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

　　32.

　　“……”
　　林森雨被夹在门和叶准的中间，紧张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锁门干嘛？”啊啊啊他现在是被恶霸欺凌的小羊羔吗？

　　叶准盯着林森雨的眼睛，眉头蹙成小山，面上神情凶恶，低声骂道：“你躲我干嘛？找死啊你。”

　　林森雨不自在地偏开头：“我、我没躲你啊。”
　　离、离得太近啦，这么近的距离小叶子会不会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比如他不正常的心跳，他发烧的脸，他的紧张他的口干舌燥浑身都不对……
　　还有他现在想对他做什么，这不是狗血的偶像剧里男主调戏女主的场景吗，小叶子是想调戏他？NONONO这个人才不懂什么是调戏呢！
　　林森雨的神思就这样恍恍惚惚地飘来飘去，没注意到叶准原本就黑的脸更黑了。

　　“你TM还给我走神？！”叶准牙齿一咬，终于忍不住伸手扯住了林森雨的蠢脸，两手逮着林森雨的脸往外一拉。
　　“嗷——”林森雨飙出泪来。
　　“回神了吗？”他咬着牙问。
　　林森雨赶紧点点头，一点反抗都不敢有。他乖乖的，叶准这才放过了他。

　　脸好痛，林森雨捂着脸瞪着叶准，两眼泪汪汪，一脸都是委屈，却敢怒不敢言。他身前的少年盯着他湿润的眼睛，慢慢吐了一口气，退开了两步。

　　“那天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是谢铭声的女朋友，还有吴云川的妹妹。”他突然说。

　　“……”林森雨毫无准备，根本没料到叶准这么直接。叶准的这一直球“咚”地打在林森雨心上，他的心顿时狠狠一跳，额头开始源源不断地冒汗。
　　他的脑子里，有一个他在开启疯狂的“我不听我不听”模式，但还有一个他却伸长了脖子，长出了大象一样的耳朵，要把叶准即将说的每个字听得清清楚楚。
　　而后，对方又说道：“只是吃个饭，别的什么都没有。”

　　啊，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并不是什么男女同学之间要发展到革命友情以上的关系。真是太……好了。

　　叶准没好气地盯着林森雨傻傻的样子，从裤子里掏出一包纸，两指一夹抽了一张出来。
　　“擦汗。”他把他纸塞到他手里。蠢蛋脸上的汗水都下成雨了。

　　林森雨讷讷地抓着纸，胡乱地在额头上擦了几下。
　　“说话啊，死人吗你。”叶准见他呆呆的，又忍不住逮着他的右脸轻轻扯了扯。
　　“我……”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叶准的话很简单，但却是一个完整的答案。于是他的心情因为这些话而变成了多云转晴的天空，从忐忑焦虑一下变得晴朗广阔。

　　可是，他更惊讶地发现，这根本不是他现在该关注的最重要的重点。

　　“？”叶准等着林森雨后面的话。

　　少年犹豫了一下，才小声地、紧张地、结巴地、期待地问：“你……你干嘛要、要给我解释这件事？”
　　这种事真的没必要、也不可能会向普通的朋友解释。那么，答案呢？察觉到这一点的林森雨心紧张到了一定的程度。如果叶准突然对他告白，他要以怎样的姿势答应才好呢！

　　但是显然，林森雨是想太多。
　　干嘛要解释？叶准不满意地怒道：“还不是因为你一脸都是想知道的表情。”

　　“啊——”林森雨怔怔地，简直大失所望：“没了？”
　　他什么时候表现出了想知道的表情？不对，好吧，也许那天在餐厅里遇到叶准的时候他没有能好好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也只是非常非常非常短暂的一瞬间，那么短的一刻，凭叶准那么粗的神经是怎么观察出来的？

　　“还有，不知道是哪个蠢蛋还露出了‘不告诉我我就不理你’的蠢蛋神情。还连我的消息都不回复，嗯？”叶准连说两个“蠢蛋”，说得林森雨差点就要针对这个词进行大力的辩驳。
　　叶准没有说出林森雨期待中的答案。
　　但是有些人就是那么迟钝，明明答案已经挂到了自己的嘴上，却反而不明白自己的所说所做。那么理直气壮气吞河山，却反而没意识到，有一种叫喜欢的东西已经在自己身体里生根发芽。

　　迟钝到这样的程度的家伙，不就是叶准吗。对啊，除了这个人还能是谁呢。

　　想透了这一点，林森雨红了脸，他早就该知道叶准就是这么迟钝的人。
　　虽然叶准半个跟“喜欢”类似的词都没有说出来，但他觉得自己几乎猜到了答案。

　　叶准这样的人，才不会随便去做一些无谓的解释，更何况只是吃饭这样的小事。
　　叶准这样的人，才不会对不在乎的人那么心细如发，心细到林森雨都感到惊讶。
　　叶准这样的人，又怎么会随便去亲别人的嘴呢，对方还是个男人。
　　叶准这样的人……从来都只会对特定的人，才会有一些特定的表现，或者是对叶真的百般迁就极致宠溺，或者是对曹润的随随便便无拘无束，或者，是亲一个人的嘴，捏一个人的脸，嫌弃一个人的蠢，送一个人，在深夜回家。
　　他对一个人的好，原本就不屑于露在脸上，不屑于说出口来的。做到这样的程度，不是喜欢，还能是鬼啊！

　　林森雨红着脸，越发红脸的林森雨最后笑了起来。
　　少年露出了他好看的白牙，露出他脸上深深的甜蜜的酒窝，他抬起头，狗眼里装着灯光闪烁像星星，也装着叶准莫名的脸。
　　他“嘿嘿”地笑，突然双开双臂，紧紧地搂住了眼前高大的少年。

　　“小叶子，我最喜欢你了。”他闭上眼睛对他说。

　　林森雨嘴里的热气拂上了叶准的脖子，在那里留下羽毛轻扫的触感。叶准的脖子麻了麻。
　　那么热，他们都流着汗，体温在热烈的空气里上升，交织，心跳也都混在了一起，不知道是心跳更快，谁的呼吸更乱。
　　他喜欢他，哪怕如此刻根本无法思考，完全没有情调，他们都像笨蛋。
　　他喜欢他，包括他运动过后汗湿的味道，包括他和他肩并着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包括他飞跃在辉煌的灯光下看不清样子的背影，包括他亲他的时候软软的唇温柔的眼。他喜欢他的一切。

　　这个蠢蛋真的是只狗啊？叶准被突然抱住，身子僵了僵，而后就提着林森雨的衣服把他扯开：“热死了白痴！”这个人总是这么轻易就说出喜欢，他快要听一百遍了吧。
　　但他这么轻易就能说出喜欢，又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能说得这么顺口？
　　想着，叶准竟有些懊恼。
　　“说得这么随便，谁信你这蠢蛋。”

　　“我才不会随便说呢。”哪怕这个人不知道这就是他的告白，但总有一天叶准一定会回想起来，知道在这个时候，甚至更早之前他就已经喜欢上了他。他愿意等到那天，等叶准发现真相，等那一天一切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而现在，就这样吧。哪怕叶准的步调跟他不一致，只要知道他也喜欢他，他就已经被快活和欢喜填满。

　　“对了，哎，你的冰激凌不要紧吧？”
　　叶准这才想起裤兜里还装了个东西，伸手进去一摸，摸了满手的黏腻……
　　操！

　　晚上叶准把林森雨送回去，到了林森雨家门口叶准就准备走。
　　林森雨赶紧叫住叶准：“欸对了小叶子，上次说的给真真带的礼物，你顺便挑一些走吧。”
　　“现在一身都是汗，不想拿啦，周末再说吧。”
　　“那好吧，周六？晚上可以来我家吃饭，我妈虽然做菜不怎么好吃，不过我们可以叫外卖。”林森雨期待地眨眨眼睛。
　　“看情况吧。”叶准在灯下看了林森雨的脸一眼，忍不住笑了声：“你真的是狗啊。”
　　“……”
　　“我走了。”
　　“欸欸——”
　　“干嘛啦。”
　　“不来个晚安吻吗。”说着，林蠢蛋就撅起了嘴巴，闭着眼睛朝叶准凑了上去。
　　“晚安——你妹。”等那颗狗头来到眼前，少年伸出手，精准地掐住了林森雨的翘唇，他眼睛一虚，笑得又狠又毒：“想我打你？”
　　“唔唔唔——”林森雨挣扎。
　　“快滚。”叶准放了林森雨，往他膝盖弯踢了一脚：“臭死了，回去洗干净点。”
　　“哪里臭？！”林森雨懊丧地跑远了，打开门在门口喊：“你才臭，呸呸呸。”
　　看着他关了门，半天，叶准骂了声：“幼稚。”

　　周六的下午眨眼而至，但那天的训练结束后两人并没有去林森雨家，而是受到吴云川和林赞的邀请，去了吴云川家里。

　　“要不要带点礼物去啊？”林赞这天没来，两人走到学校门口，不确定该不该空手去做客。
　　“买点水果什么的好了。”叶准嫌麻烦，看到路边的水果摊就走了过去。
　　“你怎么这么随便。”林森雨嘟囔着跟了上去。
　　两人买了个大西瓜，几斤葡萄，林森雨还想再买点水果以外的东西，但叶准直接把他拖进了停靠在路边的计程车里。

　　吴云川家有钱众所周知，以前叶准还去过他家的超级大别墅，不过吴云川上大学之后就搬出去自己住了，他的新家叶准还是第一次去。
　　出了电梯，找到吴云川的房号按了门铃，很快就有人出来应门。

　　“你们来了，欢迎！”门里，是一张热情漂亮的少女的脸。
　　叶准一下呆住了。
　　吴小妤出现得让他措手不及，下意识的，叶准把林森雨挡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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