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不开的烦恼

　　第二日早上我一出外间地门，看见地里种的玉米生长得绿油油的，长长叶子风刮上摇摇摆摆刷刷地响，村里树木种的很少基本没有，山沟里嘛院子小没有院墙，一出门就看见地。奶叔他房周围种了一溜向日葵，下面还种的连豆为好爬杆，接的豆角多也生长的快，白天向日葵跟着太阳走，一到晚上它们悄悄溜了一圈，面向东南等待迎接太阳出来，头上生长出圆圆的饼，花开黄黄的一圈长方型花瓣，里面都是小黄丁毛，看上去黄黄一圈真好看。
　　回来的第四天下午我正在院坐的补袜子，儿子跑出去和小叔叔玩耍，没想到他出去功夫不大，把奶叔他院一溜向日葵饼都给自脖子搬下来玩耍。奶婶她看见气的出来骂了一顿，翻过恼的脸红脖子粗，拿上葵花饼去找我说：“看你们孩子真害人，想起搬这个东西，一个也没留下，都给搬的光秃秃一圈，早不搬晚不搬，这个时候花正开的茂盛他才给搬了，叫我辛辛苦苦白种了一年。”我看见她气的说话有些哭声，唉，这些孩子们真淘气，刚回来没几天他就给害下，叫我说什么好。
　　我忙的手托着墙站起来就打骂儿子他，和奶婶说好话赔不是。 “你不要生气，挨下我陪你多少就是多少吧，再说也无用，孩子不懂事已经害下了，说什么也长不上去。”她气的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们害的时候不管说赔。”我说：“谁知道他去瞎害？”后来，老奶奶她听见这个事，以村小人少她当霸王就不让了，嗔怪我打着她重孙子。连球带蛋叫她骂了一顿，真不讲理，自己重孙子害下不叫人说，个人拉在□□就不懂臭啦吗，把人家一圈向日葵饼搬下来，翻过来给谁也气。奶婶她回家没个发泄出气，把一圈向日葵苗都给拔了，就拔就气的骂：“这叫什么孩子？害人精一个。
　　唉，可惜了的冒出枝，秋天再拔也不迟。”我们假装没听见一样，谁叫自己儿子不听话害下了。奶婶他们一家人很善良，过两天她就没事了。唉，这叫欺软怕硬。我婆婆是一个大家庭，偶然一个饥荒年代老爷爷和老奶奶生活不来，他们抱上自己闺女讨吃要饭，从河北省阜平县大柳树村来到这个地方，为人少在山坡好刨地种。
　　后来，老奶奶她来到山西代县分水岭乡，瓶子沟一个小山村里，又生下两个儿子两个闺女一共5个孩子，孩子们对他们老两口挺孝顺。他们下来两个儿子每家养了8个孩子。我婆婆她养了5个男的三个女的，小汪他是老大。大伯他恰恰相反，是5个女的三个男的。小汪他在家住了两天，又去单位收拾那些东西，等走的时候不受忙乱也不着急，他走后第4天，大伯来看他父母，老爷爷和老奶奶在他们小闺女家住了好长时间。他们在小闺女家拿回西瓜，称大儿回来半天前晌，切开一颗西瓜粉红壤，瓜子还没熟，老人一片心，他拿起半个给我和婆婆她分开吃，一说我们母子二人可怜，孩子又多吃不上，婆婆她是老媳妇习惯了，那时候我嫌老爷爷他口水流的大长长，我不想吃一角伸过手给了婆婆。
　　老爷爷他得过半身不遂病，整整病了十二年，自己刚刚有些起色，能拿手抓起饭喂在自己嘴里吃。在那一天，给我留下深深的印象。那是一个七月初四的中午，孩子他老奶奶，给大儿子拿苏打蒸的花卷，和玉米面窝头是两种饭，小锅烩的菜都一碗盛上去。老奶奶她又去把笼端在炕沿边上，站在笼跟前右手拿着筷子，左手伸进笼里往起搬花卷，给大儿子碗里放了一个花卷叫吃。她手烧得呋呋吹，大伯他抬头看着说：“娘，俺不要，给俺爹碗里夹上吧。”老奶奶说：“笼里还有你吃吧，我给他夹上就行了。”大伯说：“娘，您看俺吃个白面馍馍，您老两口吃玉米面窝头，这像话么，俺心里不舒服难受。”
　　就说就拿筷子夹住花卷，放进笼一边。随后老奶奶她抬头看了看儿子，又夹起一个花卷，给老爷爷放在碗里说：“这是你大儿他不舍得吃，叫我给你夹上的。”就夹就说：“你有功养下好儿了，慢慢吃吧。”大伯他又夹起一个玉米面窝头放在自己碗里。一家高兴地其乐融融吃饭，老爷爷他不管是谁夹的，没作声低头就注视着碗，嘴里的口水流出大长长，拿手抓起花卷抖抖达达，舌头伸出老长喂在嘴里嚼上就吃了，第一口饭咽下去，往嘴里喂第二口花卷，就没那么幸运了，咽不下去，憋的脸一个通红，大伯他低头顾吃饭，没注意老爷爷他。他使劲咳嗽不上来，咿咿呀呀叫唤不出声音来，又拿起手往嘴里抓，不楞了好大一阵，还没发现脸鞠的通红了，嘴张大忽张忽张想说话，眼睛还往上翻。
　　后来，大伯他抬头伸手拿筷子往碗里夹咸菜时看见，忙的放下碗筷爬过去，扶起老爷爷头问：“爹爹，您怎么了。”我听见大伯喊叫声古怪，真亮，在下院忙的挺上大肚走上去看究竟怎么了，我一进门看见他又返回问：“娘，俺爹他到久怎么啦？”这才坑人。老奶奶她说：“刚才还好好吃的饭，现在成这样，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唉，叫指头宽大小一溜花卷条给卡在喉咙里，干肯咽不下去。老爷爷他还挣扎着，卡的嘴唇还是黑紫的。老奶奶抬头看见他用自己手抓脖子，才知道吃饭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忙的放下碗筷爬过去跪在炕上说：“小子你快些吧，给你爹扑素脖子他吃饭卡住了。”大伯和他母亲赶紧忙的给老爷爷扑素脖子，哪能扑素下去，省些力气吧。
　　老爷爷他一阵不如一阵，大伯把老爷爷放在当炕给枕上枕头哭的说：“早知道你叫花卷卡住，我就不让你吃了，怕你吃窝头反而好心办了坏事。”老奶奶说：“小子你别哭了，谁知道你父亲他叫花卷给卡住，你也不是专门的，年龄大了没有小男碎女，叫他安心去吧，这是咱们抚养的好，不是哇他那病早就走了。”就下地就升高胳膊拿手一拍大伯肩膀。大伯他这才不哭了，顾忙乱的安顿老爷爷去世要的东西。唉饭也没吃成，老奶奶她去接开柜取出老爷爷穿的衣服，扔在炕上。我在下院做熟饭没事干，去炕上坐的就觉着肚子不对劲，孩子在肚子里不楞上一阵一阵剧痛，我当时把肚子给闹坏了似的，爬下也不是，坐起也不行，下地脊背靠着柜能站一阵。
　　马营庄村妹夫他也来了，凑那个红火热闹哩。你看那个有多忙，上下院住的我又怀着大肚行动不方便，在下院挺上大肚给他做饭，又去上院看老爷爷到底怎么了。我还有些肚子疼，实在走路不方便，你看家里懂事人都不在。我婆婆去分全村看她哥住在娘家，不在家，公公出门去开会，二小叔他送报信也不在家。那两个大小姑，结过婚都在婆家住的，就放下两个不懂事小叔和一个小姑在家，他们屁事不懂就知道哇哇吓得哭，我还算个大人又怀的身不方便。到太阳落山晚上公婆都回来了，进门一看，老爷爷病成这样，不吃不喝，躺在炕上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咽下的气。
　　当时他们回来不敢走开，怕有个三长两短跟前没人在。第四天半夜大约就是12点多人静，大人孩子都哇哇嚎啕大哭起来。唉，我才知道老爷爷他走了，夜深人静有哭声那才叫怕人。把我吓得动也不敢动，肚疼的时候就咬牙屏气不敢出声。第二日早上起来，我肚疼的厉害一阵不如一阵，就像生呀似的。我说：“上辈子没干好事，又是一个难产。”整整肚疼了6,7天，在瓶子沟村生的，朝沟北面走打发奶叔去叫接生婆，沟南面叫二小叔他去分水岭医院叫的。
　　分开两路走，人多力量大嘛，这个叫不来那个也能叫回来。家里等待人着急了，我在炕上汗流满脸肚疼上，婆婆她怕叫不来接生婆，愁的绕地转圈圈走。奶叔他去云水庄村，给叫回一名接生婆，她进家放下药箱免起袖筒去洗手，洗完上炕跪下扒拉的，我才生下现在的大闺女她。整天不懂吃奶就知道呼呼睡觉，我怕她小扛不住。第二日起来还睡的，我先爬起身过去看了她好几次，还是呼呼大睡一动不动。我着急了，这个孩子不懂得吃奶不饿吗。我慢慢坐起伸过手，把她抱在我怀里，还没醒。我就掏出奶喂她吃。她闭住眼瞎吃饱，我慢慢放下她。没想起把孩子觉给惊啦，哇哇哭上不让没完。我又抱起这一下闹坏了，自从那以后整整哭到6，7岁大。把我累的头披脚偏，整天拿袄包着她在我脊背上背的，背起叫她给把衣服尿的湿嗒嗒的。一独气背的我背不动为止，她还是想哭就哭，真拿她没办法。
　　后来，她慢慢长大以后，我去胡欲村。人们问我：“闺女她哭不了？”我笑的说：“她长大了还哭怎么去找对象？”说说我生她的时候，去云水庄路不远，只是沟沟叉叉石头多，路难走罢了。小叔他离医院还有25化里路太远，去了医院太阳到快落山了，医生们都下班回家了，门锁的黑切切没人在。他忙的返回来晚上黑不隆冬的。多亏还打发奶叔，他去云水庄村给叫回一名接生婆来，就指他一个我就完蛋了。小叔他路途太远，着急的蛮三架二走路，磨烂一双胶鞋。后来，我姐姐她知道我生下了，拿上家里的小米和豆面，来家伺候的我。老爷爷他在家里放了9天，出殡前一天，老奶奶她端上盆出院倒干水返回家，就像疯了一样骂人。
　　我在下院家炕上躺的静悄悄一片听见，她在上院哭的骂人，骂了这个骂那个的，好像老爷爷他是我们专门弄死的。山里人嘛小算盘打的真精致，为讨好大队干部到时候好办事，一说他父亲死了，能叫起我公爹他的名字人们都来了，客人们提着篮子来吊唁的人真多，还有没见过的人。鼓将上午也来了，没耽误12点开饭时间。在老爷爷停灵门前，办事人放便易板凳，鼓将们来了坐下就吹达。长号人朝住棺材吹达的嘟嘟嘟。孝子们看见鼓将一吹达，她们爬在棺材上哇哇就哭开了。叫什么开席饭，鼓将给吹吹达达一阵罢了。我坐起只能爬在玻璃窗台上看，孝子穿一身白布衣服，还有的人在胳膊上夸一溜白布条。
　　刷刷来回溜溜走，我在家炕上心混得干着急不能去，村小平时没人来，称这个机会人多年轻人混挑上耍，等到来怎么多人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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