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沦陷

　　那天晚上分手后，两人好长一段时间没联络。章清玄是说不上为什么，看着联系人“王楠”一栏，手每每要按下又收回，她从不是个爱多想的人，可今回却有些犹豫，那是一种不愿深究的情绪，这种情绪导致了她心里像麻花一样别扭着，自然不会去找不自在；她不主动联系王楠，王楠自然不会主动联系她。王楠心里怄气着，恨章清玄对自己太大影响了，她一个落寞的眼神、一句漫不经心的说话，就连风吹动她一根头发丝都能让她跟着心颤。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她需要冷静一下——好吧，她只是恼怒章清玄没有联络她而已。所以她就报复似的没联络回去，尽管不知道报复的是谁。
　　转眼小半月又过去。再见到章清玄，王楠感觉她的头发似乎长了些，还胡乱的扎了个小马尾，扎得乱七八糟的，可配着过于秀气漂亮的脸，一点也不显得邋遢，反而有一种俏皮可爱的感觉，她正跟一对母女挥手，蓦然看见王楠，脸上一怔，然后浅浅的笑了起来，向她走过来。
　　王楠来附近开会，远远瞧着个人像她还以为自己魔怔了，不想竟真是。看着章清玄走过来，心里莫名有些慌乱，好像那些不闻不问的日子是她的过错似的。
　　“你怎么在这里？”章清玄穿了条牛仔裤，上面是一件黄色的polo衫，章清玄这才注意到polo衫胸前绣着某某游戏中心的字样；笑盈盈的，说话的同时伸手摘下扎头发的橡皮筋。
　　“我来附近开会。你......”她抬头看到前面巨大的游戏中心的广告牌，“在游乐场打工？”
　　“是啊。你是才来还是开完会了？”
　　“完了。”
　　“我也快下班了。要不，一起吃个饭？”
　　王楠不置可否的“噢”声。
　　“那你等我一会。我去换件衣服。“
　　王楠“嗯“了声。
　　章清玄不一会换了件白衬衫出来，从口袋掏出布偶钥匙扣给她，“给你。你看是不是很像你？“
　　王楠：“......”
　　王楠囧囧有神地看着那卧趴、眼神跩跩的，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布偶，郁闷了，“章清玄，该配副眼镜了。”到底哪里像啊？摔。
　　章清玄哈哈大笑，“像啊，我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像你。这可是我抛了一百多个篮球才换来的，来嘛，给点面子。”她把布偶钥匙扣塞到王楠手里，王楠一脸嫌弃地抛到包里，章清玄又问：“你想吃什么？”
　　王楠摇了摇头表示没想法。章清玄说想吃川菜，于是去了一间川菜馆。
　　布满辣椒的菜红艳艳的很勾人，章清玄吃得很高兴，说，“可惜那小厨房不大好做大油烟的菜，不然我也试试做。”
　　王楠不大喜欢她住的地方，哼了声，“那你找个能做的地方不就成了。”
　　章清玄摸了摸下巴，“倒是。差不多该搬家了。下次找个能扛油烟的。”
　　“搬家？”王楠愣了下，随即想起章清玄最初说好像只签了半年，现在也差不多时间了——忽然感觉时间真快。低头夹了一筷子豆角，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我有套空房子，租你好了。”
　　章清玄嗤笑，“得了吧，你大小姐的房子租金没个七八千不可能拿下。住不起。不要。”
　　王楠早知道是这样结果，没说话。过一会，又问，“你卖了房子没想再弄间？我们公司搞二期，要有意思，可以给你弄点内部价。”
　　章清玄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其实我的梦想是在乡下有一间大屋子，宽敞明亮，四周稻苗青青，麦浪滚滚，屋子前面有个小院子，院子外有几垄种菜的地，后面种几棵果树，院中有个清凉的水井，夏天可以泡西瓜，厨房要大，大锅大灶，饭啊菜啊都用柴火烧，那个香喷喷啊......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楠“呵呵”两声，连鄙夷“作白日梦”的眼角也懒得给她。
　　章清玄：“......”
　　章清玄笑了笑：“其实我也是听人说的。我们号里有一个人家里就是那样的。她被同乡骗出来卖_淫，有个客人是变态，打她，她用花瓶把人敲死了。 ”
　　王楠：“......”
　　“她说做梦都想回家。我听着似乎也挺好的。”
　　王楠不以为然嗤笑，“过惯了灯红酒绿醉生梦死能耐得住那种乡下地方？”耐得住才怪。
　　章清玄笑起来，“人对没了的纯净总是怀念的嘛，你不能让人怀念也不能怀念一下。”
　　这个话题便罢了。过一会，章清玄又说，“温燕打电话问我卖房子的事。”
　　王楠抬了抬头，心里对温燕一个万个厌烦：哪都有她！
　　“说什么？”她很唾弃地问，直觉温燕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先是问我是不是缺钱用，再问我想卖多少钱，似乎颇有便宜就拿下的架势。”
　　王楠哼了一声，肯定还打“我们是老邻居还是朋友你就优惠点给我”牌。
　　“王先生估值大概150w左右。我就跟她说，三百万就卖。她无语了很久。我估计她当时的表情肯定是‘想钱疯了吧’......”章清玄脸上带了些回忆的神情笑，王楠也跟着哼笑起来。
　　王先生是王楠介绍的金鑫地产营业部的金牌经纪人，因为是王大小姐亲自介绍，他做起事来格外认真卖力，就是想讨王小姐个好，以后指不定有什么提携。
　　“你倒是好意思。”
　　章清玄神色淡淡的，似乎颇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好意思？她知道我‘缺钱’，还想不知占多少便宜，我干嘛跟她客气？”
　　王楠定定地看着她，说诧异也不是太诧异，“你跟她......倒是可以啊！”
　　章清玄淡淡的来了句：“我又不是白莲花。”
　　王楠愣了一下，随即心想：抢了自己的名额，还被落井下石，再对她客客气气的确有点白莲花了。
　　两人吃完饭，随便逛了逛。章清玄邀请王楠：“来我家？”
　　王楠面红耳赤了好一会，才“嗯”了声。
　　坐王楠的车回去，两人在楼下买了些水果，说着一些闲话上楼去。进了门，王楠看着一桌子的书籍资料，问：“还成么？”
　　章清玄收拾好桌子去洗了一盘水果出来，“还成。”监狱里除了劳作，能做的事不多，学习是受鼓励的，考了证书还能加分，加分就意味着能减刑，这对当时痛苦万分但还不至于绝望的她来说不啻于天籁，便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样，死抓不放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证书不知考了多少，她对考试似乎有一种天份，逢考必过，以至于开始还惊诧的狱友、教官后来都麻木了，许多教官要考试还让她帮抓个题什么的，到后来，甚至教官的述职报告、工作总结诸如此类的文书工作，全都是她接手的。也因此别人不敢惹她，因为她是上头“罩”着的人。学习没落下，要拿去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还炒股么？”
　　“呃......一点点。你有没有什么好推荐的？”因为回忆到过去，章清玄有些心不在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王楠在问什么。
　　“最近化工火，我觉着中新不错。入了些。你要不要也来，不过亏了我不管啊。”
　　章清玄嗤笑了一声，“得了吧，那种豪门股就不要跟我说了。我去洗澡。“借机遁了。
　　王楠便坐在沙发上翻她那些工具书。
　　没多久，章清玄洗完澡，包着一个印度阿三头出来。搡王楠，“到你了。”
　　王楠在这里也有些过夜用具衣物，因为章清玄说她穿紫色好看，显得皮肤白，基于某种（调情）缘由，王楠带来的几套睡衣都是这个色系，有点性感，又不是太性感的款。她拿了睡衣去洗澡。洗完出来，章清玄的阿三头没了，头发吹干了，正叠着腿躺沙发看书。腿长健美，穿了条黑色的平角裤，腰肢细细，完美的胸部在服帖柔软的衣物下勾勒出隐隐的形状.....
　　王楠竟然又看红了脸，她走过去把她的腿往里撩了撩坐下，拿遥控器换台。
　　章清玄看了她两秒，然后放下书。她靠近王楠，一只手环过她肩膀想把她扳过来，一只手伸入她睡衣里，唇吻着她脸侧......
　　窗台拉上了双层的薄纱窗帘，电视播着无聊的广告......
　　夜长人静，风情正好。
　　章清玄轻声问：“在这里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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