄弟二人一母所出,手足相残不是萧太后愿意看到的。苏显恒依旧是苏氏贵族,钱财美女不过是他终生志向。甚至,现在要比从前更自在些,因为没有了长姐的管束和操纵。
“君上……”苏显恒跪在地上,还有感激的话要说。
饶了他,不代表显恪真的原谅他。打断他的话,并未抬眼,淡淡道:“不必谢我,你还是去昭阳宫和母后辞行吧。”
“……是!”
等苏显恒走出殿门,他才起身离座,负手踱到门口,抬眸望着什么。
殿前的精致从春花化为夏叶,时境变迁,非世人所能预料。苏显恒去了封地,那么苏仙音又该如何安顿?
“君上去哪儿?小人为君上摆驾。”韩采瞧显恪迈过门槛,上前问道。
显恪脚步微顿,他确实不习惯一群人跟在后面,时刻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微微皱眉,吩咐道:“不必了,你去牢里把周子歆和长翁主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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