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未尽之铁函笔 上

作者:橘柚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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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函笔 上


      『壹』
      景定一年,隆冬。
      举国上下一片寒暄,洁白的积雪给宫城披上了一件银装。郑煦漫步在大街上,路边经过一家家关门打烊的店铺,经过几番折腾后却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落脚点。他已经流浪好几天了,羸弱的身躯加上饥饿的体力早就使他疲惫不堪。他背着书囊,本是打算上京赶考,却没想到遭受商人暗算,情非得已才流落至此。此时此刻的郑煦多么想喝一碗热汤暖暖身啊。哪怕是一点羹粥,他也愿意!不知从哪飘来一阵茶香,悠长浓郁,就好像清晨初生的旭日,深入人心。他寻着茶香来到一个岔路口,只见那里坐落着一家茶楼。黛青色的木匾上写有“达观阁”三字。
      “好名字!达人所至,观人所需。”这是给郑煦的第一感受
      ,清新脱俗,不乏趣味。由于没有胆量也没有盘缠,所以郑煦也只好倚着窗棂偷偷的望向里面。
      只见那充满古韵的金箔歙砚灯旁
      站着一个身穿鎏金交领冕服的年轻男子。他手持一个紫砂茶壶,
      双手十分细致的磨砂着。郑煦惊讶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长袍上的云龙,十分诧异的默嗔道“这岂是普通店家能穿的了得?浪费啊,实在是暴殄天物!”似乎那名男子也注意到门外的动静,
      既而坐下,端起茶杯参满了一盏茶。“进来吧!”郑煦好像听见了什么,愣头一怔。“我?是在叫我?”店内的男子并没有搭理他的疑惑,随后泯了一口茶。
      顿时,清恬的茶香溢满了整个屋子。慢慢的,店家的门被推开了。与其说是推开,不如说它是自己开的,可能是因为风,也可能是因为没关紧。总之,这有的没的和郑煦有什么关系吗?难道老板找他有事?郑煦怀着迟疑步入内间。略感有些阴暗,不过还好,借助透窗的阳光勉强能看见一些物件。下一秒,郑煦完全呆滞了。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目睹的一切:随意堆放在客桌上的均窑脱釉瓷瓶,萧墙独扇屏风以及那上面彩绘的荷亭儿戏图,还有摆设在柜台上的“琉璃新月”……
      。这些名贵的隋唐才有的文物怎会被店家如此随意得陈列在这茶坊之中?郑煦愈感疑惑,停住脚步,伫立在门后。“怎么不进来?不愿意还是……?”那名男子背对着郑煦,语气平和得问道。“不,不是!只是好奇!敢问店家身世背景还有姓氏……”
      郑煦丝毫没有拘束并且大胆冒犯的追问道。毕竟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多百年前的古董,一时惊慌就忘了待人的礼节。“哦?这个有那么重要麽?刚才看你一脸颓废,肯定是百般劳累。来,把这杯普洱喝了吧!”只见男子举起茶杯,连忙给郑煦倒了一杯茶水。那滚烫的,沸腾的茶水冒着热气,在浸泡着棕褐色的叶片下十分融洽的吐着茶泡。“谢…”
      郑煦不加犹豫的夺过茶杯,倍感饥渴的牛饮起来。那滚烫的茶水到了他的嘴里仿佛失去了温度,没有丝毫棘舌的冲动。“还有,这个你收下。”店家转身从柜台抽屉里拿出一块锦盒递给了他。“拿好它,以后必将有助与你!”老板和煦一笑,似有遐想的捂住眉头。

      -----------------------------------------------------------------------------------

      『贰』
      严寒风中,路上行人伴着瑟瑟秋雨匆匆而去。郑煦凝望着被凛雨呼啸地挟走的木槿花,零落飘碾成尘,抬头看向“洛明学馆”的几个耀武扬威的大字,紧了紧包裹在怀中的锦盒,这还是那个达观阁的店家送的,闭上眼睛,还能感到店家那深邃有不可捉摸的眼神。“但愿学馆里也有这样的好人,接济一下我这穷厄的书生。”想着,踏步走去。
      馆内人声鼎沸,看样子是下了学。十来个与他同龄的青年意气风发的走着。郑煦急忙走上前行了个礼,说:“各位大哥,小生是苏州人,秉承父志,游学四方,今次此地前来游学,以便应科举。不知此馆掌事何人,还望接济。“
      “哈哈,这位小弟说话如此多礼,真不愧儒侠矣,既是同来求学,就不必这么谦德礼让,来与我们一起去见李学究吧。”旁边一个英俊青年说着,一边拉着郑煦前往堂内。
      之后的事情顺利的让郑煦难以置信,郑煦被收进学馆,宿费全免,还结识了很多朋友,其中不乏他第一次见到的几位同学。洛明学馆素以惜才济贫为本,馆主人李洛明又因与工部尚书、龙图阁直学士刘克庄交往颇深而广为人知,据馆内其他学生说,每年的端午,李先生都会带聪颖子弟赶赴京城参拜刘大学士,被刘大学士看中的还有望被举太学。这可是读书人梦寐以求的。眼看又快到端午,郑煦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自从与父亲分离之后,他做梦都想完成父亲的夙愿——明忠孝廉义、寻访高师。只是,他还有一点需要弄清。
      已经过了春,那个店家给的兰花种子还是没开花。到底是哪里不对呢,郑煦捧着自己省了两顿饭的钱买来的青釉瓷盆,里面的土也是新春刚掘的。眼看百花齐放,莺歌燕舞的时节,这株小小的兰草却一点也没有争艳的意思。想到这里,不禁苦涩一笑,“你是在笑我太追名逐利么……”
      “郑老弟!”门外帘子一掀,进来了张炎,他就是郑煦第一天见的那个领路人。“郑老弟真是好雅兴,画得着兰花如水出芙蓉清新脱俗啊。”他拾起被风吹掉的稿纸,赞叹道。
      “诶,叔夏兄休要取笑,不过闲来涂鸦而已。”郑煦笑笑说。
      “今日学馆放假,沂孙兄和阿逊要你我一同去大观阁品茶赏花,如何啊?难得清静一回啊!”
      “达观阁…”又是达观阁,这个茶楼就像是飘渺的仙人一样若近若离,让自己摸不着头绪。
      “不错,据说那的茶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品,连李先生都赞叹不已….”
      好品….肯定很贵吧,从家里拿的盘缠已经花光了,这几天一直靠张炎接济 ,张炎是大将军张俊的六世孙,家境富裕,且最喜结交好友,疏财爱义,如今自已已经欠得够多的了,不能连个娱乐也麻烦他……但是正想去拜会拜会那个店家,顺便问问兰花的事。
      “唉,就知道你不喜俗华,每次我们聚会你都不参与,可这次不一样啊,郑老弟,你知道这次我们还请了谁么——马远和夏圭!他们可是闻名全大宋的大画家,你喜欢画兰,正好可以引见引见…”
      “……”
      “去吧!”
      “……”
      “去吧”
      “好吧”

      ------------------------------------------------------------------------------------

      『叁』
      一夜细雨缠绵,春风吹拂着杨柳。轻柔的阳光透过糊棂的纸洒落进来,仿佛一束镀金缠发的丝绸缎子,明亮而温暖。
      郑煦早早的洗漱用膳,将昨夜因为作画而略显凌乱的屋子整理了一番,然后倚靠在木凳上,眼前置着一盏霁青色山茶。
      他久坐不语,扳动手指好像在想着什么,纯粹的眸底满是茶的绿意。望向杯底因涟漪沉浮的茶垢,郑煦微启唇角抿了一口山茶,霎时间些许爽利充溢脑门,似乎涤去了熬夜洗砚疲惫劳形的困意,神情舒缓。随即敛了一块焦糖夹在齿间,却不闻院内雨声已住,眉宇颦蹙,一脸忧愁的起身径立。“喏,你还是不愿展露惊艳供我一瞅?”说着便捧起独置墙角的瓷盆,挑动着瘦弱不堪的茎叶,仿佛触及将碎。郑煦呆呆看着,谁料额头一个爆栗,张炎一脸嬉笑的夺过瓷盆。“还不打算收拾收拾衣服,准备待会的见面会?话说你怎么还整天养着这破烂花草干什么用,能吃饭么?”张炎的信口开河无疑让郑煦整块石化,话落就当屋送客,将张炎锁在了门外。
      “知道了,知道啦!我这就去换衣服,你先在院子里等着我!”说罢便钻入内室。
      早春的气候总是那么宜人,城池上空日头稍正,落晖掩映在石砖沥瓦上,流光溢彩,在鼎沸人声中拼凑成一幅佳景。张炎拉着郑煦穿梭在人群中,路旁叫卖的哟喝声参散在耳边然后分离,扰的很少出门的郑煦略感烦躁。“跟紧点儿,街上摊贩多,小心钱袋!”张炎漫不经心的叮嘱着,心思却全在一旁的古玩文房上。郑煦用余光撇了撇张炎那没出息的模样,当即嗤笑。每次上街都是这般,不是东弄西弄就是左顾右盼,亏他父亲还是当朝大将军,瞧瞧他那猴形。郑煦小声嘀咕着,然后理了理今早换上的直掇长衫,想起这可是张炎特地借予他的,便小心谨慎的勉裹黑丝滚云袖口,生怕一个疏忽将哪里挂破了。适当调整后,张炎在郑煦的死拽硬拖下与他拐进了一个胡同,只见分岔路口的斜对面,那块黛青色木匾依旧包浆呈亮的恍如崭新。“到了,,张炎!”郑煦下意识的扯动张炎的衣角,见他回过神来后便低头静默。张炎揉捏着些许酸痛的胳膊,然后满脸殷勤的踏垮而去。不一会儿,张炎便领着郑煦接见了那两位大名远扬的巨望画家。
      他们有说有笑的吟诗作对,而郑煦却一人帮忙倒着茶水,神色警惕不敢松懈。“喂!你在看什么?专心点儿!”张炎见郑煦精神欠佳,就没好气的督促道。“谈正事呢!”郑煦只是点点头,然后拍了拍脸,目光重新回到饭桌上。
      阁楼雕栏旁,一个长相清秀且眸底分明的年轻女子头系着麻绳一脸好奇的望向郑煦。“我说这店家怎么那么蠢啊,为了帮这小子渡劫煞牺牲我千辛万苦盗墓偷来的烛龙骨节?”说着然后点了点身旁一脸肃穆的公子焱白惨惨的脸。“喂!问你呢!诈尸!”
      “哦……不知道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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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
      郑煦突然被一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突然变热的瓷白古笔,这笔是这家店家与他第一次见面时送的,和那株兰草一样,郑煦除了猜不透它的意思外,更捉摸不清它的古怪——好用,出奇的好用——别的笔都是刚用略显生涩,而这只却好像生来就是属于他的,质感细腻,书写流畅,连他的画作也都栩栩如生起来。
      “就是这支笔!”张炎大声说着,“老弟,快让我们欣赏欣赏天才的笔!”
      郑煦无奈,递了上去。
      隔着老远,郑煦望见了夏圭夏老先生的眼睛,充满期待,欣赏。
      “后生可畏啊,阿煦啊,你画技不俗,所用之笔也是良笔,敢问你这笔是从何而来啊?”
      “先生过奖了,小生这笔…”郑煦转念一想,还是不要把这桩怪事告知吧,旋即而说“是集市上买来的。”
      夏圭哈哈一笑,不知是信也不信。
      话题就这样转移了,郑煦还陷入沉思,旁人只当他是个书呆子,继续饮酒谈论。无非又是些谪迁之慨,慕学之道而已。郑煦若有若无的听着,一边看着插科打闹的小二和那个姑娘。忽然不知是谁问了一句“夏老先生画作为何只画一角江山,全山全水不更好么?”,话题就渐渐转向每个读书人敢痛却不敢说的心中之恨上了——山河破碎。
      张炎这个义气书生先发表演说,一些人在其带动下皆感叹万千,痛朝廷之偏安一隅,任人宰割。而另一些朝廷命官则不以为然,宴会迅速划分成了主战主和两派,而主和派竟然占据上风。郑煦不觉愤慨,竟不能克制,振臂疾呼“国已危矣!尔等执于安乐,岂不沦为亡国之奴?且不言远,岳武穆之莫须有事犹且痛哉,况辛稼轩闲居二十年之久而不得重用!如今金兵,蒙古骑等虎视眈眈,正值壮兵肥马时,却退守江南,此朝廷动摇,均是被所谓显贵污腐而成,现却反攻主战不是,可笑可耻……”郑煦也不知是怎么了,壮着酒胆,竟把自己这几个月的所见所感一股脑全倾泻而出,直到被张炎赔笑说着 “酒后胡话,不要当真”推搡着拉出酒席,离开那些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士大夫和惊愕的同伴。来到里间,清风一吹,酒醒了大半。
      “我说老弟啊,你怎么….你..唉,让你说时你不说,不让你说你就…..”张炎恨铁不成钢地说:“虽然我很赞同你的观点,但是毕竟在座都是朝廷名臣,你怎么也不顾及情面就臭骂一通,算了,这宴会你是回不去了,姑且在这待会吧,我再去跟那帮老头子们解释……”便离开了。
      郑煦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过了,也许明年科举是考不成了,不禁懊悔。忽闻屡屡茶香,便想起自己到达观阁的真正目的,只见店家手捧青釉瓷杯走来,便整整衣襟,起身行礼。
      “郑兄弟,许久不见,”店家笑意盈盈“唉,只因我多收了官家几钱银子,破了店中不饮酒的规矩,就是兄弟你醉了,是我之过。不过,也许我几年没听过这么快至淋漓的演讲了!”
      “郑某酒后失言,还望见谅。只是…”
      店家似乎料到郑煦的疑惑,“可是我送与您的一株兰草和紫毫笔一事?”
      郑煦迟疑了一会儿“是…”
      “读书之人,一曰学识,此笔之故;二曰品性,此兰之故。”
      “这,可是它为何还发热呢?”
      “也许是被郑兄弟你感染了吧….”店家眨着狡黠的眼睛,说道。
      到家后,郑煦依然晕乎乎的,忽然见一女子端坐在桌边。郑煦一惊。
      “你是谁?”

      ------------------------------------------------------------------------------------

      『伍』
      是的,他没有看错。
      那个身着一条鹅黄色纱裙的年轻女子正投目而来,微启那张细嫩红润的樱桃小嘴,朝他微笑。
      郑熙一个踉跄,差点儿没失神摔门跌去。随后他却赶紧直挺身子,用袖口鼓劲揉搓双眼,想看看这景象是否属实。但倚在几上的那名女子,竟仍然上扬唇角,柳眉稍用黛青涂抹,雪样的皓齿极像被染了晨霜。
      “请问这位姑娘是……?”“老实人!”还没等郑熙结束盘问,对面的黄衣女子却早早的跳了起来。“你终于回来了!”她难掩激动的心情,一边拍案一边惊呼。郑熙无疑瞬间石化,悬挂在半空中的手不自然的停止挥动。“我们认识?”郑熙低声略带羞涩的回了一句,只见那位女子急急忙忙的扑了过来。“难道不认识吗?老实人!”女子一拥而上,竟稳稳的横卧其臂间,身轻如燕,恍若飞鸿。郑熙感觉手上一硌,半蹲着腿,心跳加速,面如番茄。“这位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啊!莫怪罪,莫怪罪!”郑熙赶忙松手,觉得臂膀如释重负,然后下意识的后退一米,嘴边还不住地嗔怪着。女子见状,却放声大笑起来,左手紧捂着嘴,颊上的颚骨似要升天。
      夜色茫茫,已是子时。
      书院内一片寂静,无声的连一根银针落地都能清楚听见。而外院南面,那个独立一处的寒舍里却意外热闹。
      女子匍匐在桌上,眼前放着一碗清汤寡水但香浓四溢的白汤挂面。她举著着筷子,整块头像是要埋进汤里,唆啦唆啦,吃的油水乱溅,碗边狼藉凌凌。郑熙站在窗边,圆目瞪的愣大,感叹却又唏嘘。“是有多久没吃饭了?话说还不够,我可以再去做!”视线转向身旁那一摞摞餐后砂碗上,竟有种说不出的辛酸。“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阿莘?”女子停下战斗,一脸贴着食物残渣的脸望向郑熙。“对啊,我叫阿莘!”她又扯了扯及腰的小辫子,随后又拿起工具继续投入战斗中。郑熙心里有太多疑问想在这刻纵然倾诉,可是转眼看见几上那个无拘无束,举止可爱浮夸的女孩,似乎之前的好奇与惊讶都抛掷脑后了。望向窗外,天边的明月银辉尽洒,微弱的光照在郑熙五官端正的脸庞上,勾勒出一种无法琢磨的深邃感。
      而这一年,只是他仕途的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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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
      翌日,梦醒,已是正午时分。
      郑煦宁愿相信这是一场梦,出奇好用的毛笔、不开花的兰草、神秘的女子……都那么的不切实际。只是,着沁人的香味似真真切切存在……等等,香气???
      郑煦猛的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金光闪闪地照耀初生的兰花,白色的纤细的花瓣在角落里展开,煞是可爱。
      郑煦揉揉眼睛,一骨碌爬起来,昨夜黄衫唤名阿莘的女子已经离开,只留下空空的碗盘。
      “老实人,瞎找什么呢,咯咯咯…”阿莘的声音又响起来。
      “你,你在哪?”
      “傻瓜!我就是兰草啊!”声音果然像是从角落里传来。
      “兰儿,是你!”郑煦趴在兰草旁,心里有无数个问题在问,“啊!”
      打完人的叶子轻声笑了笑,“傻瓜,只有你才能想起这么俗的称呼,我叫阿---莘---!你一定有好多问题要问吧,我一一告诉你。”
      晋王羲之曾与友人在会稽山阴写诗作赋,其至情至性,可谓大矣,山中兰草名曰莘,日夜沾染文人墨客之才情,竟修炼成人形。未报得恩遇,遂下山助人为趣。谁料遇人不淑,被几个妖道追杀。那几个妖道原是受任于一太守,太守身为地方长官,却不知体恤民情,反而搜刮民膏,且整日修仙问道,妄长命百岁,得知山中珍稀的兰草精灵作茶饮后可得长生不老,便辗转要取阿莘性命。就在阿莘被追杀得奄奄一息之时,一年轻书生挺身而出,慷慨陈词,痛斥太守无赖之举,保全了阿莘,自己却招来杀身之祸。临刑前一天夜里,他常去的一家茶馆的店家到狱中想来救援,书生只愿以死明志,盼能唤起百姓反心,不愿苟且,遂将兰草托付给店家,店家含泪收下,此时阿莘已灵力全无。店家去后,谨遵阿莘之命:若能寻得转世书生,定将她留在其身边报恩。转眼二百多年,便遇到了郑煦。
      “不是吧!!!”,郑煦活动活动麻了的胳膊,“你是说,我,是那个书生的转世?!姑娘真会开玩笑。”
      “不,你就是!老实人!从你把我搬进来那天起,我就一直观察你,你就是一个至情至信的人,是我的恩公!”
      郑煦一脸无奈,“姑娘,你是妖我认了,我也感谢你陪伴我,但前世今生,不是缘缘相扣前债今还的,今生已有今生之责,前世如何,都已过去,何况我也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
      “好姑娘,我会悉心照料你,等你修炼好了,自可离开去寻他。”
      “……”

      那场交谈就这样不欢而散,郑煦只知道自己说了很多,知道蓝草没有半点动静了他才离开。
      转眼又是科举大试,郑煦拔得头筹,应邀去京城拜访龙图阁直学士刘克庄老先生。
      临行前,郑煦犹豫的看着兰草,心想那日自己的话有些过分,却一直不知如何开口。他忍了忍,终于说了声对不起,隔日我就回来了。便出门踏上画船,张炎等人正在码头相送。“我说老弟啊,此去可不要不回来啊,兄弟们都等着和你一起相聚呢!哎,还有彭兄弟,你如今中了解元,须更谨慎行事,官场险恶,多加小心!”
      “知道了张大哥,你也要保重!”彭元逊浅笑道。
      “张兄弟,还得委托你一事,我的兰草…..”郑煦斟酌恒久,终于放心不下。
      “没问题,这几日你不在,我一定好生照看!”,张炎爽快一笑,“对了,你送予我的墨兰图,我总觉得自己不配拥有,你把它交给刘老先生吧,也可让他欣赏欣赏你的才华!”
      “不,墨兰本应送与友人,官事之用,我是不会做的。”
      “哈哈,郑兄弟你还是这么心明情透,在下佩服!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各位后会有期!”

      远处的岸边立着三人,静静地看着兄弟离别。
      “掌柜的,你说这郑煦一走,会不会就被刘克庄选上,直入太学?”
      “唔。”
      “那咱们该怎么办,不会他们俩就这么错过了吧?”
      “不一定,郑煦一定惦念阿莘,就相岳灏轩一样,不,就像我妹夫一样。”
      “诈尸!现在倒是一个妹夫一个妹夫的叫的挺勤,当年你怎么棒打鸳鸯的?”
      “我这不知错了么,哎呦你别打人啊,哎哎哎…..”
      “诈尸,你还没跟我说你是真么就能在阳光下存活的呢,你就瞎掺和…..”
      “我不是说了以后会告诉你的了,再说你们店家不也活了二百多年了么?”
      “废话,他是狐妖啊…啊…不对,我什么都没说啊…..”
      “嘿嘿,被我发现了吧….”
      “你们两个,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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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知后事如何铁函笔下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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