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尘往事

作者:小阿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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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无边的天,浩荡的海,海上的夜很平静,惠子没由来地想到和父亲第一次来中国的情形,那时她心里更多的期盼她得心上人,不,她不该想他,虽然她决定生下那个孩子,但这和那个人无关,这是她的孩子,她舍不得。
      不过三四日,便到了日本江岸,连日的海上奔波,惠子身体有些吃不消,加上怀着孕,她总是感到眩晕瞌睡,许是太累了,不过父亲的丧事总要办,一想到父亲,惠子就难受的心疼。
      到了,到日本的家了。此时,樱花已落,路上铺满了未扫的花瓣,树上吐出了新芽,清翠新鲜,惠子心情也放松了一点。她回来了,不管如何,回来了。
      日本的家还是如此冷清,风景却秀丽异常,是谁说过,再美的风景如果没有和你一起看风景的人,一切都是悲凉!良辰美景奈何天,所幸她留下了那个孩子,从此,她便有伴了。那曾经觉得违背父亲的纠结心结渐渐松开,至少还有这个孩子,一个不属于安逸尘,只属于她小雅惠子的孩子。
      她将会有一个孩子,男孩或女孩,不过那不重要,也许在没了父亲和安逸尘后,她身体里的这份骨血,将成为她生命当中的至爱,甚至是她的光。
      一阵眩晕,惠子连忙走向屋内,然而,眼前的一幕让她………那坐在屋中的,不是父亲是谁?
      父亲,不,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惠子定神细看,生怕是自己花了眼,但那人冲他一笑,说道:“惠子,你终于回来了”
      “父亲,你……”
      “惠子,父亲骗了你,我当初那样做不过是想让你参加万国香会,还有离开那个中国男人”小雅太郎说道。
      “父亲,你是说……”她不敢去猜想,如果过往是个骗局,那她不过又一次被父亲利用了,而且利用的彻彻底底,毫无退路。
      “全是父亲的圈套,那人不是安逸尘,是我排人假装成他。”小雅太郎似有些愧疚地说道。“惠子,你不要怨父亲,我就你一个女儿”
      原来那伤人肆虐的话不是他说的,原来那个中国男人她曾经的丈夫安逸尘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原来只有她傻,原来,原来……可是,她已经回来了。
      “父亲,我想先休息”惠子平静地说道,怨他么?怎能不怨?可她再也没有力气面对他,他最亲的父亲骗她离开她的爱人,她真悲哀,难道,爱与被爱只能选一个吗?
      小雅太郎还想说着什么,张了张口,终究也是一句话没说,这一次,他确实亏欠了惠子。
      惠子本要回里屋休息,谁知脚下似有千斤重,愣愣地挪不开步,眼一黑,晕过去了。
      此生到底是她惠子负了他逸尘君,也许当年的相遇就是一个错误,缘来缘去,她和他终究是有缘无份,那樱花下美丽的少女和那异国男子终究隔了万水千山,终究是她欠他一个解释,未还他一个清白。
      惠子仿佛做了一个来自遥远的梦,迷迷糊糊,千转百回,竟分不清梦与现实,今日非昨,已是异乡人!她醒了,父亲在她床榻前,样子倒是有些担忧。
      “惠子,你竟然舍不得那人的孩子”小雅太郎说道。
      “你何苦这样,日本的美男子多的是,你何必痴情于那个中国男人。”
      惠子听她父亲这样说,那压抑在心里的情绪莫名地被勾了起来,她喘着气,使劲地说出:“父亲,你当真是不了解女儿?你,你何苦这样逼女儿?我……”她腹部疼的难受,想是那孩子也感知到她母亲纠郁杂乱的心绪。
      “惠子,放弃那个孩子,开始新的生活”小雅太郎说道,虽然他知道她的女儿不会轻易妥协,但他还是会这样说,她不该如此迷恋那个中国男人,她必须走出。
      “休想,除非我死.”一行泪从惠子苍白脸上穿过。她要这个孩子,拼了命也要保住。曾经,她是舍不得,如今在知道真相后,这孩子几乎承载着她对安逸尘所有的情。
      “父亲,您当真要逼死女儿么?如今,我已回来,你口中的中国男人我和他此生恐怕难再相见……情深不寿,我和安逸尘已经无缘,只求父亲不要伤害这个未出生的孩子......."此生不复相见,却不能不赋相思,惠子不知那大洋另一端的安逸尘怎样了,罢了,如今,她有又何脸面见他?不如从此,各自安好,至少,她还有孩子。
      大洋另一端,魔王岭。
      所谓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情深,。自惠子离开后,安逸尘便日日消沉,借酒消愁。曾经,他迷恋梦中出现的香,甚至他一度以为那就是爱。时至今日,惠子离他去,他饱受相思之苦,怨她,恨她,却愈发地想念她,想念她的一颦一笑,想念她冲他撒娇,想念她爱他的时光,想念那人的一切。
      然而,所有,都随着万国香会成了碎片。那个女人走了,不可否认,他恨惠子,恨她那么狠心,伤他不算,连同他们的孩子,他气,他怨,他念,更多的是他无能为力。
      安逸尘醉酒消沉的模样让文家夫妇格外担心,儿子为情所伤,不知何时能走出来。情之一字,最甜亦最苦,最易亦最难,物生两极,终难一辩。
      “逸尘,逸尘,别喝了,娘心疼”白颂娴说道。
      “心疼?她又不心疼,她全是骗我的……娘,你说为什么她不心疼呢”安逸尘醉熏熏地说道,“凭什么说走就走,娘,她凭什么……”仍是一番醉言醉语,却怎样也无法掩盖心底的悲伤。
      “逸尘,忘了惠子,她不值得”
      “我也想忘,可我偏偏做不到”

      “我做不到,我只要一闭上眼,惠子就在眼前,”“娘,你知道么,我只有喝醉,只有那个时候我才能看到温柔的她……而不是那个骗我的她”安逸尘痛苦的说道。也许每个喝醉的人都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傻儿子,娘是过来人,自然懂你,娘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不该这样折磨自己!”
      “娘,你回去休息吧,让娘费心了”白颂娴还想说什么,顿了顿,还是出去了。
      文家夫妇二人实在担心安逸尘,两人又知儿子脾气,想来劝也不容易,于是便去找了安秋声,他养育了他,亦是更了解他。
      安逸尘这两天倒是没有喝酒,但仍是不出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见安秋声进来便说:“义父,你不必劝我,我知道自己,不过现在我真的走不出来”安逸尘说道。
      “逸尘,曾经义父为了报仇,失去了那么多快乐,这么多年才明白,只有放下仇恨,才能活的自在。”
      “如果我能放下仇恨,但放不下爱呢?”
      “义父,我知道你们为我好,我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我只是还没法振作起来。”
      安秋声也只好作罢,想来走出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可这经历没有人能代替。不管你信不信,有些事情,只能一个人慢慢承受。
      一个月过去了,安逸尘仍固执地活在过去,逃避似地不肯走出。看来,只有使用忘忧香了。
      忘忧香,虽忘忧,但受香之人一旦想起,常会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但这样的安逸尘又另人痛心,一家人方才出此下策。
      一大家子人商量好,让乐颜致远以邀安逸尘上山采花炼香为由,致远负责转移注意力,乐颜负责施香。谁知这计谋竟被安逸尘识破。
      “乐颜,不要对我用什么无忧香,我不想忘了她,即使是痛苦的回忆,我什么都不想忘,所以,不要在费力气。”安逸尘说道。样子倒似有一分生气。
      “安大哥,惠子姐姐她已经离开了,你这样折磨自己,她知道吗?”
      安逸尘又拿起酒来,烈酒入口,自嘲一笑,胡乱说一句,“她不会管我,你们也别管我,哈哈”站在一旁的宁致远看不下去了,上前给安逸尘一个拳头。
      “你以为谁稀罕管你?你看看自己,那还有从前半点样子,醒醒吧,安逸尘。”宁致远说到。安逸尘也不甘示弱,也不看眼前人,上前就勒住了致远的脖子,两人打作一团,只余旁边的乐颜干着急。
      “这么多天,你只顾自己伤心,你关心过魔王玲的炼香业吗?你关心过爹娘吗?娘因为你近日得了头疼病,夜夜失眠,你关心过吗?啊,你说……”宁致远喊到,恨不得眼前的人立马清醒。
      安逸尘不再发疯,人也沉默了不少。
      安大哥,振作起来吧,明天我们一起去采花炼香。”乐颜说道。
      “别管他,让他继续喝,我们走”宁致远气斥斥地说道。一边说还拉着乐颜向外走。
      “安大哥,我们先走了,你好好想想”
      两人走出文府。
      “喂,宁致远,你干嘛跟人打架啊,”乐颜说道。
      “臭丫头,你没看出来我是用的激将法啊,你不仅是个臭丫头,还是个傻丫头”“还有,你都不关心你相公有没有被打伤”宁致远作委屈状说道。
      “好啦,我才不担心你小霸王呢,我们回家吧,我给你做饭。”那句做饭是趴在致远耳朵旁说的,自成亲以来,她还不曾亲自为他下厨。
      宁致远一听,眉眼止不住上扬,她要为他下厨,这是第一次。他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嘴上却说:“你做的能吃吗?我怕中毒”
      “你……”
      “好你个小霸王,看我不……”
      “不怎么样啊.臭丫头……”
      两人打打闹闹地就回到了宁府,一路上好不热闹。
      此处欢喜彼处忧,文府的安逸尘望着走出的两人,心生羡慕,乐颜和致远,他们真幸福。何止他们,世轩和佩珊,他父母,义父都从曾经的过往中走出来了,唯独他,却深陷不堪。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种感觉,有时像吃了蜜般甜,有时却苦的食不知味。此时,安逸尘才真正体会到佛说八苦,有一种苦是求而不的。
      佛说,与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安逸尘只觉得当初他们彼此蹉跎,而快乐才刚刚开始,便缘分已尽了。
      不再纵情烈酒,不再浑浑噩噩,他该走出去,也许他这一辈子都放不下那个人,但他不能这样,魔王岭的炼香业,日夜为他担心的父母,他心中悬壶济世的理想.......他不该如此消沉。他私心地觉得如果他过得够惨,伤得够重,那个女人就会像曾经一样出现,帮助他,安慰他。此时,他才真正明白,她是真的不会回来了,远在大洋的另一端,过着他不知道的生活,从此那人的欢笑或悲伤,他再也不会看见。原来这就是酒醒,清晰地难受,理性地悲哀,也许,他要把这伤口一辈子藏在心中,外人看来他仍是那个洒脱,有志气的安逸尘。
      晚上文家夫妻二人来看逸尘,他虽仍是有些消沉,但样子倒有了几分精神,不似先前颓废,眼神也渐渐恢复。两人看到儿子,都暗暗松了一口气。白颂娴专门为儿子做了件新衣服,想来儿子近日消沉,于是便选了件淡绿色,象征新生。
      安逸尘看到父母两人齐来,只几个月不曾细看他们二老,两人模样都有些憔悴,尤其是母亲,眼袋深深。
      “娘,我来为你把把脉”白颂娴一听,又惊又喜,看来儿子不再消沉了。
      “娘没事儿,就是最近睡不好。”安逸尘听母亲这样说,不由得说道:“爹、娘,儿子让你们费心了”
      “尘儿,你一直我和你娘心目中的好儿子,文家的炼香业总要靠你和轩儿”
      “爹,我……”其实安逸尘想说他暂时不愿意碰香,他和惠子是因香生缘,难免见香生情,但又不好驳父亲,只得唯唯诺诺搪塞过去。
      “明天,乐颜致远要去山上采香,你和他们一块去吧”白颂娴说道,儿子需要走出去,散散心。
      “嗯。”一声算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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