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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寝巧合
柳明若端正地坐在餐桌前面,若有所思。
他一反常态的表现引来宁胤的注目:“柳明若,你怎么了?”
绿芙站在柳明若身后痛心疾首:瞧!这还连名带姓地称呼,语气又这么生硬,怎么拉近关系啊?受不了柳柳,小若若这种称呼,至少也得把姓去掉啊!
柳明若幽幽道:“没什么。宁王,你真的不考虑我昨晚说的话吗?”
绿芙对柳明若体现在称呼上的不开窍一样很失望。不过……什么叫昨晚说的话?他们之间居然有什么秘密约定?她看似无意地替柳明若布菜,实则竖起了耳朵。
“什么?”柳明若昨晚啰嗦不止,他其实没怎么听进去。后来柳明若头疼被他按住睡下后,倒是消停了不少。
柳明若道:“就是关于绿芙的那件事。咳咳,绿芙年龄大了,应该许配人家了……”
认真偷听的绿芙:“!!!”不要这么急着过河拆桥啊喂!
她唯一能庆幸的就是宁胤对这种事情向来不怎么关心。没想到宁胤出乎意料地给了反应:“嗯。你有人选?”
柳明若道:“我看天桥下面算命的那个天师挺不错的,法力高强,技艺精通,虽然有扮成老头的奇怪嗜好,但只要晚上卸了妆就好了,这种小问题一下子就克服了。”
宁胤在绿芙惊恐的目光中微微颌首。
用完晚膳,柳明若被可怜巴巴的绿芙拦住了:“柳公子,奴婢跟着你这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待奴婢!”
柳明若面无表情:“中午的红枣山药,下午的花生石榴,晚上的王八壮阳汤……”
“我改我改!”绿芙内牛满面,垂死挣扎,“公子啊,这些东西就算现在您用不上,以后也是会有用的嘛!好了好了,你别瞪奴婢啊,奴婢我让厨房把明日的膳食改掉就是了……”
她望着柳明若的背影,磨牙道:“人家一片苦心你不吃,哼,那我就拿给宁王殿下享用!让他好好折腾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咳咳。”
柳明若晚上打了好几个喷嚏,忍不住道:“难道是哥哥和白荷在遥远的渭城想我?”
宁胤推门进来,指挥着几个家丁将头顶的青花流云帐撤下去,换成柳明若的水墨山水纱帐。他闻言淡淡道:“多想是病。”
柳明若乜了他一眼,道:“宁王怎么知道我哥哥没有想我?兄弟就算了,宁王难道没有姐妹会时常挂念你?”
虽然年龄相差不大,但算起辈分来,宁胤当是宁修远的叔叔。宁修远这一辈的几个王侯多少都与柳明若相熟,但是宁胤这一轮的他就不太熟悉了。
宁胤冷冷看了他一眼。
好像被锋利的剑刃抵在脖子上的感觉,柳明若缩缩脖子,回瞪了一眼。
虽然是同塌而眠,但两人既没有像绿芙意|淫中那样共枕同被,更没有身体上的直接接触。各睡一边,倒也相安无事。
夜里,柳明若不是被尿憋醒,而是被断断续续的女子啼哭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睛,一副毫无血色的女子面容近在咫尺,女子眼眶流血,披头散发,看起来十分恐怖。柳明若当自己还没睡醒,怒吼道:“吵什么吵!要哭去衙门里哭,别打扰我睡觉,不然信不信我掐死你!”
女子吓了一跳,一下子忘记了啼哭。
柳明若神志不清,也不管对方是个女子,一拳挥了过去:“半夜三更爬到我床上你想干什么?”
他原本是随意出拳,没想到真的被他打中了什么,触感冰凉刺骨。景城正是夏季,冷不防手上一冰,柳明若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难道不是梦境?
他睁开眼睛,发现宁胤正半靠着床沿,盯着他这边。再看自己拳头所指之处,那个女子早就化为一道白烟隐去了面容。
“这……就是你梦靥的原因?”
宁胤抱胸,神色淡淡。
柳明若几乎要哈哈大笑:“让你杀伐过重,现在遭报应了吧?”
宁胤投来冷冷的一眼,这一眼含着七八分的杀气!柳明若牢记前几次教训,顿时不出声了。
他试着闭上眼睛无视周围围绕着的黑气,可是这么一闹,他怎么也睡不着。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宁胤漆黑眼珠中带着一丝猩红,神色凝重不似往常。忍不住开口道:“宁王,你到底有没有姐妹?”
宁胤有些意外他会再次开口。他闭了闭眼,道:“有一个同母皇姐,她和亲嫁给了百越族长。”
和亲百越?百越之地大概三年前就被宁朝尽数吞并了。柳明若尚未接口,就听他又说了一句话:“她已经死了。死于百越叛乱,被族长亲手杀死的。”
柳明若讷讷:“对不起。”
宁胤瞥了他一眼,竟然带着一丝安慰的语气:“不知者无罪。逝者已矣,以后不要再提起来就是。”
柳明若不知鬼使什么神差,对他说:“那你休息吧,我哥哥说我从小是个鬼见愁,任性妄为连鬼见了我都害怕,有我在,它们一定不敢近你身。”
宁胤挑了挑一边眉:“这个是例外?”
柳明若顺着他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到刚才那个女鬼又趴在半空,连忙辩解道:“不是例外是意外!我以后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女鬼一哆嗦,就化为白烟消失了。
宁胤道:“其实,你确实能驱散它们。昨夜我睡得很好。”
柳明若看着他躺下来,嘚瑟道:“我果然神通广大。”
“……”
后半夜柳明若快睡着的时候,听见宁胤的声音:“刚才那个虽然卖相可怖,不过她是个生鬼,怨气不重,不怎么有威胁性。”
……
回答他的是柳明若平稳的呼吸声。
挂满白幔帐的长廊空空荡荡。
不远处慢慢踱过来一个纤细的女子身影。经过这段时间梦境的如期而至,李碧灼现在已经能冷静地在梦里寻找线索。昨夜她终于能走出灵堂,她发现这里分明是扩建后的景王府!联系歌舒对她的称呼“王妃”,她更加笃定这是发生在她嫁给宁修远之后的事情。
“倘若对已经定下的亲事心存疑虑,不如重新审视身边的人。”
“倘若那份姻缘非比寻常,令小姐举棋不定的话,如今也切莫再犹豫了……”
秦衡安仿若洞悉一切的话音在她耳边响起。
对往昔的情意,对霎时间的动心,她的确心存疑虑,她的确举棋不定!
从哪里开始的呢?
豆蔻梢头,阳春三月,她陌上踏青,第一眼见到那个少年郎就生出似曾相识之感。
李家与景王府世交,母亲曾问她长大后要嫁给什么样的夫婿,她不知怎么回答,但心中已经隐隐给出了答案。对日后生活的憧憬为自己勾勒藏在心底的轮廓,她想到的是宁修远,很多人小时候的誓约会被时光否定,而她的却日渐清晰。
她要嫁的人,就是宁修远。
那天宁修远带兵出征,全景城倾城为之送行。她站在家族长辈身后,只能踮起脚尖远远望上一眼。
天高云淡飞鸟凌空,宁修远跨坐在高大的骏马上,不知长辈同他说了些什么,他突然抬头向这个方向露出一个笑容。他是在对自己笑?李碧灼的心砰砰直跳,即使答案是否定的,她此刻眼里也只能看见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她日日夜夜为宁修远安然凯旋而祈祷。长辈们关心的或许是他是否立功,但她只希望他毫发无损,全须全尾地回来。
她还在梦里。不知什么时候,周身的气氛陡然一变。雪白的轻纱变成艳烈如火的红色,到处挂满了灯笼。视线被红头布遮住,李碧灼已经能够处变不惊,任由丫鬟执着她的手,引着她走向喜堂。这大概就是她与宁修远的成亲喜宴?
她浑浑噩噩地拜完了堂,突然十分庆幸自己的脸藏在厚厚的红盖和妆容下。拜堂礼成,按照景城风俗新婚夫妇应当去湖上泛舟一个完整的圈,寓意将来生活美满。
李碧灼由宁修远扶着上了画舫,清风撩起她脸上的遮盖,也令她的目光一下子与独自站在石桥上眉目如画的少年相遇。
不,不能算是相遇。
因为那道痴情炽热的胶着视线,至始至终只停留在她的夫君身上!
钦慕、迷恋、悲戚、委屈……统统糅合在一起,流露出的感情太过强烈和复杂。她胆战心惊。
一梦经年,她又看见宁修远站在粉色的蜡烛前,执的是另一个少女的手。她环顾四周,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形容憔悴的柳明若。他一杯接一杯灌酒,甩开小丫鬟的手,颓然起身跑了出去。
再然后,梦的景象和第一次重合了。李碧灼终于将一切的一切联结起来——
柳明若在宁修远纳妾当晚坠楼身亡!
宁修远将喜堂改成灵堂,始终绕燃烧着的粉烛换成白烛,有如景城三月十里桃花的装点蓦然成了苍白的雪色。然而,他始终没有露面。
歌舒刚刚被他抬进门,当晚就出现这样的变故。李碧灼如第一晚那样接住歌舒颤抖的身体,听她颤声说道:“王妃,歌舒只有您了……”
她看懂了所有梦境的含义。
一生与宁修远有过情感瓜葛的只有三个人,都被他伤透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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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芙:既然大家都是助攻体质,来交流交流吧!(摩拳擦掌)
秦衡安:……(掏出木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