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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庙当场捉凶手
车夫道:“你所说的左府不就在平安巷?姚府在如意街,陈府在朱雀桥……”
贾瑞猛然大笑起来,“是了!是了!”也不顾脚上伤直接跳下来,冲进吏部,老远就问卫若兰他们,“老北静王帐下,有谁住在鸿运胡同?”
“兵部徐龙。”
“凶手下个目标就是他,大哥四弟,你们先去!”又让人去通知小宋,自己也赶往徐府,走到半路遇到折返的卫若兰,“徐大人昨晚并未回府,家仆说他去城堭庙上香了。”
贾瑞他们急忙赶往城堭庙,老远就见主殿上,冯紫英正与人交手,对手虽披着黑衣,但身形矮小,像个十来岁的孩童,功夫却极为老辣。他见形势不利,忽然扔出一物,瞬间烟雾四起,等冯紫英拨开烟雾时,凶手早就跳窗户逃了。
贾瑞他们上楼来,见徐龙肩膀中了剑,好在冯紫英来得及时,未伤及性命。
冯紫英懊恼地道:“可惜让他给跑了。”
贾瑞道:“他跑不了,小宋已经守住城堭庙所有出口,他还在庙里。”他们到楼下,小宋已经所有香客集中起来,其中十一二岁的孩子有十几个。
贾瑞道:“适才庙里发生了刺杀案,凶手便是杀左侍郎、姚佥事,和陈侍郎之人,而他,就在你们当中!”
所有人面面相觑,皆不作声。
冯紫英面露难色,“我虽与凶手交过手,只是他穿着黑衣,这里又这么多孩子,实在无法辩认。”
贾瑞不置声,一一观察众人,最后指着个面容奇丑的高大男人道:“凶手就是他!”
那人惊恐地连后两步,急切地道:“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冯紫英也道:“那人身材矮小,而这人如此高大,怎会是他?”
贾瑞指着男人脚下,“撩起他的衣摆一看便知。”
冯紫英半信半疑,倒是小宋忽然向男人袭去,掌风直击他衣摆,男人连连后退,衣摆翻飞,众人见他脚下,一片哗然,原来他竟踩着一尺半高跷!而踩着那么高的高跷他竟行动自如,甚至比普通人还利落,步伐迈得特别大,每步足有一米半,故而看着十分诡异。小宋又袭击他右肩,他两只手臂极短,右手举动不方便,显然有伤在身。
确认了这两点小宋收手,“红衣人确实是他!”原来高大的红衣人,竟是个侏儒症患者踩着高跷扮成的。
贾瑞问,“如何杀人的,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侏儒神色诡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贾瑞道:“你既不肯说,我便替你说了,前两起案子就不用细说了,遗书上写的很明白,你们先雇了小偷在门上抹蝙蝠血,造成夜鬼敲门的景象。而后利用和尚的身份混入左军府里,在北静王寿宴之上,将毛姜换成生姜,利用牛肉与毛姜相克的原理,杀了左军。接着又混入姚府。姚启世有心脏病,你们便让他同吃韭菜和蜂蜜,引发心病,再扮成红衣女鬼,将他活生生吓死。”
侏儒神色不动,像是听别人的故事。贾瑞接着道:“这两起案子办得很高明,杀人的方式隐秘,又恰巧与方靖、赵敬之案同时发生在北静王寿宴上,混淆视听,我都被迷惑了。若不是知道那江湖把戏,府里小厮又恰巧中毒,还真看不出玄机来。”
顿了顿又接着道:“那天晚上,你们是想去杀陈韩的吧?你被小宋所伤,又得知我们破解了食物相克之迷,只因仇未报完,故弃车保卒,让那小和尚写下遗书后上吊自尽,又故意伤了他右臂,让我们以为他就是红衣人。但你忘了一点,他的右臂已伤,写得字怎么会和原来的一样?”
当时他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注意力都被那张遗书吸引了,光想着遗书是不是假的,辩认字迹去了,竟未想到右臂受伤了,如何能写遗书。
“也是这份遗书留下了破绽,书上说你们是瓦剌人,但是和尚背后却有彝族的图腾,以此推断你们身世及复仇之说都是假的,那么真的到底是什么呢?我一直想不通这个。”
“接着便是陈大人之案,你为了隐瞒形迹,特意模仿赵敬之的死法,从窗户跳进去,砍下陈韩的头,又在那棵树上用银针刺晕守卫,将头颅挂在北静王府门口。这也是陈韩窗户下,和那棵树下有竹杆插过印记的原因。因为那树枝极细,我们便以为凶手是孩子或极轻的女子,因此忽略了伪装成大人的你。”
侏儒眼里闪过抹冷笑,当时他就从他们面前大摇大摆的走过,他们竟然没有发现,难免对他们起了轻视之心。他们本来打算昨晚下手的,但徐龙没有回府,计划落空。今早得知他到城堭庙上香,一时托大白天行动,没想到就此被擒。
卫若兰道:“想来王水家里的机括和银针,也是你放的。”
贾瑞见着他冷笑,正色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再精心的杀局,也会有破绽,你刻意模仿赵敬之死相,将头颅送到北静王府,定也没有想到,我们竟是从老北静王的履历里,发现你的目的。”
侏儒终于开口了,“什么目的?”
贾瑞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杀他们与葫芦村之事有关。”
“不错!他们三人都是我杀的,你说得完全正确。”侏儒脸色变得沉重而悲愤,“你既然知道葫芦村,也知道十五年那场大火。可知那些尸体为何没有头颅?”
贾瑞:“这想必就是你杀左军、姚启世、陈韩和徐龙的原因。”
“哈哈!”侏儒仰天大笑,笑声里带着无止无尽地愤恨,猛然向徐龙冲过去,便要杀他,小宋与冯紫英连手才将他制住,侏儒恶狠狠地盯着徐龙,恨不得撕裂他,“因为他们的头,都被这些狗官砍了领军功去了!”
贾瑞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徐龙吓得脸色苍白,躲在小宋身后语无论次,“胡……胡说……你……胡说……”
侏儒两眼通红,血淋淋地盯着他,如果眼神能杀人,徐龙早就万箭穿心,“整个村子,五百六十三口人,全被那些狗官当成叛军斩首了,你们这些狗官,丧尽天良,为了夸大军功,竟杀死那么多无辜的人,老弱妇儒,一个也不放过!畜生!畜生!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徐龙被那凶狠地眼神吓得连连后退,完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百姓议论纷纷,“真是丧心病狂,五百多口人!”
“当官的竟然这么草菅人命……”
“到底是真是假?这可也是个杀人犯!”
侏儒忽然跪倒在地上,放声悲嚎,悲惨欲绝,“五百多口人啊,一夜间全都被杀了,全都被杀了!我们的祭司跳进火海里,以火神的名义,诅咒这些人不得好死,她的血染红了火苗,可是还不能拯救村子!苍天,你为何不惩罚这些禽兽?我要为他们报仇,为我的亲人报仇!”
姚启世想来见过当年女祭司被火烧死的场景,才能被他们扮成红衣女鬼吓死。
全场死寂,有些女子已经忍不住落泪。
卫若兰动容道:“此话当真?”
侏儒面向城堭爷像起誓道:“我当着城堭爷的面起誓,方才所说若有半句虚假,我必天打五雷轰,让死去的村民永世不得超生!”古代人十分重视誓言,尤其在寺庙里起誓,谁能不信?
贾瑞见他神色,再观徐龙脸色,已经一目了然,“你可有证据?”
“贾先生!”小宋拦住他,此案关系重大,任谁都会绕着走,“赵、方两位大人之案尚未破。”
贾瑞浑然不管他的提醒,问侏儒,“你敢不敢当廷喊冤?”
“蒙天大冤,有何不敢!”
贾瑞慨然道:“若果真有冤屈,我便替你查清此案,还村民一个清白!”
“贾先生!”小宋再度出口阻拉,贾瑞阻止他,“那是五百六十三口人命。进宫面圣!徐大人,也请你同行!”
徐龙战战兢兢地道:“你……你无权……扣押本官……”
贾瑞凛然道:“皇上特命我查办此案,你是嫌犯,我有何不敢?将他们锁上!”
军士上来将徐龙与侏儒一齐锁上,押赴皇宫。
城堭庙离皇宫颇有段距离,路上贾瑞详细了解了经过,原来当年蜀中叛乱,圣上派老北静王前去平乱,恰值他旧伤复发,便派副将左军,参军姚启世、徐龙,以及监军陈韩前往,蜀中之乱本是些百姓被地主压迫得没有生路,才奋起反抗,他们的目地不过是得到自己的土地。而这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反抗之人全部杀死,为夸大军功,竟然还灭了葫芦村,用他们的头颅充当叛军之首,贸领军功。
如此丧心病狂,听得卫若兰冯紫英都义愤填膺,冷冷地盯着徐龙,后者神情恍惚,时不时环顾四周,似乎有人在监视着他。
最冷静地是小宋,他提醒贾瑞,“此事关系朝中权贵,又事隔十五年,如何破案?”
这也是贾瑞所顾虑的,问侏儒,“你手中可有证据?”
侏儒道:“四人中姚启世心思最缜密,当年之事被他处理的滴水不漏。有位御史弹劾他,奏折还未送到京城便被拦了下来,那御史也被谋害了,从此再无人敢提此事。”
冯紫英问,“那位御史是何人?”
“宋语冰宋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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