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致远

作者:llan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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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 章


      因是守孝,林家一直闭门谢客。林致远在苏州的朋友也不多,就一个叫江泽洋的一听就知道五行缺水的人常常上门,时不时就留宿在林家。

      这个江泽洋是两江总督的小儿子,家里一堆庶出嫡出的哥哥成天斗得你死我活,江泽洋十岁前掉水里两次,食物中毒三次,去看灯会差点走丢一次,十岁后被送到总督太太娘家广州于府后,层出不穷的事故彻底消失了。后来江泽洋就一直在广州养着,直到十五岁的时候,碰到了第一次出海的林致远。

      林致远当年也就十四岁,进了内务府后第一次出公差就是去爪哇。

      于家发现出嫁姑奶奶的宝贝小儿子留了一封信就偷偷摸摸上了开往爪哇的船后,一家子都鸡飞狗跳地赶到了码头。

      然后,他们就在那里看到了林致远,以及被他打晕了塞在内务府马车里的江泽洋。林致远礼数周到的和于家交接完毕后,登上船扬长而去,留下被弄醒的江泽洋在原地跳脚。

      用林致远的话说,他曾经也是个喜爱离家出走的少年,虽然最远也就是离开从小生活的庄子,到另一边的山头那里,最长也就只呆了两天而已。所以他一看到江泽洋那惴惴不安的兴奋劲,就猜到这是哪家不告而走的小少爷了。

      江泽洋打听清楚林致远回来的大致日子,在码头蹲守了三天,终于守到了水土不服瘦了一圈的林致远。之后的就是不打不相识的老掉牙的故事了,两个人成了臭味相投的损友。

      林致远得封轻骑都尉后,江泽洋还撺掇自己身为言官的大哥弹劾林致远这个爵位来得不合规矩,宋家的手伸得太长。结果是他大哥被心眼小的公主想办法流放到了西南边远之地当地方官,江泽洋则被于家赶了出来,在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当了所有能当的东西后,终于活着来到了苏州,找到金光闪闪的钱票林致远汇合。

      顺便说一句,江泽洋他大哥,是他嫡亲的大哥江泽海,也是江于氏精心培养多年最有希望继承家产的种子选手一号。

      来到苏州,江泽洋先在林家大吃了一顿,然后管林致远要了一千银子当零花钱。江家在苏州有一个院子,还是江泽洋的祖父当年养老的地方,很是精致。江泽洋亮明身份后,大咧咧住了进去,当然,不敢住正院,只让人打扫了个偏房,没事就来林家蹭吃蹭住。

      本来,黛玉只是有些介意此人如此陷害亲兄长,担心他人品有问题。后来又想着大哥也是不容易,难得有个朋友能伴在左右。

      后来,她听到一些消息后,却有些坐不住了。

      林致远从小在庄子里长大,还没事跟着一起干农活,所以没有什么大少爷的脾气和习惯。他被认作林家长子后,先是忙于尽孝,后来又是操办丧事,又是照顾林如海,孝期满后又只带了一个随从就进了京,天南海北地跑,所以身边竟一直没什么贴身伺候的人。

      如今林致远起居都在书房,院子里只有两个小厮负责打扫。据说林致远把书房旁的茶水间改造了下,没事还会自己弄点饭吃。

      江泽洋来的时候,他的院子里几乎都不留人伺候,也就传饭的时候会喊人进去。江泽洋也没有自己的客房,都是和林致远一同起居。

      林致远长这么大,黛玉还没听说过他身边有过什么人,外院更是一个女人都没有。

      那次黛玉的奶嬷嬷去外院送东西,看到了江泽洋,回来就说这小子生得太风流,担心他把林致远给带坏了。

      这,这……

      黛玉扶着额头,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她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情,虽然林如海身边并没有,但是在贾家,她也并没少听说闲言闲语。西府的贾蔷为什么搬了出来,不过就是因着和贾蓉之间传得太过难听。还有宝玉整日念叨着的秦钟,长得也是极为风流。

      就是她之前不懂,被两个女先生教了大半年,很多事情她也能猜到了。这两个女先生是高门大户出来的,什么阴私不知道?她们遮遮掩掩的告诉黛玉,就是因为林致远透过话,说黛玉日后是要嫁入贾家的,顺道又科普了下贾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听了林致远的话,两个女先生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哥的怕妹妹太过天真,嫁进这样的家里后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不过,女先生也说了,男生比较喜欢打打闹闹,有时候会过火些,但也不代表什么。

      黛玉心神不宁地绣着花,好几次险些扎到自己。

      林致远也许不是自己的亲哥,但他却是名正言顺的林如海的继承人,林家的名声可不能被他玷污了。

      不过,南风这事太过寻常,有些是专好此风,有些就纯粹是尝个鲜,还有些就是顺应潮流。

      在扬州的某个书塾,还曾经出过情杀案,牵扯到七八个年轻书生,据说还有个老师脱不了干系。

      因为女先生说的很隐晦,当时黛玉脸色极为复杂,简直不知道要不要当做没听懂了。

      所以在得知林致远很可能和江泽洋有什么超脱于友情的关系后,黛玉理智上能接受,但情感上很别扭。

      不过,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哥哥大概就是不习惯人伺候,江泽洋从小经历那么多,估计也是个孤僻的主。他们感情好,一起睡觉又怎么了,自己和湘云、紫鹃都一起睡过呀!

      “姑娘,姑娘?”

      雪雁喊了好几声,黛玉才回过神:“啊?”

      “姑娘,喝点燕窝粥吧。这是江少爷送来的,说是贡品呢。大少爷那留了一盒,其他的都送来了。”雪雁道。

      黛玉怔了下,看了那碗粥,没由来的一阵反胃。

      “……拿给王嬷嬷吧,我刚吃了糕点,吃不下了。”黛玉垂下眼,掩饰住眼神里的厌恶之情。

      雪雁知道只当黛玉体恤奶嬷嬷,没说什么,就拿走了。出了房门,她又看到了个发呆的主。

      紫鹃大概是想要摘点花插在屋里的瓶子里,手里已经拿了两支腊梅,看着京城的方向怔怔的出神。

      黛玉想什么雪雁不明白,但是紫鹃肯定是在想家了。哎,雪雁如今倒是不很惦记着贾家了,哪里都没有自己家好。雪雁也是个墙头草,在贾家的时候就觉得贾家好,回了林家,又觉得林家好了。

      这边江泽洋又熟门熟路的进了林致远的书房,翻着他放在书桌上的东西。

      听到林致远进门的动静,江泽洋头也不抬道:“你妹妹这个月的药剂量怎么又加了?”

      “郁结于心呗。”林致远洗了手,漫不经心道。

      “呵,我就说,你成天让那俩女先生给她讲那些玩意干啥,好好的小姑娘都抑郁了。”

      “哼,不讲明白了,她怎么看透贾家。不看透贾家,她怎么能死了对贾宝玉的心呢。那个贾宝玉可是半个月一封信一筐东西的送,还没完没了了。”林致远换了衣服,走到火炉边烤着身子。

      “那你想到要把她嫁谁了吗?”

      林致远歪着头,道:“你觉得三皇子怎么样?”

      江泽洋吃了一惊,想了想道:“咦,听你这么说,貌似还挺不错的样子。”

      三皇子生母是有名的才女,可惜命薄,在三皇子七岁那年就死了。三皇子外家都是清流,清得连三皇子都染上了清高才子的通病。

      三皇子从小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别的皇子被逼着读书写字恨不得把老师按在地上揍的时候,三皇子撒着欢的投向了四书五经的怀抱里,变着法的给自己增加作业量。

      三皇子曾经还疯魔过一段时间,别人饿了,就说饿了,他不,他就算饿得快要晕倒,也要作出一首七言绝句来表达自己那与众不同的饥饿感。

      后来被太子太傅,也就是他的外公训了一顿后,三皇子终于正常多了。

      再后来,三皇子要娶媳妇了,然后皇上才发现,自己没能早点把这个儿子掰回来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三皇子说了,他要娶的女子一定要和自己有共同的境界追求。当得知皇后宫里有几位自己皇妃位子的候选人时,三皇子立刻赶了过去,咏了一首即兴做的诗,然后让那几位名门淑女用相同的韵脚回自己一首诗。

      皇后当即就气得变了脸色,虽说是皇家选媳妇,但你也不能这么不给别人面子。你让作诗就作诗,若是真都作出来了,你都娶吗?你不娶,人家女孩子名声不就有碍了吗?

      三皇子见那几个女孩都没吭声,当然不会想到人家是不好意思和碍着皇后不敢说话,只当她们作不出来,一声长叹后,跪下求皇后不要选个文盲给他当媳妇。

      然后皇后就再没管过三皇子的婚事了,皇帝也气得笑了,想着晾三皇子几年,先把别的儿子的终身大事解决再说。

      三皇子一面感叹精神伴侣的可遇不可求,一边又兴高采烈地和他的诗词歌赋相亲相爱去了。

      江泽洋的胞姐,就曾经是皇后宫里被要求作诗的一员。她回来后,一反贤淑安静的伪装,对着江泽海和江泽洋破口大骂,说男人脑子都被猪踢了,真以为是个皇子就了不起啊,还要求作诗,你咋不要求作八股文呢!

      一想起这事,江泽洋就乐不可支起来。

      “哎,真是,绝配,绝配了!你争取把你妹养成你这样腹黑,然后把三皇子欺负得死死的哇哈哈!然后我就去找我大姐邀功啦!你不知道,现在她一和我那状元姐夫吵架,还会把这事拎出来说,说读书人脑子全读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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