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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三年前,白玉堂魂兮归来。他兴冲冲地跑去找他,结果却发现他身中蛊毒,早已忘却前尘旧事。而他们之间的种种,也随之灰飞烟灭。对白玉堂来说,他展昭只是小皇帝所封的御猫,是一个难得的对手,其他的……再也没有其他了。
与西夏交战中,他在白玉堂的面前立下了此生再不见他的誓言。自此之后,天涯处处,不再相见。有展昭的地方,不会再有那一抹嚣张的白;有白玉堂的地方,也不会再有那清润如玉的声音。
(一)
陷空岛。
“卢夫人,玉堂在岛上吗?”蓝衣青年敛眉垂首,静静地摩挲着手里的玉鼠坠子。
“诶,还叫夫人啊?站小猫你来得不巧,五弟前几日出门去了,说是要到外面游历,没有三五个月是回不来了。”闵秀秀看着面前的青年静默无声的样子,忽地有些心疼。这件事,到底是五弟理亏啊,即便是忘却前尘,也不该把这样一个温文如玉的青年害成如今这般萧索的模样。
“展昭,当年五弟他……”闵秀秀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说下去了。白玉堂,你欠展昭的实在太多了……
“无妨,当年之事,我并无责怪玉堂之意。他不在更好,也免得我们相见尴尬。”掩下心中笑笑的失落,毕竟,这一走,生死难辨,或许他就再也回不来了。他来时还是带着些小小的期盼,哪怕只一眼,远远地瞧上一眼也好。
“卢夫人,我想去一趟雪影居。”
“啊,好吧。不过最近下了雨,那独龙索有些滑,你小心些。”
展昭微微颔首,转身离去。闵秀秀望着展昭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难掩担忧。展昭……这是怎么了?以他的性子,若不是有特别的事,定不会无缘无故地来走一遭……
雪影居。
这里的布局与他几年前来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若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就是那柜子上积满了灰尘,似是许久没有打扫过了。忍住呛鼻的回春,伸手拉开了柜门。入目之处,皆是他与白玉堂一起住在此处时所用的帘帐与衣物。微微地勾了嘴角,想来,他也不至于是他嘴上所说的那般无情,起码这些东西,他还没扔,不是吗?
取来桌上的纸笔,敛目细想,本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写下了“珍重”二字,取下玉鼠坠子压在纸笺上。看了良久,终是苦笑一声,转身离去。就当是物归原主吧……摸了摸怀中那袋染血的飞蝗石——那年白玉堂命丧冲霄下的唯一纪念。就算是物归原主,自己也还是做不到全然放手啊……
(二)
且说白玉堂游历至苗疆之时,因缘际会之下解了蛊毒。往事种种如潮水般涌入脑中,只让他头痛欲裂。然而身体上的痛苦怎比得上心中的苦楚,既然回想起往昔种种,自然也忆起了自己是以后是如何对待展昭的。他至今仍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在西夏大营中,她怀着自己也无法明了的心思吻了展昭,看似嘲弄地问他念念不忘、生死不计地分在自己身边,神不是就是为了这些?
他知道,当初他如此做,只是为了让展昭收敛心神做好密探的工作,莫要再因为他这个忘却前尘之人乱了自己的阵脚。只是他没想到,他没想到他换来的只有一句“展昭不会再出现在白玉堂面前”的誓言。
西夏之战后,他也曾想过去找展昭,结果却发现即使自己找到了他也不知从何说起,或者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啊,他不过是一个忘情之人,他还能说什么?在他给他带来如此多煎熬之后,他又有资格说什么?
可如今,记忆恢复了,那是不是就证明他可以去找展昭了?即使他不再原谅自己?想到这儿,不由得眼中一片黯然。
猫儿,等我……即使你不再原谅我,也请你,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
思及此,白玉堂再也忍不住了,立刻飞身上马,披星戴月地赶去开封。
(三)
开封。
白玉堂进入开封城门时,只觉得很不对劲。整个开封城中都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氛围,沉重得直压得人喘不过气。“白少侠,你也是来给展大人送葬的吗?”城门旁的一名胸前戴着白花的老妇看白玉堂牵着马站在城门口,不由得出声问道。“说来白少侠你也好久没来开封了。老婆子我现在还记得你们以前在街上玩闹的场景呢。你说,展大人那么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你,你说什么……你说展昭他?!”白玉堂听到老法人所说的话后,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唰”地白了,全身豆乳僵住了一般。周围的一切四会都变得不真气了,只听得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扑通扑通”的声音,如响雷一般,似要挣脱出来一般。
“怎么,难道白少侠你不是来参加展大人的葬礼的吗?诶,诶?白少侠?”老妇人话未说完,只看到白玉堂几个纵越后离去,看方向,正是开封府。不过,至于连马都留在大路中间吗?
当白玉堂来到开封府时,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素缟。白条飘飘,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上的白衣是多吗的扎眼以及……令人不安与惶恐。心已凉了半截,只一直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猫儿有九条命呢,怎会说没就没了。
然而,他却不敢向门口再迈进一步,只在门前踌躇不前。他不得不承认,他锦毛鼠白玉堂居然会有害怕的一天,而且……竟会怕成这般模样。他害怕一进去,他所告诉自己的东西全都做了假,他所相信的东西全然崩塌。
正在此时,赵虎从门内走出,双眼红肿,显然这位流血不流泪的汉子已经哭过了。“白,白少侠?是你?你怎么不进去?”“展,展昭他真的……”白玉堂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他不想,也不愿提到那个“死”字。赵虎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侧过头去——显然是泪水又湿了眼眶。
瞧见赵虎点头,白玉堂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了,有什么东西抓着他的心脏,一下又以下的揉搓着。哆嗦着双唇,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双脚宛如千斤之重,无论如何再也迈不开一步。从大门到前厅,短短的一段路,他却走了足足一刻钟。当他大汗淋漓地来到厅门,瞧见那正刚在大厅中央的黑色棺椁时,终于忍不住脚下一软,顺着门框滑落到地上。
“猫儿……”嘴里无意识的呢喃着,就着地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此时的白玉堂早已没了以往翩翩贵公子的潇洒模样,面色惨白,双唇开开合合,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双手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当他看到身着蓝衣,静静地躺在棺椁里,面容安详宁静的展昭时,更是忍不住软到在棺椁旁。那颗心仿佛被人扔进了油锅之中,然后又掉进了冰窟窿里,难受得紧,,也……痛的彻骨。有什么湿热的东西从脸上滑了下来,在冰冷的青石砖上敲出“啪”的一声。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公孙策瞧着白玉堂手脚并用地把展昭从棺椁里抱出来,轻柔地环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就如他们以前那般,心中不由得恻然。
然而,“白少侠,你可算来了,可惜……却来迟了。展护卫是昨晚走的,临终前他虽不说,但学生却知道他必是还想着见白少侠一面的。”人心总是偏的,公孙策日日为展昭调理身体,哪能不知展昭的郁结有多少是白玉堂所造成的?展昭虽不说,但他却不知道他这副模样让多少人心疼。
果然,话刚说完,就看见白玉堂脸色惨白如纸,环着展昭的双臂收紧,喉头干涩,几经艰难才吐出“是……是我……对不起……猫儿”一句话。白玉堂哽咽着把话说完,眼下满嘴的苦涩:该怪谁呢?能怪谁呢?白玉堂,你自己种下的因,便该要尝自己的果!
公孙策见状,也知自己把话说重了。悄悄地和包拯离开了前厅,临出门前,回头叮嘱了一句,“白少侠早些休息。展护卫的棺椁明天会被送回常州老家。展护卫一生漂泊,也该……落叶归根了。”
白玉堂不语,只是缓缓地受尽了环抱展昭的双臂,力度之大,几乎把骨头勒断。在空无一人的厅堂中,他把自己的脸贴上展昭冰冷的脸颊,轻轻地摩挲,在他的耳边低语道:
“猫儿,猫儿,你醒醒,醒醒……你的玉堂回来了,真真正正地回来了。”
“猫儿,你怎么不理我?是恼了我吗?以前是我做得不对,你是该恼我了……”
思及以往他对展昭的种种所为,不由得苦笑。然后似又想起了什么,低下头去亲了下展昭冰凉的双唇,笑道:“猫儿,我们不要回常州了,我们去陷空岛,好吗?”
“猫儿……猫儿……”
没有人知道那一晚白玉堂在前厅做了什么,只在第二天瞧见白玉堂双眼微陷,满目血丝的狰狞之态。白玉堂对公孙策斩钉截铁道:“公孙先生,我要带猫儿回陷空岛。”公孙策正想说话,却被后头的包拯扯了下衣袖,扭头一看,见包拯对他微微摇头。
“好吧,那就请白少侠善待展护卫了。”
瞧着白玉堂骑着马,拖带着棺椁渐行渐远的背影,滚孙策不由得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天空。
展护卫,想必,你也是愿意回陷空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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