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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酒宴贾瑞遭刁难
终究还是改变不了,尤三姐死了,柳湘莲出家,终究谁也救不了。贾瑞猛然擦干眼泪,问冯紫英,“那两个贾家人叫什么名字?”
冯紫英被他眼里的恨意惊住了,“贾芹、贾萍。”
贾瑞咬着牙一言不发地离开。
贾芹与贾萍正在屋里数钱,门“嘭”地一声被踹开,接着便见贾瑞提着染血的宝剑,杀气腾腾地过来,两人吓得一跳,贾萍丢下银子便跑,贾芹腿都吓软了,急忙往桌子底下钻,还未钻进去,就被人踩住了,接着一柄寒光烁烁地宝剑插地他耳边,他当即就吓得尿裤子了。
贾瑞地声音比刀锋还要冷,还要锐利,“谁让你们说那些话的?”
“……北……北静王。”
贾瑞狠狠一脚将两人踹飞,抽起宝剑要去找北静王,卫若兰拦在他面前,“三哥,你冷静冷静。”
贾瑞冷哼了声,“放心,我不会拿他怎么样,我只要让他知道这个结果。”
他打听到北静王在京中最好的酒楼,到门口见小颜小宋也守在外面,小颜问,“先生是来找我家将军?”
“不是,我找北静王。”
小颜见他脸色不太对,手里还拿着剑,想来不是什么好事,“恐怕此时不宜相见,先生去王府里等他吧。”
贾瑞还未说话,里面有太监出来,“太子宣贾千户晋见。”
贾瑞进去,见偌大见偌大的厅堂里丝竹悦耳,中间舞女翩翩起舞,太子坐上首,凌銮在左,其下是凌钶,正对着凌钶的是北静王,北静王上首的,是位二十五六的贵公子,眉眼清俊中略带妩媚,鼻梁英挺秀气,红菱似的两片唇,尤其是那双杏眼,乌黑明亮,虽是漫不经心,却丝毫不减张扬之意。
贾瑞觉得这个人十分面善,不由多看了两眼。
那人一袭白色箭袖,以大红色作里衬,领口袖上也是大红色,正举着杯酒慢条斯理的饮下,觉察到自己目光,乌黑的眼瞳慢慢扫来,从唇边泛出个冷淡地笑意。
贾瑞拱了拱手,“下官贾瑞,见过太子、四王爷、五王爷,九皇子殿下。”能与几位皇子同座的,想来就是那位肆意潇洒的五皇子凌钰了。
贾瑞忽然明白他为什么眼熟了,许宋氏背后刺青的那副画,画中在舟头横萧的红衣公子,可不就与他一般模样么?
可那话是十几年前纹上的,莫非画里的人……
贾瑞倏然一惊,便见太子要笑不笑地盯着自己,与凌钰道:“五弟,你近日不在京城,可错过了一场绝妙的好戏。”
“太子兄可是说打马游街的盛况?”
“游街算什么?琼林宴上那一舞,才算惊才绝艳呢。”
凌钰饶有兴趣地瞅了眼贾瑞,“哦?”他那双眼睛十分的灵动,只这几句话的功夫,贾瑞便将冷淡、好奇等各种情绪,淋漓尽致的表演出来,不错,是演出来。贾瑞一直觉得学过戏的柳湘莲是最会用眼神来表演的,没想到这个五皇子也不逞多让。
太子挥挥手,打断那些起舞的女子,“这跳得都是什么,罢了罢了,过来斟酒,让贾状元给你们表演表演,看什么才舞艺!”说完仰着下巴望着贾瑞。
这是把他当做乐舞坊的舞伎使唤了,贾瑞虽然觉得舞一场也没什么,但对这种明显带着恶意与侮辱的行为,若是不反击,也就不是他了,况且还是在他心情极度的不好。不过他面上丝毫没有被侮辱的愤怒,反而笑意宴宴地道:“是许久未活动筋骨了,既然太子有令?敢有不从?”
凌銮闻言,眉头深深地蹙起,他料定贾瑞定会反击,这样应了反而意外,倒想看看他如何反击。倒是凌钶沉不住气,“太子殿下,贾瑞好歹也是锦衣卫千户,这样当他当做舞伎使唤,怕是不妥吧?”
太子目光阴鸷地道:“怎么?他在琼林宴上能舞,在这里便不能了?”
凌钶冷道:“琼林宴上是天子谕令,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这里可没有父皇。”
太子面子被扫,勃然大怒,“放肆!”
贾瑞见凌钶这么维护自己,心生感动,自不动让他与太子闹翻,“太子是皇储,命令我一个小小的千户,也没什么不行的,诸位稍等,我且去换套衣服来。”
打发小厮去雅乐坊里拿了套舞衣过来,贾瑞换上舞衣进来。
他穿一身大红色衣袍,衣袖上绣着描金牡丹,腰系透雕金带,既有舞袍的华丽,又带着战袍的利落。面上戴着金制的面具,遮住半张脸,只露出流畅的下颚,完美的嘴唇,以及那双清澈温和的眼睛。
看这面具便知道他要舞的是《兰陵王入阵曲》。
贾瑞抱剑对众人行了个礼,清润地声音念道:“乐起!”他些乐舞坊的女子便奏起齐鼓、羯鼓、钲、筚篥、笙等。
音乐方起,便被凌銮打断,“坊间女子怎懂战场杀伐,下去吧。”径直到架古琴前,一撩衣摆,大气地在琴前坐下,与贾瑞对望。那瞬间,有浓烈的情绪通过眼神,传递到彼此心间。
随着声厚重沉闷的钟声响起,两人各自别开目光,凌銮有力的手指拂动琴弦,曲风悲壮浑厚,又不失古朴悠扬,贾瑞也随着琴声缓缓移步,他以往的舞步皆如行云流水般飘逸洒脱,此刻却是端凝厚重,大红舞袍下,那双长腿修直,纤腰劲瘦,如谡谡青松。
琴舞相和,将那种城被围后,面对敌军“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的紧张气氛,展现的淋漓尽致。
随着曲声越来越苍凉沉幽,贾瑞的舞步也越是凝滞急燥,满座皆凝眉肃目,只觉这座楼便是那座城,战况愈急,下一刻敌人便要破城而入。
琴声愈发的低沉而急切,贾瑞的舞步也愈发的乱了,他的每个舞步都极为艰难,身子弯折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弧度,可这么乱这么难的动作,他做起却是极具美感的,那身体柔韧的如同柳条般。
贾瑞在一个下腰的时候看向凌銮,因此倒立着,所以那张脸呈现在眼中,比往日更加俊美上三分。他仿佛回到了他的战场,他那凤目冷冽中闪烁激越的光彩,率麾下三军,纵横沙场,挥斥方遒!
贾瑞一时便被他迷了神志,接着见他仰首一啸,琴声倏然清越起来,贾瑞随着啸声振衣而起,鹰击长空,兰陵王入阵来也!
琴声刹时间的欣喜后,便是紧张激越的交错,切切错错,凌凌乱乱,时而万马齐喑,时而清角吹寒,贾瑞随着琴声舞动,那袭红衣在厅间起跃,如纵横沙场的将军般,英姿飒爽,亦如沙漠中的红棘花,妖冶魅人。
凌銮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的每一场舞都是惊艳绝俗,都令自己色授魂予,却唯有这一支,让自己心灵震撼,产生共鸣,只有这一场舞,自己不是个旁观者,而是他的共舞者。
接着贾瑞向凌銮投了个眼神,凌銮会意一笑,随即琴声铿然高涨,与此同时贾瑞飞身而去,于半空中一个白鹤展翅,倏然逼到太子身前,长剑毫不容情地向他刺去,太子大惊当场便摔下座去,“护驾!护驾!”仓皇地往后爬躲到柱子后,屋内舞女也惊骇地尖叫起来,外面的守卫一涌而入,却见贾瑞的剑只是刺在太子座前的西瓜上。
凌銮从容的止了琴,贾瑞也收了剑,解下面具那眨间,屋内惊惶的气氛刹时便凝滞住了。连太子都忘了惊怒,失神地盯着他。
那一场舞已是绝美,却不及此刻这人之美。
面具下的那张脸上了妆,温和的一字眉,眉尾被挑了上去,多了些凛冽之意。眼睛上也画了眼线,愈发衬得眼瞳清澈乌黑,眼角处挑了些许朱红,使得整个人英姿飒爽又邪魅逼人。
凌銮一瞬间也被迷了神志,接着就不爽地皱起眉,将那面具重新戴上,状似责怪地对贾瑞道:“适才惊吓了太子,还不赶快向他赔礼。”
“下官怒莽,惊吓了太子,望请怒罪。”
太子这时也觉得自己失态,重坐回座位上,怒道:“大胆,竟敢行刺本太子,来人,将他拿下!”
贾瑞从容道:“太子误会了,这《兰陵王入阵曲》分为围城、入阵、枭首三节,最后那一剑便是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这席间并未设敌首,唯有太子座前的西瓜像,下官便借此一用,未想到惊吓着太子,实乃下官之罪。”(关于兰陵王入阵曲,许多都是作者瞎编,勿较真。)
“胆敢剑指太子,你放肆!”
贾瑞冷冷道:“下官从太子之命,有何放肆?”
太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一双阴鸷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贾瑞,恨不得生啖其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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