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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案起王府挂人头
陈韩的寝居在二楼,尸体躺在床上,没有挣扎过的痕迹,血将半张床都染红了,伤口平整,是活生生被人一刀砍下头颅。凶手作案手法老道,贾瑞没有房间里发现任何线索。又到窗户前,窗户上没有留下任何脚印或手印,窗户下的花丛里也没有脚印,有两排竹竿插过的印记。
贾瑞让小宋好生保护现场,查问府里众人,又与小颜到北静王府,至上次命案之后,北静王府和王府四周的街道皆有关兵把守,除俯近居民外都不让进,此时所有出入口已经戒严了。
贾瑞到北静王府,见门口挂着颗头颅,七窍流血,双目圆睁,“是谁先发现死者?”
两个王府守卫道:“昨晚子时三刻我们去接班,见他们俩倒在地上,门口挂着人头,就马上吹起号角。”号角一起,所有出入口都会被关兵封死。
又问那两个昏倒的人,“当时是什么时辰?什么情况?”
两人答道:“离子时三刻不到半盏茶功夫,我们俩都很清晰,后来觉得脖子痒了下,好像蚊子咬了似的,我还奇怪这时节怎么会有蚊子,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贾瑞检查两人脖子,发现有细小的针痕,想来针上涂有迷药,肯定地道:“凶手是在这半盏茶之间将人头挂上去的,号角一起所有出入口都会戒严,凶手定在这条街上。”
小颜道:“这条街有几十人,如何断定哪位是凶手?”
一直沉默的凌銮忽指着院墙外的那棵树道:“凶手当时躲在那棵树上。”
小颜疑问,“这周围有四五棵树,如何断定就是哪棵?”
凌銮道:“你仔细看他们躺的位置和针痕的角度。”
小颜仔细想了想,也确实只有在那棵树上,才能将针刺入那个位置,笑道:“将军,你跟贾先生久了,也学会破案了。”
凌銮白了他眼,也跟着贾瑞到那棵树下。树干并不粗壮,枝桠极多,因此团团如盖,夜晚躲在上面确实不易被人察觉。树下铺着青石板,只在根附近留块圆形沙地,沙地上有小孩儿手臂粗的圆孔。
贾瑞呐呐道:“奇怪。”
凌銮问,“怎么?”
贾瑞指着树桠,“这每根树桠都如此细,只能承受七十斤以下的重量,难道凶手是个八九岁的孩童?”
凌銮吩咐小颜,“将这条街上的人都招集起来。”
此时卫若兰也赶来,验过尸体后道:“死者七窍流血,口内有砒霜,脖子上的伤口平整,是被很锋利的刀砍下,伤口平整、出血量很多,是中毒后被人割下头颅的。”
贾瑞觉得奇怪,“凶手既已下毒,为何要砍下头颅?还要挂在北静王府?这凶手与杀赵敬之的是否为同一人?”
半个时辰后这条街上的人都集在北静王府,小颜吩咐所有人排成队,依次从他们面前走过,最前面的是个老头,背驼的像背着个乌龟壳似的,看那把骨头也不止七十斤;第二个是个壮年汉子,长得极丑,手很短,腿倒是很长,走路时步子迈得特别大,足有一米半每步,身高有一米七八,体重绝不止七十;第三个是个肥胖的妇人,第四个女子,身材娇小,体质偏瘦,正好是树枝能承受的重量,小颜让他留下。而后又留下三个女子,两个瘦小的老头,四个九岁左右的孩子。
贾瑞道:“这两个老人年岁太大,爬不了树,可以排除。”剩下的便只有三个女子和两个孩子了。
贾瑞分别问他们问,昨晚子时在何处。四位孩子里,其中一位夜与同窗共寝,一位温书到很晚,有丫环书童可证明,一位叫王水小孩儿,从小跟父亲打渔为生,昨晚没有出船在睡觉,因独自睡,没有人证。最后位叫张田,是大户人家的家生奴才,也无人证。三位女子里,第一位是大家女主人在睡觉,有丫环家丁证明;第二位母亲在陪生病的儿子,有大夫能证明。第三位许李氏家与婆婆和名丫环在家,问她晚上在哪,她言辞闪烁地说在家里睡觉。贾瑞将王水、张田、许李氏留下来,从头到尾打量番,让将人关押起来。
出来后小颜忍不住问,“凶手可在他们三人当中?”
贾瑞摇摇头,“那位叫王水的孩子嫌疑比较大,你再派人他家里查查。”
小颜不赞同,“我倒觉得许李氏嫌疑最大,言辞闪烁,像是说谎,为何不怀疑她?”
贾瑞断定道:“她昨晚定是偷|情去了。”
连凌銮都忍不住纳罕,“何出此言?”
贾瑞道:“此时天色尚早,一般人都在睡梦中,被匆匆叫醒无不素面朝天,唯有她妆容精致,衣着华丽。她丈夫不在家中,为谁而容?又为何半夜着妆?此外,我还在她脖颈处发现吻痕。”
小颜佩服,“贾大人果然明察秋毫。又为何怀疑王水?”
“我在陈韩窗下的花丛里发现两排竹竿插过的印记,正巧北静王府的树下也有四个同样的印记,推断凶手是凭借竹竿上去的。王水张田手上皆有老茧,张田老茧杂乱,整个手上都有,臂上肌肉并不厚实,是长年做杂活形成的;王水茧痕分布清晰,集中在指腹、指根、手掌,是长年撑船形成的,手臂肌肉尤其厚实,这些特征都说明,他能用根竹竿将自己撑到树上,而张田臂上的肌肉是撑不起自己的。”
小颜小信,变着法试王水和张田肌肉的力量,试来结果与贾瑞所说一致,对他的佩服又上升到新的高度。
凌銮问道:“你既确定王水,为何不释放张田许李氏?”
贾瑞道:“只是推论,未找到确实的证据和杀人动机前,不能草率定案,先关着他们,待找到线索再说。而且,我心中尚有许多疑惑,包括左、姚两案,也有很多疑点未解开。”
凌銮:“是说那个图腾?”
“不止如此,红衣人当晚已被救走,为何还要自杀?他既已潜入左府,有许多机会下手,为何偏偏选在北静王寿宴上?和赵敬之、方靖之死又有何联系?”
凌銮想想道:“何不从北静王身上着手?”
贾瑞为难,“我也有过这想法,只是老北静王身份何等显贵,他的生平已封在宫中龙渊阁,便是连几位大人的资料,也无权查看。”
凌銮:“此事我来办。”
贾瑞莞尔,“多谢。”果然没看错凌銮,他不是因私废公的人。“工部连丧两位大臣,赵敬之死时奏折也消失,我想会不会是因部里的事?想去工部看看。”
此时早朝已过,凌銮带他到工部,部里只有员外郎贾政和几名主事。
贾政上下打量了阵贾瑞,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向凌銮行礼,“下官见过瑞王殿下。”
凌銮道:“政老请起,不知部中右侍郎何在?”
贾政道:“右侍郎去玉皇观了。本月中旬,圣上要去玉皇观打醮,着工部修缮道观,尚书大人与左侍郎先后遇害,左侍郎便接手修缮之事。”工部有尚书一人,左、右侍郎各一人,各司有郎中、员外郎、主事等官。工部尚书赵敬之与左侍郎陈韩死后,右侍郎方学而便是最大的官员。
贾瑞便问贾政,那方学而是个什么样的人。贾政道:“他是天和九年的探花,今年三十有二,性情豪爽,待人亲和,与部里上下关系皆好。做事的话……与两位大人不太相同,有些……冒进。”
赵敬之与陈韩年纪都大了,为官做事求稳,最好能和和稀泥,混到退休。方学而年轻,想干实事儿,说白了不过是代沟问题。
贾瑞对凌銮道:“我们不妨去玉皇观看看。”听见贾政低咳了声,便避开凌銮,悄声问,“老爷,有何指教?”
贾政捋着胡须道:“君子一言一行,皆须有礼有矩,着装亦要考究。”
贾瑞自我打量了番,衣服没穿反,带子也没有系错,除了没穿袜子,都很整齐啊?“有何不妥?”
贾政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的衣服,“你这是家常衣服,怎能穿着见客?里面还穿着睡觉的中衣,成何体统?”又指着缠着头发的布巾,“你也是世家子弟,如何仅用方巾裹着头发?还有这头发乱糟糟的,是谁替你梳的?这样子见人成何体统?”
贾瑞无语,他被小颜从床上扒起来,能漱个口、洗把脸,把衣服穿好就是很修边幅了,还管什么常服正装?只能恭敬地对贾政道:“老爷放心,以后定然注意。”
出来后悄声问凌銮,“我这样很邋遢?”
凌銮咳了声,斟酌了下词句,委婉道:“是有些魏晋名士的不羁之风。”
贾瑞哭笑不得,“我可以把这话当成夸奖吗?”
凌銮莞尔,去玉皇观的路上给他普通知识,“着装是很有讲究的,看官员的服装便能辩定他是何品级。公、侯、驸马、伯服,绣麒麟、白泽。文官一品仙鹤,二品锦鸡,三品孔雀,四品云雁,五品白鹇……武官一品、二品狮子,三品、四品虎豹,五品熊罴……衣服配色亦有讲究,品官常服用杂色纻丝、绫罗、彩绣。官吏衣服、帐幔,不许用玄、黄、紫三色,并织绣龙凤文,违者罪及染造之人。朝见人员,四时并用色衣,不许纯素。”(出自度娘~~~)
贾瑞也算长知识了。
到玉皇观时,见观内已经戒严了,两日后便是打蘸之日。
工部右侍郎方学而很年轻,眉宇疏朗,举止风流,贾瑞对有貌又有才的人向来佩服。工部诸人见凌銮和贾瑞同来,知与案件有关,无不诚惶诚恐,惟他潇洒坦然,引领两人视察玉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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