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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火红的太阳将天边染成绚丽多姿的画,六怃躺在树杈之间,有一下无一下地拨弄着小翠头上的一撮毛,双眼怔怔地望着远方出神。已经一天没见过鹤哥哥了,以前与四娘同住时倒不怎么觉得想念,怎么最近见的次数多了反而越发思念了。
“阿怃,下来!”熟悉的声音由下传来,六怃心中惊喜,连忙坐起,一个不留神跌下树去。“哎呀妈呀!”六怃紧紧抱住头,深刻贯彻了鹤一教她的遇事先护头的道理!
意想中的疼痛出乎意料的没有到来,跌入温暖的怀抱,淡淡的竹叶清香萦绕在鼻间,脑中“哄”的一声似乎什么炸来了。
六怃难得红了脸,连带着耳根也一起红了。她和鹤一这样亲近的时候不多,上一次在。。。大概3百年前吧!六怃欢喜,在鹤一怀中一动也不动。就让她静静享受这个时刻吧!
“小心些!这么大了,还毛手毛脚!”低沉的嗓音自头顶传来,“下去吧!”
“。。。”六怃将脸埋在鹤一胸前,纹丝不动。我听不到!我听不到!这样好的机会六怃怎么能轻易放过。
梧桐叶随风落下,在空中打了个璇儿,飘落在地。
“师父!”
平溪突兀的声音响起,六怃身子僵了僵,偷偷扭过头瞪了平溪一眼,不情不愿离开鹤一的怀抱。站定后理理衣服,双手环胸,浑身上下散发着我很不爽的气息。小翠自觉乖巧地落到六怃肩上,用嘴梳理自己的羽毛。
平溪看也没看六怃,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乳白色小瓶,上面刻着一支傲然开放的梅。鹤一打开瓶盖,从中飘出一缕缕淡黄色烟雾,在半空中渐渐形成人形,低眉善目,好不恬静。待她睁开眼,看见六怃,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怎么是你?”六怃摊手“就是我!”桂花树又看了看鹤一,嘴唇动了动,又闭上。最后只深深鞠了一躬,道了句“多谢!”便缩回瓶中。
“想必你比我们还早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那现在就送她回家吧!”
“就这样放过她了?”六怃不解,桂花树做下十几条人命,若是以前早被鹤一打的魂飞魄散,这次怎么…
“她本性不坏,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善人,个个手里都染上过血,也是罪有应得!”
“得嘞!”六怃欢快应下,抖了抖肩上的小翠“小翠儿,咱们有任务了!”正在用嘴梳理羽毛的小翠被六怃这么一抖,尖利的嘴一下子戳在肉上,疼的“叽叽叽”直叫。
身后,平溪神色复杂,心中像是堵了一块大石。
“李大娘,在吗?”六怃敲敲门,好一会才传来有些蹒跚的脚步声。见是六怃连忙让她进来,引她至大厅。小彦正在做功课,见到六怃也不再害羞,大大方方叫“姐姐好”。六怃拿出一枚吊坠要给李彦带上,李大娘急忙按住六怃的手“姑娘,这可使不得!”六怃拍拍她的手“大娘,这是小彦娘的东西,以前寄放在一位好友处,此次她听说出了这样的事,托我带过来给小彦。”六怃给李彦带上,道“小彦,你娘会一直陪着你!你可要用功读书,别辜负你爹娘和你婆婆啊!”李彦将吊坠紧握在手中,冲六怃重重点头!李大娘也露出欣慰的笑。
六怃告了辞,脚步轻快,和小翠一同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鹤一一行人再度启程,这次六怃说什么也要和鹤一一起走。
“小六,你下来!”平溪看着把马抱的紧紧的六怃,有些头疼,以前她最不愿跟着他们跑来跑去,每次都是他们住下后,她才捏个飞天诀过来,这次怎么转性了。
“不要,我要跟你们一起走!”六怃死死抱住马脖子,她不会告诉他,其实她是想跟鹤一呆在一起。
“好了,就让小怃一起走吧!”鹤一终于发话。
“可…她抱的不是我们的马!”
六怃“…”
他们到底要去哪,六怃从来就不知道,也不去过问。六怃自己也是被他们在半道上捡到的。六怃本是长得好好的一株兰草,每天喝喝露水,晒晒太阳,赏赏月,好不惬意。可能是老天爷看她小日子过得太舒坦,某一天,一个调皮的小男孩将六怃从大地母亲的怀中扯了出来,看着越来越远的肥土地,六怃有些慌。
果不其然,随后六怃被丢弃在路旁。就在六怃被炙热的太阳考得奄奄一息时,鹤一发现了她,如获珍宝,小心翼翼捧起她,给她渡了些真气,让她得以恢复。那一刻,六怃似乎看见了九重天的仙人。第一次被如此温柔相待,六怃仿佛被什么击中了,呼吸都有些急促。当然,当时她还只是一棵草,根本就看不出来,但当时六怃的确如此。
夜幕降临,虫鸣渐起。
“啊~”六怃打了个哈欠,神色疲倦“鹤哥哥,休息休息吧!”连续赶了两天的路,六怃实在有些累。小翠窝在六怃肩头早已会周公去了。
鹤一看看天色,道“也罢!”便就地坐下打坐,平溪从袖中拿出一颗明珠,霎时间,柔和的亮光照亮那一方天地。随后也坐下闭目打坐。
六怃撇撇嘴,有时她真觉得他们不是妖,哪有妖这样斯文!飞身上天吸食些月光,六怃心满意足落下来,就地躺下,慢慢也进入梦乡。
夜色渐浓,突然,小翠一个激灵站起来,抖抖羽毛,向四周看了看,歪着头想了想,又大趴下继续和周公下棋去了。
暗色中,某树后,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慢慢弯成了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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