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尘往事

作者:小阿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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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漆黑的夜,窗外风声沙沙作响,似乎在呼喊着谁,一声又一声,只是这声音孤单的很,好像只能听见自己的回音,沙沙沙,有一阵风吹过了,一晃又两年过去了。

      “安....."尘......“"尘”“尘”安静的夜忽然啜泣起来。

      “娘,醒醒......."旁边的小娃显得有些慌乱,使劲地推着睡梦中的女人,睡梦中的人眉头一皱,醒了,惠子自己也喟叹,原来是一场梦。

      小雅念一仰着头问惠子:“娘,娘,尘是谁啊,你常在梦里喊这个名字?“孩子天真地问到,明晃晃的眼睛像极了天上的星星。

      惠子看着已经五岁的儿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温柔地抱住念一说到:“念儿,乖,困了吧,娘吵醒你了。‘’

      “娘,尘是谁啊。‘’孩子仍是不依不饶。
      惠子笑笑,也不知这孩子的执着像谁。

      他是,是......唉,她总不能告诉念一说那个人是他父亲吧。”他是娘的一位.....故人。“如今,安逸尘也成了她口中的故人,他和她,才三年而已,就已经这样陌生了。
      "那”故人“是什么意思呢,是和娘关系很好的人吗"

      ”故人呢,就是朋友,长大了你就知道了“惠子说道。这时念一已经睡着了,夜这样安静。惠子却怎样也睡不着,她知道,她和安逸尘不是故人,那她和他算朋友吗?惠子觉得朋友这两个字说出来更难受,她宁愿她和他什么也不是。

      已经五年了,五年了,三年前万国香会佐蓝告诉她有位安先生询问勿念我香,她一猜便知那人是他,可是那又怎样,当初她没有勇气去中国,如今,更何谈勇气?

      小雅太郎这五年可以算是享受了天伦之乐,有孙儿念一,有女儿惠子,这几年,才感觉自己是活的轻松自在。可小雅太郎知道,女儿并不快乐,尽管惠子常常刻意掩盖藏在眼里的悲伤,那件事已经五年了,如今,也该真正有一个了结。

      “惠子,父亲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小雅太郎说道,他尽量平静地说。
      “父亲,什么事?”
      “惠子,也许,我是说如果......或许你该去趟中国。”
      “父亲,......”惠子格外吃惊,她从没想过父亲会说这样的话。
      “惠子,五年了,这五年父亲才真正知道什么叫亲情。可父亲知道,你放不下他。”小雅太郎说道。
      “父亲......我不会去中国的,我也不会离开您和念儿,我们这样挺好。“惠子说道,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悲伤。

      “惠子,你别这样,父亲......父亲心里有愧.''小雅太郎痛苦地说道,当初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他,是他亲手毁了女儿的幸福,如今,他又怎能心安理得?
      “不,父亲,这不怪您”惠子小声地说道。

      小雅太郎长叹一声说道:“惠子,你以为父亲愿意让你回到那个中国男人身边么?从前不希望,现在也一样,可是,从前的事也该有一个了结。”

      惠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却似翻江倒海,是时候该了结吗?

      “惠子,中国有一句话叫解铃还须系铃人。”

      “不,我不能回去,”惠子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她不敢面对他,当初是她骗了他,更重要的是害怕,既害怕安逸尘对她有情,又害怕他已经有了别人,他们不是应该各自安好,永不相见么?
      小雅太郎看到女儿这般反应强烈,接着说:“那念一呢,你打算瞒他一辈子?‘’
      “我从没想过要告诉他。“惠子说道。

      ”女儿啊,爹老了,可爹不放心你,你去中国和安逸尘做个了结,你俩若是还有缘,兴许还能走到一起,这次,爹也不反对了。你俩若是无缘,往后也不用再纠结了。惠子,逃避永远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再想想吧。”说完小雅太郎就走了,只留下惠子一个人。

      惠子觉得思绪乱的很,在她的身体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去还是不去,去还是不去.......这时念一跑过来了,他手里捧着一簇野花,露出层次不齐的奶牙,说道:”娘,这花真好看,念儿送给你。不许扔掉,我们打钩。上次隔壁家樱子把我的花扔掉了,哼。’’小孩嘟嘟着嘴说道。惠子看着念一,一瞬恍惚,他都五岁了,真快。

      入夜,惠子辗转反侧,想了一夜,她决定了,去中国。
      惠子这次来中国,只带了几个随从,其实不单单是为安逸尘而来,也为日本的炼香业而来。
      海上的风吹得温柔,阳光照在海面上,散出七彩的光芒,灿烂又耀眼,一层层的海浪吹起,活泼的海鸥跳跃着,这一切仿佛那么美,惠子有些出神,这片海还和几年前一样,从来没有为谁停留过。也许世人都该学习它的淡然,你千般浮躁万般无奈,与它何干,它仍是那样,有风的时候跳跃,无风的时候沉默。

      小雅念一欢呼着,跳跃着,像一只海里的小精灵,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广阔的海面和如此美丽的阳光。“娘,你看那只鸟,好漂亮啊,”"娘,你听什么在叫?"“娘,你快看,......"仿佛透过海面,这孩子发现了一个他未知的世界。念一终于玩耍的累了,他睡了,格外香。
      。念一睡着了,他今年五岁了,这孩子眉眼像极了安逸尘,嘴巴倒是随她,这孩子,到底是她和安逸尘的孩子。

      海面越来越平静,远处已经能隐约的望到村庄了,惠子知道,船快要靠岸了。她的心越发地不安起来,她和他,再见面,该说什么,又该从何说起?

      不,她必须好好想想,不能莽撞,如今,物是人非,她又岂能肯定那人还在原地等她?就算那人在等,他和她,还有勇气再来一次么如今,她和他之间的问题,再也不是”从前喜欢你我就追“的关系了,不一样了,她和他,不单单是隔着冰冷的海水,还有过去未曾解开的误会。
      黎明时分,船终于靠岸了。到中国了,到中国了,惠子那颗一直不安跳动的心不知往那里安放。

      此时的魔王岭笼罩在黎明神秘又自然的色彩中,薄薄的雾像是舞娘身上的披纱,路上偶尔有赶早的花农经过。露水浓重,打在青草上,花朵上,散出自然又潮湿的芬芳,这一切,似乎美的有些迷人。只是惠子连几日海上奔波,身心俱疲,那里还有心思审视她阔别五年的魔王岭?
      佐蓝早差人安排好了住处,惠子这一路上,也多亏这个年轻的日本男子照顾。

      他是佐蓝,即是两年前代替惠子参加万国香会的那个日本男子,自从那之后,便迷上了中国的香文化,此次来中国,他可是自愿前往。他小惠子几岁,正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后生,行为做事倒稳重的很,这一点深的小雅太郎赏识。佐蓝不似大多日本男子皮肤白皙,这一点倒是和安逸尘有几分像。
      惠子的住处安排在僻静的魔王岭西侧,离闹市有些远,不容易被发现,是个好住处!

      既然要来见安逸尘,并不能冲过去告诉那人:“嗨,我回来了,五年不见!”她和他,那还有这样的情分!惠子派人四处打听安逸尘的情况,若是他已娶妻生子有了别人,惠子只当白来一趟,转身走人便是。她不能打扰他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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