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汉第一后

　　现为新汉雍熙21年，正值壮年的秦政坐着龙椅。皇上能力卓绝，他那七个儿子也都各有千秋，虽不甚相同，但可以肯定的是几位都不是什么善茬。

　　大皇子秦安的母亲宁贵人出身浣衣局，虽生得貌美也曾颇得盛宠，到死却也只是个贵人。不过这大皇子虽没母家帮持，自个儿却以温雅贤良有了诸多美名。秦安用了七年牵头编撰的《新汉全书》其内容整整是《永乐大典》的三倍，历史功绩被誉斐然，不仅文人士子对其推崇，朝中一些肱骨老臣对他也很有好感。

　　二皇子秦城来头就大些，其母贤贵妃赫舍里济兰乃赫舍里氏直系一支儿，现如今其母家仍旧扎根皇家腹地努尔干都司，以奉天大将军为名帮着皇上守“故土”。其祖辈早早随秦家打天下，因着母家与皇室的关系，二皇子在东北军中建树丰伟，前一阵子在他的牵头下还跟俄国签订的《新尼布楚边界备忘录》，最近很是得皇上欣赏。

　　三皇子也就是当今的皇太子秦竑乃当朝文德魏皇后之子，正经独一份儿的皇室嫡亲贵胄，一出生便因身份尊荣赐封太子，恨得后宫佳丽三千咬碎了一皇城的牙。可气归气，人那身份却也是一般的皇室子嗣比不起的，魏皇后乃吴王魏家嫡亲长女魏仪容，新汉成立后第一任皇帝便来自魏家，其家族威望自不可尽述，当今圣上登基，吴王出力不少，皇后这一脉自是尊贵非常。

　　秦竑自幼便被皇上带在身边指导，刚刚褪去青涩，皇上在朝上力排众议让他留学了大不列颠，所以相比于其他皇子在京城的根深叶茂，向来被认为资质和后台俱佳的皇太子竟生生少了许多倚仗，这一出也不知道是皇上一如既往的荣宠还是刻意为之的刁难。现如今国内时局诡谲，朝堂风声鹤唳，这位皇太子未来的走向很是不明朗。

　　四皇子秦念为丽嫔张雨柔之子，丽嫔的父亲乃丞相张仪，慈仁皇太后更是她嫡亲姑母。明明当初连皇后位也有机会一搏，可怎奈丽嫔福薄少智，初入宫闱便被搅进了“厌胜”案，不仅被皇上早早厌弃，更是由妃降嫔。被这茬闹的，丽嫔孕内郁气颇盛，生下秦念便撒手归西。皇太后见秦念无母孤苦，早早就将其领到慈宁宫单独抚养，众人皆称这四皇子也算是因祸得福。

　　五皇子秦彦为甄美人甄氏之子，其母是皇后当年的陪嫁大丫鬟，魏皇后孕期她爬了皇上的床。虽然在宫里这样的事儿屡见不鲜，可传出来多半还是不好听。为全了皇上的面子，魏皇后收甄氏为义妹。因甄美人位份尴尬，品性也多遭诟病，皇上只得将仍旧嗷嗷待哺的秦彦送到凤仪宫由皇后亲自抚养。秦彦因与秦竑一起长大，自幼便亲近，现如今也算是大家公认的铁杆太子党。

　　六皇子秦中母不详，听说是从冷宫被抱出来的。虽说与四皇子同样没有了生母，没有皇太后那样的靠山，这位在后宫与那位四爷比可是天差地别。也许是逆境催人成长吧，这秦中早熟沉稳，虽性格暴戾却也同样有着古来神将之勇，因不习惯京城的“喧闹”，早早请命西北驻守天山北路，做起了新疆地区的巡查参将。

　　七皇子秦思为新汉雍熙16年生人，比六皇子整整晚生了15年，现如今也不过五岁。皇上早年登基，怕子孙不丰影响国运，临幸后宫很是积极，六皇子出生后，秦政没了这方面的后顾之忧，也松了许多心思。

　　而后蜀王叛乱，秦政不日不夜整合调派，最后御驾亲征，因常年身边只有几个栾臣在侧，竟觉出其中性味，班师回朝甚至有些厌弃了后宫女子的想法。每月除了例行到皇后宫中用膳，皇上政后大部分时间基本都在明阳宫与那些个栾臣私会。也就在这个时候，新疆王辖下准格尔厄鲁特旗进献上了俩绝色舞姬，方才拽回了些皇上的视线，缠绵过后便与其中一位有了七皇子秦思。

　　可巧的是，自那之后，皇上即便临幸后宫也没有所出，前两年有位后妃被发现怀孕，竟被皇后下令杖毙，其中隐秘亦难捉摸。

　　秦政这个皇帝，玩闹归玩闹，该做的事亦不见少，甚至相比于沈毓认知中的清朝皇帝，竟生生少了些自诩“天|朝上国”的敝帚自珍，多了些对新兴事物的包容。当然再怎么有想法这也是个上位者，他的新思想绝对不包括什么平等，此时法兰西大学有个教授写了篇与此相关的文章，还被这位皇帝批得一文不名。

　　现如今欧洲工业革命刚刚有了点苗头，他立刻将自己唯一的嫡亲儿子也就是皇太子秦竑送到了大不列颠留学，可见这位皇帝思维活络之处。若不是看些学者书籍，知晓秦政的父亲秦望古早早便有师夷之心，沈毓兴许还会猜测这位皇帝也跟自己一样是穿越来的。

　　民间的发展自然是随着皇帝的大方针而来的，随着市场的愈发开放，全民重商的风气便这么不自觉地膨胀起来。沈家有了现如今的权势地位，一是跟沈家老祖靠倒卖阿胶赚来的家资有关，却同样也与现如今社会的大环境有联。作为秦望古早早封下来的三位有爵皇商之一，几代下来，沈家在新汉，早就成为财富的代名词。沈家嫡系连着两代都有女子入后宫为妃为嫔，适龄女子也大多数会配给各个地盘的王爷将军，可见这沈家所受荣宠。

　　虽说沈毓不是什么史学大家，可盛极必衰的道理也是明白些的。别看现如今皇商看起来风光，却也仅仅是沙堆上建楼阁，大风一吹也就倒了。众家拉拢，不过是因为新汉现在还需要你的钱。

　　前几年东印度公司来华垄断，大肆增加货物预付款，企图增加收益额，从而进一步牵制新汉的贸易，折损了朝廷地方税贡。为达到内外平衡，上面暗示沈家出资建立“新汉公司”与之抗衡，企图打破英国人建立起来的贸易垄断，建立朝廷以外，由所谓自由竞争重建的新型贸易壁垒。好的政策再加上沈家人向来卓绝得经商头脑让新汉公司的规模越做越大，至此沈家在新汉的地位节节攀升，这回沈、白、华三大皇商，伯公府基本已成了独一份。

　　看似风光，这些也不过是表明功夫，“商人不得入仕”的规矩自始至终没因着你改，那些个看重也只成了麻痹人的毒药。这些浅显的道理，沈毓能明白，相信那些浮沉百载的老油条眼不盲心不瞎，自然都存着一笔账。

　　沈毓他那个没见过面的便宜父亲沈钧儒应该也是个脑袋转得快的，明明能力卓著，却早早远离京城的漩涡。既拒绝了户部财政衙门拧着规矩的破格提拔，又婉拒了晋王阎广的招婿绣球（阎广侧室庶女下嫁沈钧儒做贵妾）。在众人毫无所觉时，火急火燎地带着他的正室夫人闻春华和儿子沈毓去了广州，看那势头，该是要下南洋的。

　　结果他们南渡的通行证就这么被海关事务衙门扣了将近半年，再要走，这沈大爷却染上了恶疾，南洋没下成，沈钧儒却先没了命。眼看着丈夫死了，闻春华一介女流没了依靠，自是哪也去不成，于是这位年纪轻轻的寡妇便只好带着儿子回了京城。只是没想到回了沈府没两天，闻春华居然也跟着大病一场，熬不过一周，就这么随着沈家大爷去了。沈家跟外面说辞是这闻大夫人该是思念成疾，可真正的死因，又有谁知道？

　　已逝的沈伯公沈和袭爵沈毓的曾祖沈清源，沈伯公下面四个儿子，老大沈钧儒，老二沈均潜，老三沈均泓，老四沈均熙，四子其下亦有八个孙子。

　　沈毓虽说是长房嫡孙，却因着年龄只排到老六。老大沈治是二老爷的嫡子，名声不错，府中上下没有说他不贤孝有德的，之前他还被湖南的湘王要去做世子伴读，明明都要上路了，湘王突然又拒了这茬，二房为此还消沉了一阵子。

　　二少爷沈理乃是三房庶长子，因为出身不好在沈府的地位不高，性格看起来也是谦卑隐忍的，此时显不出山水，还看不出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据贾老先生所言，这个沈理绝不是个能小看的。

　　三少爷沈墨是三房夫人王氏祈盼许久的金贵嫡亲儿子，遗憾的是因为当年怀胎不稳，弄得三少爷刚出生就有些先天不足，之后这十来年也是靠药罐子盯着。四少爷、五少爷沈清和沈卓是四房赵氏下的双黄蛋，当初两位少爷那可是轰动整个京师，这几年四房夫人在老祖宗那吃香，自然跟俩少爷有着关系。

　　至于七少爷沈博，沈毓了解的不多，听染香说，那本是二老爷在外面一夜风流误得的种，二夫人向来喜捻醋，可自打听说有七少爷的存在，对方竟豁达的接受了。不仅把七少爷接回来，甚至还将七少爷出身不高的生母红姐儿抬进来做了姨太太。当时整个沈府都夸二夫人大度，老祖宗还特意给了二房一柄玉如意，说儿孙融睦，她这个做祖母心里头自也是高兴，该奖赏的哪个也缺不了。

　　至于八少爷沈灵则是沈毓同父异母的庶弟，听说梅姨太因性情雅致刚抬进来时，颇得沈大爷的喜爱，刚进府没多久就给给父亲生了儿子，不过那孩子命薄，没足年就夭折了。自那之后梅姨太竟突然变了性子，温文逝去便只剩下心死的冰冷，渐渐地沈大爷在这也觉不出趣味，对这个梅姨太的喜爱也跟着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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