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潇潇孜孜

　　“两位姨娘别争执了，正院那位可等着机会呢。”贾孜指着荣禧堂方向说道。虽不明说，相信两位姨娘都懂得她的意思。
　　石姨娘想，这位太太可是个厉害角色，凭着自己的聪慧仍旧吃了不少暗亏。现在自己又有了身孕，绝不能冒险。这样想着，也没有了找魏姨娘事的乐趣，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哎呀，妾身感想起来还有事没做，就不打扰魏姨娘了。”说完，就袅袅地带着丫鬟回自己的院子了。
　　“瞧瞧，她那个张狂劲。”魏姨娘有些愤怒的说道。“玫姐儿拉我做什？”
　　亏贾孜提前让贾玫扯住魏姨娘的衣裳，否则这事还有的闹。
　　“姨娘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贾玫连忙安抚道。
　　“魏姨娘，这事闹大了可不好，到时石姨娘一再在父亲面前哭诉，吃亏的可就是你了。更何况……”
　　“何况什么？”
　　贾孜瞅了瞅周围，附到魏姨娘耳边，小声地说道“石姨娘有了身孕，看在胎儿的面上，父亲也会偏向石姨娘不是？”
　　“什么，那狐媚子有孕了？”魏姨娘闻言万分嫉妒地揉着手中的帕子。她怎么那么好运，才进门不就就有孕了，自己自从生了玫姐儿之后，肚子就再没音讯。魏姨娘有些酸溜溜道“石姨娘真是有福气。”
　　福气？不见得。若石姨娘怀的是女胎。还有可能活下了。若是男胎，太太绝不可能留下这个孩子。从上世太太使计害石姨娘落胎看，石姨娘八成怀的是男胎。
　　“孜姐儿如何得知？”魏姨娘问，但看贾孜笑而不语，也就没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石姨娘回到自己的院子，就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做。怀孕前三个月胎儿不稳，所以要瞒着。这三个月不能伺候老爷了，还好老爷前朝事忙，入院次数很少，不过也不能不和老爷联系感情，否则不就忘了我吗？太太安排的人绝不能太靠近了，到时找个理由，打发到外院好了。自己的吃食一定要特别注意，就让心腹丫鬟李儿盯着，毕竟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太的眼线遍布府中上下，自己的院子有人盯着，那因为要瞒着有孕，月事带照领，衣物则要由都由信得过的清洗了。
　　前朝因为康帝和于国公就亲政问题斗智斗勇，作为康帝保皇派，贾代善很是繁忙，一个月入后院的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贾太太对此自然是十分期盼的，可惜给石姨娘半道上给截去几次，贾太太不高兴了。
　　“碰。”又是一声茶盏摔碎的声音。
　　“真正是个狐媚子，就会勾引人。”本要进贾太太房的贾老爷又被石姨娘的人请走后，贾太太气得咬牙切齿，“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截人竟敢截到太太我头上来了。
　　贾太太的另一心腹赖嬷嬷附和道：“那是，石姨娘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一定要好好教训，让她知道太太是后院做主的人。”
　　贾太太眼珠转了转，对赖嬷嬷道“老太太近段时间身子都不爽利，石姨娘的字写得不错，就让她抄经为老太太祈福好了。”看她还有没有工夫截人。
　　“我这就去通知石姨娘。”赖嬷嬷献媚道。
　　“嗯，去吧。”贾太太一想到石姨娘要整日地抄经，还要假装乐意不能拒绝，顿时心情就酥爽不已。
　　而石姨娘这边得了太太要她抄经书为老太太祈福，心中虽不高兴，但脸上仍带笑道；“能为老太太祈福，是妾身的荣幸。”
　　赖嬷嬷斜了石姨娘一眼，“那姨娘就好好抄。”
　　“妾身省得。”石姨娘笑眯眯地送赖嬷嬷出门，一转身，脸上已没了笑容，把手中的经书随手往桌上一丢，冷笑道，“太太好心思。”
　　李儿愤愤不平：“这个赖嬷嬷太不把姨娘放眼里了，什么态度！这经书这么厚，姨娘你现在可不能劳累，不如跟老爷诉一下苦，那姨娘你就不用抄经书了。”
　　“不妥。太太叫我抄经是为老太太祈福的名义，我不抄，太太就会给我按上个不孝的帽子，到时老爷也会认为我不孝老太太。经还是要抄的，只能慢慢来。不过既然要抄，怎么也得让老爷知道我的辛苦和对老太太的孝心，经可不能白抄。”石姨娘计策在脑中形成，“定要叫太太偷鸡不成蚀把米。”
　　几日后，贾代善贾老爷又被李儿请到石姨娘的房里，贾老爷看到石姨娘的脸色有些苍白憔悴，问道“秋儿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不叫大夫看看？”
　　“秋儿没事。”石姨娘名叫石茗秋，贾老爷唤石姨娘的爱称就叫秋儿。
　　“姨娘不是病了，而是累的。”李儿道。
　　“李儿。”石姨娘喝住李儿要说的话。
　　“哦，累的？”贾老爷皱眉，作为自己的爱妾，又不用干活，怎么会劳累？“怎么回事？”
　　李儿看看石姨娘，欲言又止。
　　贾老爷看李儿不说，有些不悦：“说。”
　　李儿被贾老爷身上的威压一吓，连忙跪倒：“姨娘已经连续六天抄经，晚上也没能好好休息，奴婢劝了好几次让姨娘早点休息，可姨娘说着是为老太太祈福的，不可马虎。可怜我家姨娘的身子本来就弱，现在更加……”李儿说着，抹起了眼角的泪水。
　　贾老爷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万分心疼地对石姨娘道：“你有孝心是好事，可也不能不顾身子不是？”
　　“老爷公事繁忙，太太管理家事，而秋儿在其他事上也不能帮上忙，只能抄抄经书，求佛主观音保佑老太太安康，这是妾身的一点心意。”石姨娘含情脉脉注视贾老爷“只要老爷能记得秋儿，秋儿就心满意足了。”
　　贾老爷被石姨娘看的心里酥酥的，有这么个小女子如此低要求的爱慕自己，十分满足。“老爷我知道了秋儿的心意，秋儿也要注意身体，才好伺候老爷我不是？”
　　“秋儿明白。老爷也要保重身体呀，您是这家的顶梁柱，这段时间您可忙坏了，可不能累倒了。正好秋儿刚炖了银耳莲子粥，老爷您尝尝秋儿的手艺。”石姨娘示意李儿把小炉子上热着的银耳莲子粥端上来。
　　“好，老爷我就尝尝秋儿的手艺怎么样。”
　　石姨娘先给贾老爷舀了一碗。
　　贾老爷看那银耳莲子粥晶莹剔透，里面的莲子颗粒饱满，没有破碎，红枣点缀其中。舀一口，甜淡适中，里面的糯米和银耳已经很好得融合在一起，莲子一咬即化。“秋儿的手艺不错。”贾老爷吃了一碗后再舀的一碗。
　　“老爷喜欢就好。”
　　吃完银耳莲子粥，点上熏香，石姨娘拿出七玄琴，将琴置于桌上，右手拨弹琴弦、左手按弦取音。右手抹、挑、勾、剔、打、摘、擘、轮、拨、剌、撮、锁、等，左手上、下、进复、退复、吟、猱、罨、跪指、掏起、带起、爪起、撞等。一曲’平沙落雁’缓缓流出。
　　贾老爷闭上眼听着琴音，放松几日因繁忙儿有些劳累的身体，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石姨娘弹完曲子，见贾老爷已经睡着了，轻轻喊了几声“老爷。老爷。”确定贾老爷真的睡着后，吩咐丫鬟把贾老爷扶到床上，脱衣服安寝。
　　石姨娘第二日醒的时候贾老爷还未醒，在外间的李儿听到石姨娘起身的声音，连忙悄悄地走到床边，轻声地唤道：“姨娘醒了，可要洗漱？”
　　石姨娘点头，让李儿伺候更衣，穿好衣物后，石姨娘先去把熏香燃尽留下的灰烬倒到一张纸上，对李儿吩咐道：“把这灰处理了。”然后便坐在镜前打扮。
　　李儿接过抱着灰的纸包，塞入袖中，小心的来到湖边，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然后将纸中的灰到到湖边的泥中，还用石头拌了拌，确定看不出有灰的痕迹。至于用来包灰的纸，丢进小炉子中，一把火就没了。李儿已经好几次这么处理了，早驾轻熟练了。
　　这熏香是石姨娘自己调制的，能使人闻入后陷入昏睡。石姨娘有手调香的手艺，不过这是除了心腹李儿没人知道。正因为石姨娘擅长调香，对药物敏感，贾太太几次欲下药都被她躲了过去，她在入府不久就能怀上。
　　李儿做好事，回到石姨娘身边，给石姨娘梳头挽发。
　　贾老爷一觉到天亮，醒来的时候看到石姨娘正在画眉打扮，石姨娘从镜中看到贾老爷起身了，匆匆放下眉笔，“老爷您醒了，秋儿伺候您洗漱更衣。”
　　石姨娘笑盈盈走到贾老爷身边，帮贾老爷穿戴好，丫鬟们就送上了热水。贾老爷陪着石姨娘用完早点便上朝去了。
　　“走吧，该给太太请安了。”老爷昨晚没去太太的房里，相信太太的脸色会很精彩。石姨娘有些得意地想到。
　　贾老爷上朝时间早，姨娘给太太请安的时间也早，所以现在外面的天才刚亮一会儿。
　　贾太太起身不久，下人就报姨娘们来请安了。贾太太的心腹史嬷嬷在贾太太见姨娘们前就报告了贾老爷昨晚去了石姨娘处。
　　贾太太史氏冷笑“老爷就是躲不住美人关。我到小瞧石姨娘了。”
　　赖嬷嬷赶紧给贾太太一杯参茶；“太太，您犯不着为这石姨娘生气，是个手段，就跟早先的姨娘一样。”贾老爷早年有心计手段的姨娘不是没有，最后还不是被太太一一除去了。
　　贾太太喝着参茶，眼中一片冰冷：石姨娘，只怪你命不好，谁让你进了荣国公府的门，又总是跟我作对呢，到时入了黄泉也怨不得人。
　　“让姨娘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门口的帘子被掀开，几位姨娘走了进来。
　　贾太太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接受了姨娘们的请安，再对身边的一等丫鬟翠娥摆摆手。翠娥带着几个丫鬟搬了绣墩来，让姨娘们坐下。
　　像往常一样，几位姨娘或谈论衣服首饰。
　　贾太太淡淡地说道：“石姨娘不但要为老太太写经祈福，昨个又伺候了老爷，辛苦了。正好府里刚进了一些燕窝，等会让翠娥给你取一些来，好好补补。”
　　其她的姨娘听老爷昨晚歇在石姨娘屋里，除了早不受宠年龄大的姨娘，都有些嫉妒。
　　魏姨娘冷哼一声，心想，也不知那个肚子受不受得住。
　　“妾身谢过太太了。”石姨娘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贾太太的东西，至于回去后吃不吃就是太太也管不着。
　　过了一段时间，贾太太也不乐意这些姨娘在自己眼前晃，便打发她们回去了。姨娘们便起身向贾太太告辞，三三两两结伴而去。
　　魏姨娘离开的时候意味不明地敲瞧了石姨娘的肚子一眼。虽然她跟石姨娘不对付，但对石姨娘有了身孕这件事不宣诸于口，一来魏姨娘还不至于拿孩子的命来开玩笑。二来她要看看太太知道石姨娘有了身孕后的情形，想想就会是十分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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