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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军压境3
月上中天,月光如水一般的泄在道境玄宗上,宗门内一片繁忙的景象,仆役来来回回打扫着宫殿、走廊,他们自知求仙无望,但只求宗门能将他们后人中有仙缘之辈接入宗门,便无他念了。
山门前,却是星光黯淡,不远处山脚下的东海龙族火光几乎连成一片,能将整片天宇照亮驱散黑暗一般。二长老甚是着急,他在原地来回走,走一次叹一口气,来来回回,都能把人绕晕。
白发白须白道袍的老头子最后只能愣愣的站在山腰处眺望,眺望着那红裙女子进入的那顶金帐,见她迟迟没有出来,老头子只能干着急。
那些四代弟子不明所以,但都站在各自演练好的位置没有动,只有领头的几位对视了一眼,他们中的一个站出来询问老头子,“二长老,您是看到了什么叫您这么着急?”
“小孩子知道什么就问,边儿呆着去!”老头子现在都有点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心思回答他们的问题啊。他一个劲儿的在心里嘀咕着,怎么还不来啊怎么还不来啊!
良久,他的耳朵动了动,随即转身望着黑暗里从山顶上下来的那道身影,不等身影靠近,他就问道,“掌教呢?可曾前来?”语气急迫。
“掌教马上便来。”这名四代弟子都不敢先喘气,回答了之后才稍稍低下头深吸了几口气。
“这便好,这便好。”
华发道人离开后,玄源依旧只是侧着身子望着山门处。他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执锡制酒壶,面无表情,偶尔微微仰头灌下一口酒,酒香浓郁至极,是宗门内藏着宴请重大宾客才能请出来的‘青铜尊’!因为酿制手法的繁复和材料的原因,‘青铜尊’历来便没有多少藏品,加上酿制的方法只有大长老一人知晓,故一酒难求,离境之上可是不少人心中偷偷打这‘青铜尊’的注意,就连那不喜喝酒的修者也为一解心中疑惑而上门求过。可想而知,‘青铜尊’魅力之大!
“明理,”玄源开口,淡漠的语气中似乎添加了些许其他的感情,如那春风化雨一般叫人不觉语气干涩,“十元剑域可曾研习?”见少年点点头,他继续说,“这十元剑域乃碧游剑宫镇宫剑诀,其他的皆为旁支细节。你要谨记,十元剑域乃根本,不可忘。”
难得自家老师多说了几句话,明理连忙应着。“老师,那山门处?”
“为师自会看着,若有空,替为师去大长老的洞玄宫寻几壶‘青铜尊’回来,怕日后大长老藏得紧不肯给为师。”玄源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笑意,但脸上却没什么变化,也只有对这个从小养到大的唯一一名弟子,他才会稍微流露出些许的笑容。
“老师,不是说好不贪大长老的‘青铜尊’吗?”明理有些狂躁,“前些日子为了老师,弟子就被大长老抓到一次,被恶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虽然说老师有事弟子服起劳,可……为什么老师每次都是为了大长老的‘青铜尊’?”
“去吧,喝不了多久了,便当为师欠你一次可好?”玄源安抚着明理,和他打着商量。
见明理不情不愿的朝洞玄宫走去,玄源眼里流露出些许笑意,风轻拂过,吹起了他的发丝,青色的道袍在风中缓缓摇摆着。
战马的嘶吼声在营帐中响起,紧接着有人在黑暗里吹响了号角,雄浑的鼓声随即而来,就像是一场盛大的祭典。按照正常的顺序,在鼓乐之后应该是祭祀上场,吟诵着从远古流传下来的祭文,然后是圣女和祭女,吟唱着各自的拜歌。可是,东海龙族祭女的位置早在十数年前便空缺了,某些族人可能在他们的有生之年是无发看到完整的祭典了。
排列严整的龙甲卫忽然从中分开,留出两丈宽的平直大道,乖巧机灵的小童手持宫灯率先缓步而出,接连其后的两排提着花篮撒花瓣的青衣童女,随后是久久的寂静。在平直大道尽头的是龙煌暂住的金帐,火光落在金帐上,映照出柔和的橘色光芒。银华卫站在金帐的一侧,他脸上毫无表情,目光犀利的像只鹰。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掌探出金帐的帘子,虽然所有的龙甲卫都见过自家的少君,但仍旧期盼着能再见一次,只是现在不是平常时候,大家都按捺着自己的心情,脸上表情肃穆,握着长枪的手掌紧紧攥住枪柄。
“太子。”在那手掌探出金帐帘子的时候,银华卫率先单膝跪下,一手置于胸前,一手高于头顶,额头触膝。这是东海龙族中最高的礼节,表达着至高无上的敬意!
在银华卫跪下后的片刻,整个龙甲卫军团都跪下了,他们以最高的礼节迎接龙煌——他们未来的主君,高喊,“太子!”
从金帐里出来的龙煌脸上带着火光,柔和的笑意溢出嘴角,他亲手扶起银华卫,两人穿过平直大道来到龙甲卫军团前,只见龙煌一挥手,原先所有单膝跪地的龙甲卫一起起身,动作整齐。
“圣女呢?”银华卫随着龙煌停下而伫立在原地,他脸上仍旧是面无表情,鹰一般犀利的眼神四下看着,声音冰冷如铁一般。
龙煌望了银华卫一眼,嘴角的笑容隐去,他微微仰着头望着半山腰处,他似乎是看见了什么,眸子里透着凝重,“月芽她说她不宜抛头露面,等会儿等道境玄宗的当家人出来之后再见过一面。”
银华卫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龙煌问他,“龙甲卫可全都在这儿?”
其实银华卫知道龙煌心里清楚,无非是想要确定一番罢了,于是他回答道,“这几年新纳的龙甲卫已经全部归属到营队当中去,族地内却是龙王的亲卫和护族军。”
龙煌点点头,望着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中若掩若现、但火光下几乎漆黑一片的道境玄宗,眸光深邃。
“东海龙族当家之人既已在敝宗山脚下,何不来山门前一叙?”二长老的声音这时候在风中响起,风来,风去。
风才过,龙煌还没开口,就听见身后响起轻柔的女声,“去见上一见吧。”龙煌转过头,见到月芽款款走来,短短的距离,莲步轻移,却也不过瞬间。
龙煌点了点头,率先起步,月芽紧随其后,银华卫冷硬的声音响起,“跟上!”他大踏步跟在龙煌身侧,三人脚下闪着不同的光色,踏空而行。龙甲卫军团也腾空而起,玄光连成一片。
道境玄宗的山门前,二长老脸色微微有些凝重,掌教到现在还没有过来,凭他们着大猫一只,一群小猫和小奶猫的……他回头望了眼结成阵势的四代弟子们,好吧,他想着,是一群小奶猫。
那片光由远及近,领头的龙煌闲游一般在虚空中缓慢行走,脚下是片片玄光。
这是二长老第一次看见龙煌,龙煌的脸略显清秀,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奇异的光,乍一看像个姑娘。他又看向龙煌身边站着的月芽,他急的直跳脚。但在掌教到来之前,他什么也不敢说,可是现在他又着急着想确认这人是不是就是记忆里的那个女子。
“东海龙族如今的当家之主前来我道境玄宗可有何指教?”二长老笑着问道,心内虽急,可是百余年的修炼可不光光叫老头子修炼有成,内心也是强大无比。
伸手不打笑脸人,龙煌也不屑于和道境玄宗的二长老发火,“指教却说不上,本宫今日前来只是为一十五年前的事情讨要一个说法罢了,一十五年过去了却从未有人给予我说法,可是当我龙煌好欺负?”龙煌的语气平缓,音量却逐渐增加,最后更是怒吼一声,“你道境玄宗莫不是欺人太甚!”
“这……”
“龙煌!”冷漠的声音远远传来,声音由远及近,几乎只是片刻,那道身影便如一道紫色的光芒从天际划落,道人从山顶走来,满头的银发在风中舞动,语气强势,“欺人太甚?你东海龙族兵卫驻扎在我道境玄宗的山脚下,又可曾给过我说法?若非敬你祖上,本座早就派人将你门下兵卫屠戮至尽!”玄心瞧也不瞧龙煌身侧铁青着脸的银华卫,也不在乎他们身后怒火中烧的龙甲卫军团,豪情尽放!
当年似乎也是这样,龙煌率领着军队气焰滔天,龙煌身后的龙甲卫威名显赫,数百号人物包围着他的师弟和他的大长老,一如今日,只是今日,龙煌身边的不是那位修为他也看不透的东海龙族大祭司,是龙族侍卫长——银华卫,身后依旧是龙甲卫。不像那年,他的身后没有宗门,虽欲鱼死网破,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师弟……
月芽的声音就像是酷暑的月份里一泓沁人心脾的泉水,“玄心掌教,玄哲长老。”月芽在银华卫和龙甲卫军团火气旺盛的时候上前了两步,微微躬了躬身子以示对华发道人的尊敬。见是月芽,华发道人脸上的表情却是缓和了些许,但仍旧没有还礼。“本来两军交战,我一女子不应该前来,这次却是不得已,为了一解心中之惑,请玄心掌教为小女子解惑。”月芽一袭红裙,红裙上的白莲随着轻柔的风摇摆,她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叫人见了心中亲切。
“龙族圣女严重了。”玄心摆摆手,他却是在突然之间明白了这名和月华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是何人。
“请问玄心掌教,贵宗的林天一可在宗门内?”月芽想了想问。
“在。”
“那可否让我见上一见?”
“不可。”几乎是没有思考,月芽一问玄心立即回答,似乎是早就知道月芽要问什么。他微微垂着脑袋不去看月芽,目光落在他和龙煌之间的一小片虚空内。
“不知,”月芽顿了顿,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微微颤抖,“不知我那妹子,玄心掌教可知晓在何处?”仿佛十分紧张,月芽一手攥拳一手捏住胸口的衣服,生怕再华发道人的嘴里听到什么噩耗,她拿眼紧紧盯着他。
“不知。”玄心顿了顿,“当年之事,你东海龙族当家之人亦在现场,又何必来问本座?”
“哼!”龙煌冷哼道,“洞虚玄符乃你道境玄宗七宫之一的洞玄宫镇宫之宝,若你身为道境玄宗掌教不知晓巧妙,真当是白瞎了掌教之名!”
被龙煌突然打断心内也有些许不满,月芽蹙眉望着面无表情的玄心,心下稍安,玄心的这个答案反叫月芽没来由的松了口气,退后几步,她也不想再问,但心中仍旧有一个声音唆使她一般,她忍不住再次上前问道,“我妹子那个可怜的孩子……”
“本座不知晓。”
玄哲虽然听得有些稀里糊涂的,当年的事情不曾有人告诉过他,宗门内真的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恐怕只有掌教玄心、刑法长老玄源、和将自己半困在洞玄宫的大长老以及那位当事人了。眼见满脸失望的月芽退到龙煌身后,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听到龙煌一声大喝,怒气冲冲,”玄心,你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这一刻玄心针锋相对,语气愈加冷漠,“欺人太甚那又如何,你龙煌当年逼迫本座、重伤大长老之时为何不说欺人太甚?”他的眸光犀利,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你说我道境玄宗如何不对不对,你东海龙族祭女仍在,可我宗修为几近半仙的林天一呢?”他突然笑了,笑望着与他隔空而视的龙煌,随即冷下脸,“他自破琵琶骨、逆行了道力,如今只是一个残废罢了,你意欲何为?”
众人的脚下是一片黑暗,风从树林里吹过,呼呼的风带动着林间的树叶,像是在奏响一曲战歌,慷慨激昂。
龙煌眯着眼,眸光里透着危险,他的脸色平静,一言不发,可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是龙煌爆发前的征兆,龙煌越是平静代表着他的怒火愈加旺盛!可是这时候,他轻轻一笑,叫人如沐春风,但他的话语却叫人如坠寒窟。
“若是这般算来,当年那不知名的一掌,不知叫玄宗掌教记挂多久了?”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可龙煌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言道破,这怎么能不叫华发道人心生怒火。“当年若非是那一掌叫我重伤,本座早就替大长老还你那一剑的因果了,虽已过去十五年的时间,但这一剑,本座势要替大长老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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