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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草有主,我心依旧
下午的时候,天气开始闷热。
这是要下暴雨的节奏。
齐峰一边心不在焉地打着游戏,一边不时望一望窗外。
乌云渐渐布满整个天空,不大的宿舍里变得更加阴暗。
齐峰的心情也变得有些暗沉,他担心一下雨,晚饭后的活动就要取消。
他们几个常约着玩的同班同学,说好了今天去外语学院跳舞。
齐峰本身不太喜欢跳舞,可在舞厅里他能多见敖海一次。
轰隆隆,嘁哩喀喳,天空响起电闪雷鸣。
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有男生打开窗户豪迈地喊,“下雨啦,收衣服啦!”
齐峰站在窗下,看着地上那四处奔窜的行人,看着那噼里啪啦的雨点把地面砸出一个个小水坑,渐渐地汇集成汩汩的水流,心下就和这倒霉的天气一般,愈发沮丧。
“我想我是海,宁静的深海,不是谁都明白-----”
桌子上的电话铃骤然响起,他慢吞吞走过去,心里想着也许是通知他晚间的行动取消。
“喂?峰子!”来电果然是王硕这个家伙。
“怎么?”齐峰声音有点发紧。
“晚上你还去嘛,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不过我们宿舍几个想包辆‘面的’过去,怎么着,你来不来?先说好了均摊车费10块钱一人。”
“你们真是风雨无阻啊!”齐峰嘴角忍不住咧开,无法合拢。
“嘿嘿,这不是听说,外语学院的漂亮妞多么。”王硕总是这么直白,齐峰都能想象到他露出一口白牙敞着胸的流氓样。
这个兽,上了大学就开始策马奔腾。
“说啊,去不去?我还得再拉两个人才够。”
“去。”齐峰的喜悦仿佛顺着电话线流淌过去,王硕也感觉到他的好心情。
“啧啧,我说你就这么喜欢跳舞吗?也不见你每次把个妞回来。”
齐峰没理他的调侃,仔细地问清楚晚上集合的时间和地点,挂上电话他开始挑衣服。
衬衫太正式,t恤太随便,翻领衫显得人老气。
左挑右拣,他最后还是套上了一件灰绿色的t恤。他每次总是不想穿的太乍眼,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他真实的心思。
晚上学校的西门,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彼时下午的那场大雨早已停了,空气格外的清新,齐峰双手插在兜里,尽量从容地走向那辆车。
“峰子,就等你了!”王硕老远就看到他,嗷唠一嗓子,车上的人都把目光转到齐峰身上。
齐峰知道那视线里有一道,属于敖海
他藏在裤袋里的双手,不由攥紧。
敖海是和他同一届管理系的,外号三太子,一八五的个头,身材健颀,姿容俊逸。齐峰头一次见到他,心口好似猛然中了一记大锤,张着嘴傻愣在当地。身后是熙熙攘攘的食堂背景,他端着一盆鱼香肉丝盖饭,敖海从身边一闪而过,他却几似梦回前世。
这个帅哥我见过的。
“齐峰。”敖海见到他走上车,点头微笑。
齐峰觉得自己的笑容有些僵,像硬挤出来的。
面包车载了十二个人,全都是雄性,一路上意气风发地开向外语学院。
男生们雄心壮志磨拳霍霍,好像外语学院的美女他们可以手到擒来。
但据齐峰所知,这些人一直屡败屡战。
不说全是情场loser,至少没他们自己以为的那么招人喜欢。
这其中,唯一的例外就是敖海了。
敖海的女朋友在外语学院,听说已经在那边拉了好些女同学一起去舞厅。
这就是有些联谊的性质了。
“嫂子漂亮不?”有个男生,贱兮兮地碰了碰敖海的肩膀。
敖海笑着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齐峰刚竖起的耳朵耷拉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自虐为什么,敖海有女朋友,不是这个也会是那个。反正不会是他。
“峰子,来一瓶!”王硕挤到他身边,给他递了瓶鲜橙多。
“不要。”他推开,喝多了要憋不住。
从他们大学到外语学院,整整开了2个小时,刚下过雨道路明显不好走,这面包车司机也也不容易,为了这外快四个车轮上都是厚泥巴。
王硕把一堆明显是凑起来的钱,交到那司机手里,“谢了哥们!”
一行人渐次下车,逶迤而行,这群人来之前分明是狠狠地倒饬了一番,好些个都把头发吹得硬硬,还有俩装酷的戴了墨镜,走在男少女多的外语学院,浑身充斥着“我就是来泡美女的”的得瑟劲儿,引得路上的女生纷纷侧目掩口,男生则不屑瞪视。
外语学院因为地处市中心地带,整个学校占地不大,此行的目的地:舞厅,位于学校小礼堂的三层,众人走了十分钟就到了。
一到周末,小礼堂的夜间就分外热闹繁华。一层是各种小吃冷饮水果排档,二层是录像厅,2元一位,放两个片儿,屏幕就2x1米大的一块白布。
三层就是舞厅,两支劲爆的迪曲,夹着一支交谊舞曲,交替播放。女生免票,这几乎是所有学校舞厅的通行做法。
因为女生是资源,没有女生,引不来消费的男生。
女生来了,男生才会来,男生来了,那些又贵又难吃的爆米花、汽水,滞销许久的冰淇凌都能销售一空。
齐峰跟着众人上到三层,震耳欲聋的声音转瞬即至,他看到有个小青年把守在门口,“五块钱一位啊,买票左边右拐。”
王硕笑嘻嘻地走上去,“哥们,我们十二个人,给便宜点,50怎么样?”
那青年打量王硕几眼,“哥们,这可是外语学院。”他给了王硕一个“你懂的”眼神,外语学院四个字咬得重。
“别废话了赶紧去买票!”同伴中有人一听到这个都亢奋了,外语学院的美妞,大大的有。
他们来时都把钱统一给了王硕,此时都迫不及待要进去。
王硕颠颠去买票。
齐峰跟在一群人身后站在门口,望着舞厅上方那个一块块小镜片组成的大白球,此刻还没有散发出炫目七彩的灯光。
“进进进!”王硕举着一打票子,招呼他们往里走。
女生是矜持的,必须姗姗来迟。
所以目前的舞厅里放着开场音乐,亮着白炽灯,一群群的汉子们聚在一起,仨一帮俩一伙儿的,胡侃着,眼神却不断地瞟向门口。见到进来的又是一群大老爷们,忍不住遗憾“切----”
七点一刻,灯光变暗,迪厅的舞曲叮咣叮咣地响起来了,女孩们这才慢慢进场。
她们中有大方的就站在一旁开始跟着节奏扭起来,更多的是略羞怯地观望着。
王硕大步走到舞场中央,身体开始大幅度摇摆,肩膀子左晃右闪的,还学港台片里那样,把五根指头岔开,在眼帘前有节奏地拂过,齐峰看他那陶醉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走吧,别让他一个人‘现’了。”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
齐峰的脸马上热了起来,敖海!
他转过头,对方果然望着他,然后也走到场中央,随着音乐站在王硕身边舞起来。王硕更来劲了。
敖海在膀大腰圆的王硕映衬下,愈加显得身材修长秀挺,那大长腿随意踢踏的动作,说不出的潇洒好看。
渐渐的舞场里人多了起来,有些女孩还大胆地凑到敖海身边。
齐峰还沉浸在方才敖海对自己的那充满笑意的话语里。
他怎么专门和自己说话呢。
他无法阻止自己乱想,也无法阻止心脏嘣嘣跳得厉害。
就在这时,舞场中的敖海突然一个漂亮的转身,几乎是180的把脸转向齐峰这边,周围人轰然叫好,敖海伸出一根手指,朝着齐峰这边弯了弯。
齐峰微张了嘴,忍不住迈出一大步,却听到身边一阵女生的喧嚣起哄声,“去呀!”她们嬉笑着推搡着,一个女孩从他身后走出来,脸上挂着大方的笑容,步履从容地走向舞厅中央,敖海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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