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樱落樱开樱飞散
吹飞吹灭吹不尽
雪飘雪融雪中寻
樱吹雪处雪盛樱
——可这到最后,我始终欠着你一段情,一句誓言,你于我,却是干干净净了。
 书生攻&妖精受,恩,是个短篇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前世今生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樱吹雪,陈语卿 ┃ 配角:酱油众 ┃ 其它:妖精妖精~

一句话简介:失望地说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362   总书评数:2 当前被收藏数:4 文章积分:170,104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纯爱-架空历史-爱情
  • 作品视角: 主受
  • 所属系列: 耽美看这里*^—^*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10182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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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吹雪

作者:暮小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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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吹雪


      樱吹雪
      那年赴京赶考,偏生下了好大一场雪。
      几个应届的考生走进一家客栈,掌柜的是个青年人,书生模样,一身白衣似外面那大雪。
      客栈内有几个旅人一边吃食一边讨论着什么,虽不是很热闹,但也不至于过分冷清。
      几个考生随便要了点食物,坐在一起也是有说有笑的。只有那陈语卿,满面不耐,似是如此环境也不能够称得上是安静,不一会便走到客栈后的院子内,望着满天的雪花,终于悠悠的呼出一口气。
      此时外面依旧下着雪,到处是白茫茫一片,陈语卿颇有一番吟雪的冲动。年轻的掌柜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他这才忽觉头顶上方不再有雪花飘落,原是掌柜手中撑着一柄伞。
      “多谢。”陈语卿淡淡道过谢。
      “这天气寒冷,客官若是不嫌弃,不如去在下的寒舍小坐片刻。”既然掌柜开口,陈语卿也不推辞,便随着他去了。
      屋内炭火烧得正旺,映照着人的脸庞暖融融的,掌柜的又烫了一壶小酒,几个小菜早已布好,一切似是早有预谋一般。
      陈语卿心下讶然:“这是……”
      掌柜轻轻一笑:“实不相瞒,今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有一位白衣的公子到我门前,苦苦哀求,让我把一物交与在这院子里独自赏雪的客官。”
      这简直是胡言乱语!陈语卿自然是不信的:“哦?还有此等事?”
      掌柜的唇角不自觉的绽开一抹苦笑:“是呀,这世间,竟有如此荒唐之事!”
      光线昏暗,陈语卿也是未发现的,由着掌柜为他斟好酒,一边夹着菜,一边也是聊开了。两人虽是第一次见面,但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实是怪异,陈语卿只当是相见恨晚。两人谈天说地之间,不少酒水下了陈语卿之肚,不一会,他便不胜酒力趴伏在桌案上沉沉睡去。
      “喂!喂!”正熟睡间,一只白净的手推着他的手臂,摇晃着他,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陈语卿爬起来,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青年。年龄准是比他小上几岁的,不过他面孔清秀,皮肤白皙,一张娃娃脸,倒像是个少年人。此时他嬉笑着望着陈语卿,漆黑的眼睛像是弯弯的月亮一般,脸颊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快起来,快起来,太阳都要照屁股啦!”
      陈语卿急急忙忙的从桌案上爬起,果然天光大亮,心下不禁惊讶:已是这个时刻!
      “诶,诶!”青年看他一副着急地样子要离开,忙唤住他“这么匆匆忙忙的,你这是要去哪?”
      “实不相瞒,昨夜与店家此处饮酒,鄙人的随身物品,还放在那大厅之内。”
      青年“噗嗤”一笑,纤纤玉手指向屋内角落:“你看那。”
      自己的行李竟被安稳的放置在角落里,这店家也算得上是用心。
      陈语卿正细细检查着行李,青年突然问道:“喂,你是要进京赶考吗?”
      “是的。”
      “还不赖嘛。”青年打量着陈语卿“我能同你一起去吗?”
      “这……”
      “距离会试还有着一段时间,到了京城,你打算住哪?”
      “这……”
      “我京城倒是有认识人,不如……”
      话未说完,陈语卿当即打断:“这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什么不合适?”青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又不相熟,名讳都未知,如此这般,实是不妥。”陈语卿礼貌的拒绝着,哪能料想到青年不甚在意的挥挥手:“唉,我还当是多大点事呢,不就是名字吗?我叫做樱吹雪,你呢?”
      “陈语卿……”
      “这下可好啦,我们算是相熟了。”樱吹雪兴高采烈地来到陈语卿面前“那么,我能和你一同进京赶考吗?”

      积雪未化,偶有鸟儿落在枝头,清脆的鸣叫似乎可以直冲云霄。
      樱吹雪仿若贪玩的孩童一般,一路上兴奋地跑跑跳跳,每一件出现在他眼中的事物,都是那么的新奇,有趣。
      “唉……”前几天遇到的那几个考生,倒是没有因陈语卿酒醉而在客栈等待他,这又给樱吹雪一个很好的理由。
      “反正你也是一人,我也是一人,不如我们路上做个伴也好嘛!”樱吹雪此话一出,陈语卿更是无法推拒,只能应了他。不过,樱吹雪并未提及过,他此去京城所为何事,陈语卿自觉两人情分并没有深到可互知彼此事的地步,便也没有询问。大多路上的时间,都是樱吹雪一人自说自话。
      “听你叹气,有心事吗?”樱吹雪本来在前面走着,听见陈语卿叹气的声音,又跑回来,一张娃娃脸挤到他眼前“可以说给我啊!”
      “没什么。”
      “切!语卿也真是的,什么都不愿与我讲!”樱吹雪气鼓鼓地说着,似是又想到什么“莫不是,语卿思念闺中待你的佳人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要冲着陈语卿挤眉弄眼,着实弄得陈语卿哭笑不得:“哪有此事,我还尚未婚娶。”
      “真的吗?”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陈语卿只觉眼前的青年眼睛一亮,下意识地就说了个“恩”。
      “那,语卿有意中人吗?”可以听出樱吹雪口气中的小心翼翼。
      “没有。”
      “是吗!”因为这一个答案,樱吹雪就会开心的哼着小曲向前走去,这反倒是让陈语卿有些摸不着头脑。
      正想叫住他好问出个所以然,偏被路旁顽童的声音打断。
      几个梳着发髻的小孩子手中拿着木棍,不断地敲打着一颗小树,时不时的,积雪扑簌簌的落下。
      “看那个!”一个孩子高声叫着,想是要将刚长出的树枝折下,个子稍微高些的,自告奋勇的爬上去,眼看就要折将下来,被陈语卿喝住:“住手!”
      “这人是谁啊?”几个孩子互相看看。
      “不认识……”
      陈语卿没理会这些,走过来将那爬上树的孩子抱下来,又是说到危险,又是说到万物皆有生命,孩童们被教训了一番,自然是走开了,陈语卿却是站在那里,久久未动。
      “语卿在做什么?”娃娃脸跑过来,疑惑的看着陈语卿。
      “无事。”这莫名的熟悉场景,令陈语卿一时之间也无法解释,只道是凑巧罢了,推着樱吹雪的肩膀要离开,对方恰巧玩性大起,是要爬上树去折下刚生出的嫩芽一枝。
      “这可……”陈语卿没拦住,樱吹雪动作又是极其灵巧,一下子就踩着树枝爬将上去。陈语卿也不知怎么的,竟是拉住对方的脚踝,硬是把樱吹雪从那树上拽下来。
      樱吹雪惊呼一声,摔进陈语卿的怀抱中。这陈语卿虽是个书生,也并未瘦弱到不堪一击,好在樱吹雪比较娇小,陈语卿微微后退,便站稳了脚。
      “没事吧?”陈语卿连忙问道。
      “没事没事。”樱吹雪也才缓过神来,摇了摇头,半晌才问“这树,对语卿来说极为重要吗?”
      “这……”陈语卿无法回答,面色稍稍有些尴尬。
      “那我也不会再唐突了。”樱吹雪一反常态,只是笑笑,并未多多过问,只是刚要向前走去,脚却一阵一阵的痛。
      “准是刚才扭到了。”陈语卿满面歉意。
      “那语卿背我吧!”樱吹雪见陈语卿似是愣住,急忙催促道“快些着啊,前面不远处应是有一家客栈的,或许天黑前我们还能赶到。”
      催促的语气也如同孩童一般,陈语卿实是无奈,只能将行李交予他,自己弯身下来,将他背在身后。
      还好行李不多,樱吹雪又是极其轻巧的,陈语卿并未觉得有多辛苦。
      终归是在傍晚时分赶到客栈,随便的吃了些东西,陈语卿又向店家打听了一番,就急急忙忙的为樱吹雪寻郎中去了。
      “语卿你待我可真好!”送走了郎中,陈语卿又是按着郎中交代的法子为他上药按摩。陈语卿哪里做过这类活计?平日里手中多是捧着圣贤书,这般却是头一回。樱吹雪或是想到此,娃娃脸上漾满了笑。
      “咳……是吗?”陈语卿有些尴尬,樱吹雪会这样,还不是自己的错?这时候,他一副好像受到什么恩惠的样子,着实让陈语卿过意不去。
      樱吹雪用力的点点头:“语卿很温柔!从未有人像语卿这般!”
      陈语卿顿时无话可说,只是默默的握着樱吹雪纤细的脚踝,为他涂抹着伤药。
      “语卿晚上不如与我一同睡下吧!”涂好伤药后,樱吹雪极快的缩到床的里面。
      “这……”
      “有什么好怕的!莫不是怕我是老虎?”樱吹雪将手举到脸旁,手指弯曲呈爪状,学着老虎努力张开嘴巴“晚上可要当心些!”
      这下子连陈语卿也是止不住笑了的,笑过之后恍然觉得,两人都为男子,一同睡下又有何不可?况且樱吹雪走起路来想也是不方便的,夜晚也好有个照应。于是便挨着樱吹雪躺下了,嘱咐着“有事唤我即可”,不一会进入梦乡。
      陈语卿一向是醒来的极早的,身旁的人还在沉睡。这青年,着实像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就是连那睡觉,也是随着性子,自由散漫惯了的。看那受了伤的脚丫子,大大咧咧的搭在自己身上,整个人都窝在自己怀中,可不就是孩童一个嘛!
      莫名的,陈语卿心中温情乍起,抬手轻抚了对方青丝几缕,便小心翼翼的起身,将他摆正睡姿,掖好被子,才穿衣洗漱。
      待到樱吹雪醒来时,净水早已备好,陈语卿唤他洗漱,手中却是捧着书,想来也是早就起来温书的。
      “语卿你真是用功!定能考上状元的!”樱吹雪收拾妥当后,立即跑到陈语卿面前,一张娃娃脸探过去,眼睛笑的眯眯的。
      “但愿如此。”
      “马上就要到京城了,语卿有什么打算?”
      “我本就是要去投奔我叔父的。”这一问,倒是令陈语卿想起樱吹雪所去京城是为何,便借机问了“你呢?”
      “我吗?我本就是跟着语卿的啊!语卿去哪,我自然也是要去的。”这么信誓旦旦地回答,陈语卿却是无言以对。
      樱吹雪见陈语卿不语,以为他又有什么思量,连忙扯住他的衣袖:“语卿连那书童也不愿我与你做吗?”
      “这……”话已到此,陈语卿也只能点头允了。
      “那公子我们何时上路!”樱吹雪马上就有一副书童该有的模样。
      只是樱吹雪那脚总是有些不方便,陈语卿便让他坐着去了,自己着手收拾着。
      收拾妥当后,陈语卿并未急着上路,花了些银两雇了辆马车,将樱吹雪在车上安顿好后,又是拿起书本,认真温习起来。
      陈语卿读起书来自然是废寝忘食的,起先还能注意到樱吹雪在一旁做什么,不多时,便一心全扑在书上,待想到樱吹雪时,他已靠在马车上,沉沉睡去。
      “唉……”陈语卿摇头,将衣物披盖到樱吹雪身上。他似是略微感到,不耐的晃了几下脑袋,未醒来,小小的眉头忽的皱起。
      这不是小孩子是什么!陈语卿觉得好笑,又怕樱吹雪着了凉,便轻手轻脚地挪动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这千般小心,万般注意,却不想,樱吹雪竟还是病了去。
      到了夜间,樱吹雪发着高烧,胡言乱语,那张娃娃脸都是通红通红的。这模样看的陈语卿心下焦急,看了郎中,服过药,温度丝毫不见有所下降。
      这可如何是好!陈语卿急得团团转。
      “水……水……”樱吹雪嘴里念着,滚圆的眼珠不安的在眼皮底下转动着,小小的手也伸出被子,胡乱地挥动着。
      陈语卿慌忙倒好水扶着樱吹雪坐起,一点一点的喂着他。
      喝过水后樱吹雪总算是安静下来,陈语卿安置好他,又把被子掖好,怕他夜里再度不安生,搬了一只小凳,坐到床边,手中拿起书,是打算夜里不睡了。
      果然夜里的时候,樱吹雪许是睡得热了,被子被踢到一边,浑身是汗,体温是降下来些许,可眉头始终不见平展。
      那时陈语卿已有些打瞌睡,头微微下垂,晃动了几下,清醒过来。见樱吹雪的睡相极其不雅,低叹一声,将被子再度盖好,对方却不像一开始那般听话,挣扎着,怎样也不肯盖。即便是盖上,还是会踢开的。
      陈语卿只好躺到他身边,怀抱着他,他倒是老实一些,兴许是因为陈语卿衣衫上的凉意的缘故吧。
      本来以为这般睡姿陈语卿定是无眠的,哪料到醒来时,天已大亮,身上不知何时已盖了被子。而樱吹雪将那张娃娃脸偎在自己怀中,感觉到陈语卿的动作,也渐渐转醒。
      “语卿……”他迷迷糊糊地叫着,娃娃脸上全然是睡意朦胧,圆圆的眼睛半睁着,露出的黑色眼珠,水光潋滟。
      陈语卿应了一声,自然而然的,一个轻吻落在樱吹雪眼睛上。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陈语卿慌乱的坐起,生怕樱吹雪追问,更怕看到那清澈的眼中,充满对自己的鄙夷。可陈语卿是明白的,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犹如口渴喝水一般,只是习惯而为,并无他意啊!
      “咦?语卿今日没有早起读书啊!”所幸樱吹雪似是未发觉有何不妥,只是爬起来,疑惑地问道。
      “嗯……”陈语卿这才忆起樱吹雪的身体不适,连忙将手覆在他的额头,温度已正常,陈语卿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那我们快些到京城吧!”
      “你还是多多歇息较好,京城不多日便到,无需担心。”
      樱吹雪显然是不知道昨晚自己的一番闹腾可是累坏了陈语卿,兀自嘟着嘴巴道:“语卿哪里话!我这身体自然是没问题的!我们快快上路吧!”
      奈何拗不过樱吹雪,陈语卿只好待两人收拾妥当后,乘着马车上路了。只是陈语卿再不敢让樱吹雪睡着了,沿途买些新奇的小玩意,小零嘴,倒也不失为一种好法子。
      没过几日,二人便到了陈语卿的叔父家。
      “许久未见,叔父身体近来可好?”陈语卿一边同叔父讲着客套话,一边走进内庭。樱吹雪的脚好的利索,此时拿着行李,跟在陈语卿身后,左看看右看看,很是新鲜。
      “唉,一把老骨头啦!”两人说着,进到屋内,一同坐下,又是闲聊着些家常事,樱吹雪只觉无趣,目光并未离开过庭院。
      这时却是有人进来了,大概是陈语卿的婶娘,身后还跟随着一个娇滴滴的姑娘。
      “呀呀呀,语卿,你怎么才到?”婶娘来到陈语卿身前,仔细的打量着他“这是愈发的俊朗了!”
      陈语卿也不知是羞涩还是无语,单单从那一笑,是什么都看不出的。
      樱吹雪没在意二人谈话,偏偏姑娘的一举一动,更吸引他的注意。那娇羞的一瞥,分明是对陈语卿的爱恋!
      不知怎的,樱吹雪心内极度不快,娃娃脸一鼓,伸手便去拽陈语卿的衣袖。陈语卿正与婶娘说话,并未注意,这可真真正正令樱吹雪生气了,当即说道:“语卿,马车坐的久了,我可是累了呢!”
      此话一出口,多少让在座四人有些吃惊。不说陈语卿已向叔父介绍樱吹雪是自己的书童一事,单单看在他婶娘与那姑娘眼里,也是如此认为的。谁料到,小小的书童,竟有如此大的脾气!
      “这里有你讲话的份吗?还不快退下!”陈语卿低声呵斥着,急忙向叔父和婶娘陪着笑脸“他还年幼,多少有些不讲礼数,叔父婶娘也莫见怪才是。”
      叔父婶娘自然是要顺着这台阶下的,可樱吹雪是头次被陈语卿以如此口吻对待,心内委屈,不甘,一起涌上,只是强忍泪水,离开时,也有些赌气的意味。
      “你看这……语卿的确是一路劳累了,收拾收拾,晚上叔父为你摆宴洗尘。”
      陈语卿应下,踏出门槛,急急忙忙去寻那樱吹雪。
      原以为生气该是会躲避自己的,陈语卿只消左转的功夫,便见到樱吹雪仰头望着一棵树,全然无刚才的恼怒神色,这才敢上前说道:“方才那事……”
      “语卿!这是一颗樱花树吧?”樱吹雪的口气中,满满的兴奋。
      “是……”
      “那,语卿殿试结束之时,樱花也该开放了吧?”
      陈语卿愣了一下,实是没想到樱吹雪会是这种反应,却还是答道:“是……”
      樱吹雪听到这回答,笑的眼睛都眯起来:“太好了!到时候,语卿我们一同去赏樱如何?”
      “好……”
      仅仅是一句答应还不可,樱吹雪孩子气的伸出小拇指:“拉钩!”
      陈语卿虽觉得幼稚,但也照做了。他伸出小拇指,与对方小拇指相勾,轻轻的摇晃几下,便松开。樱吹雪脸上的失落难掩,不过一眨眼,又是笑脸相迎:“说好的事情,语卿可不能反悔啊!”
      “不反悔,不反悔。”
      “若是反悔呢?”
      “这……”陈语卿也不知樱吹雪为何执着于此,一时之间无法回答。
      落寞的神情再度回到樱吹雪脸上:“如若有那日,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自是再不相见。”
      莫名陈语卿也是有了如此的坚定,竟点头应允这荒唐的誓言。
      樱吹雪眉开眼笑,拉过陈语卿的手,嬉笑着要在庭院中游玩一番,陈语卿自是随他去了。
      夜间席上樱吹雪倒似真正的书童,垂首站在陈语卿身畔,不言不语,看着乖巧极了。
      一家人在席上更是和和睦睦,只是那姑娘,陈语卿的表妹,翩翩,一脸绯红,说话的声音也是又细又软,大家闺秀的做派,真真是到位极了。
      “语卿尚未婚娶吧?”叔父忽的问道。
      “是。”
      “一心扑在学业上当是好事,但儿女之事,语卿也该是考虑考虑的。”此话的意味,在座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陈语卿也只能以“是”来应答。
      饭毕,一家人又是围坐在一起,谈着些陈语卿年幼时的事情,欢笑宴宴,其间更是多次谈起,孩提时代的陈语卿,是要娶像表妹一样的女子的。陈语卿只是笑着点头,并不多话,偶与翩翩目光相触,也是不动声色的移开。
      “语卿定是喜欢那姑娘的!”回到房内休息时,陈语卿并未让樱吹雪去那下人住的屋子去,反而让他同自己同塌而眠,这些叔父他们自是不知的。又是唤来其他小厮,端来热水,为樱吹雪洗着脚。如此不协调之事,陈语卿却未感到有何不妥,只听到樱吹雪气鼓鼓的说道,无奈的笑笑:“这你也是看着仔细。”
      “当然!”
      “哦?却是为何?”
      “这个嘛……”樱吹雪不说话了,陈语卿也不追问,用帕子擦干樱吹雪的脚,又添了些热水,坐在床边自己泡起脚来。
      樱吹雪滚到床的里面,眼睛骨碌碌一转,从后面抱住陈语卿,笑道:“语卿,我们才是真夫妻啊!”
      陈语卿只当他是胡闹,由着他抱着自己在那胡言乱语。半晌,樱吹雪探过头来:“语卿为何不说话?”未等陈语卿回答,樱吹雪却一副了然的模样:“哦,许是语卿认为我在说疯话呢!”
      陈语卿禁不住笑了,樱吹雪继续说道:“语卿尚未婚娶,我也如此,不如我与你做妻可好?”
      这下子,陈语卿觉出这话中几分真真的意味了,心下骇然,虽未推开樱吹雪,但身体到底是僵硬的:“这玩笑话,可不好笑。”
      “谁说是玩笑话!”樱吹雪也是急了,连鞋也未穿,站在地上,急切地看着陈语卿“难道语卿真是喜欢翩翩姑娘的?”
      “这……”
      “为何我就不可与语卿成双入对呢?”
      听到这话,陈语卿终是一句“荒唐”出口。
      樱吹雪惨笑:“是,荒唐!那日也不知是谁,在我眼上烙下一吻!”
      陈语卿愣住,那日清晨一幕立即浮现于脑海之中,又羞又恼之下,竟是抬手给了樱吹雪一记耳光。
      樱吹雪怔住,忽的“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陈语卿也是深觉自己所做过分,急忙扯过樱吹雪,揉着他的脸:“我……”
      “语卿是大坏蛋!”不等陈语卿说完,樱吹雪就大声叫嚷道,声音还是哽咽的“天底下最坏的人了!”
      “是是是……”
      樱吹雪哭的小脸通红,偎在陈语卿怀中,抽抽噎噎的,哭得累了,不多时也就睡着了,真正是孩童一般的啊!陈语卿叹息着,将他在床上安置好,那身体触着床铺,嘴里也是嘤咛一声,显然是委屈极了。陈语卿自然是觉得好笑的,但心下的歉然,终究无法抹去。
      余下的日子,樱吹雪倒也不提之前的事,陈语卿温书时,猫一般的,安安静静的搬着小凳子,坐在陈语卿腿边,有时是睡着了,有时是玩弄着陈语卿的衣衫一角。
      至于会试,陈语卿考得倒是顺利,并无意外的获得殿试资格。一家人庆祝之余,叔父旧事重提,这一次,倒是真真正正的说出自己的用意了:“语卿啊,你与翩翩,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是。”
      “不知语卿可有意中人?”
      “并没有。”
      “唉,都是自家人,叔父也就直说了,翩翩可是一直钟情于你的,不然……”叔父未说完,陈语卿已然接上话头:“如若语卿可金榜题名,到时与家中老母商榷一番,自是上门提亲。”
      此话一出,叔父婶娘自然脸上光彩,翩翩也是低头羞涩,这场景,和乐融融,樱吹雪呆着,好生无趣,且多余。他看了陈语卿一眼,转身走出厅内,陈语卿虽是觉出,也并未起身去追。
      回到屋内歇息时,意外地樱吹雪挽着衣袖,一盆热水已备好,看到陈语卿回来,笑嘻嘻的迎上前:“语卿快快坐下!”
      陈语卿随着他的意,坐下,任他褪去自己的长靴,放入盆中,水温正好。
      “这些天来,都是语卿为我洗脚呢!”樱吹雪低头一边洗脚一边说道。
      陈语卿不接话,只是看着樱吹雪动作。
      “我就寻思着,哪日也报答语卿。”樱吹雪抬头,对着陈语卿粲然一笑,只那笑中的苦涩,陈语卿是分毫也感受不到了。
      屋内寂然,陈语卿是不说话的,樱吹雪此时一反常态,也不言语,只默默的洗着脚。
      “语卿。”樱吹雪用帕子擦干陈语卿的脚。
      “恩?”
      “还记得那日你我的约定吗?”樱吹雪看着水盆中自己的倒影,一晃一晃的,昏黄的烛光,怎样的神情都是模糊不清的。
      “是赏樱吗?”
      “记得便好。”樱吹雪仿佛只得陈语卿这一句回答,过后便端着水盆出去了。
      这夜,陈语卿独自一人入睡,樱吹雪倒完水后,并未回来。不知樱吹雪如何,陈语卿一夜未眠。
      但白日里,樱吹雪总是一副天真的模样,和陈语卿也还是嘻嘻哈哈的说着话,对于夜间的事只字未提,陈语卿也不过问,一来二去,陈语卿倒也渐渐适应,只是心内多少还是记挂着樱吹雪。
      那日陈语卿屋内温书,樱吹雪“噔噔噔”的跑进来,脚步声整个回廊都可以听见。
      “语卿!看!”口气是极其兴奋的,他炫耀一般的扬起手中的纸鸢。
      “啊……”陈语卿还未放下手中的书,樱吹雪已经过来扯住他的手:“如此大好时光,语卿是要在屋里闷着发霉了!陪我去放纸鸢吧,求你了!”
      “这……好吧。”陈语卿只得放下手中的书,陪着他出门去了。
      河边草地上,樱吹雪如回到自然的精灵,开心的叫喊着,不停地要陈语卿看他的纸鸢,飞得很高,仿佛一只真正的燕子。
      “语卿也来吧!”樱吹雪跑的一头汗,娃娃脸看向陈语卿时,鬓角的发丝都是汗湿的。陈语卿不禁掏出一方手帕,为他拭去额角的汗:“歇息一会吧。”
      “可是我并不累啊!”
      “那是我累了。”
      “胡说!”樱吹雪“咯咯”的笑着“语卿根本就没有放纸鸢啊!”
      此情此景,陈语卿心中,莫名的情感又升腾起,只是他还未有什么动作,樱吹雪已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语卿把眼睛闭住!”
      “恩?”
      “快点!”樱吹雪催促道。
      “是是是。”陈语卿只能照做。刚刚把眼睛闭住,立即感到嘴上传来一点湿润,当意识到是什么的时候,他猛的睁开眼睛,可樱吹雪却早已跳开,哈哈大笑着,恶作剧般的吐吐舌头,继续放着他的纸鸢。
      这算是什么!陈语卿心中无名怒火顿起,走过去一把拉住樱吹雪:“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樱吹雪毫不在意。
      “你我同为男子,这种事不应感到恶心吗!”
      “是吗?”樱吹雪笑着看他一眼,继续放纸鸢。
      陈语卿当即拽过樱吹雪手中的线团,扔到一边,不多时,纸鸢便掉落下来,樱吹雪去捡,他夺过将纸鸢折断。
      “你为何如此心狠?”若是樱吹雪如那夜一般嚎啕大哭,陈语卿定会心疼的向他道歉,偏偏他的脸上,还是那一点笑。
      “你又为何一定要执着于我?”那日是故意当着他的面说出提亲的话的,即便如此,樱吹雪却好似根本不在意似的!
      “这便是我的事了。”樱吹雪弯腰捡起损坏的纸鸢“我们回去吧。”
      这一路无话,只是到门口的时候,樱吹雪忽的问道:“殿试后,依然还能与我一同去赏樱吗?”
      陈语卿不言语,跨进门内。
      “你可还记得,语卿,你答应了我什么!”樱吹雪不死心,在身后喊着。
      “那种事情,随口一说罢了,岂可当真?况且我也早已忘记。”陈语卿冷冰冰的说完,毫不犹豫地向前向前,直至身影消失在庭院内,独留樱吹雪望着他的背影,暗自神伤。
      往后的日子,眨眼间便到了殿试那天。
      似乎是老天眷顾,陈语卿不单是金榜题名,还被那当朝的公主看上。单单如此也就算了,公主听闻陈语卿有一青梅竹马,不但没有恼怒,反而同意陈语卿可纳她为小,如此肚量,在民间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话了。
      如此这般,待到樱花似锦,正是赏樱的好时日时,陈语卿却是携公主与翩翩一同去赏樱了。
      那处地方樱花开得正旺,每一朵樱花,好似一张张娃娃脸,脸上永恒挂着天真开朗的笑。
      樱吹雪。
      不知为何,一滴泪水顺着陈语卿的眼角滑落到嘴中,苦涩至极。
      公主惊诧的望着他:“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许是起风,眯了眼睛了吧。”陈语卿也是惊讶,抬手抚向脸颊,面孔果然是湿的。
      “啪”的一声,酒杯掉落到地上,惊醒陈语卿,他慢慢从桌上爬起来,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
      自己这是在哪?
      他环顾四周,这屋内摆设好生熟悉,这不是……自己赶考恰逢雪夜投宿的那家客栈吗!
      原来那一切只是一场梦啊……
      陈语卿这么想着的时候,忽发觉邀请自己的店家却已不在,座中只留下一方手帕。
      陈语卿拿起手帕,绢面上写有一首诗:
      樱落樱开樱飞散
      吹飞吹灭吹不尽
      雪飘雪融雪中寻
      樱吹雪处雪盛樱
      落款处留有“赠陈语卿字样”。
      不知为何,单单是看到这短短几句诗,陈语卿已克制不住自己,泪如雨下。
      他收好手帕,急忙走出屋子,回到客栈的大堂内,那几位同自己一起来的考生正听小二说着奇闻异事,专注地竟未发现陈语卿回来。
      “客官,在外面站了是有一会了,天气寒冷,喝些热茶吧!”小二热心的倒好茶水。
      陈语卿道过谢,说道:“方才你家掌柜邀我喝些小酒,我不胜酒力,醒来时你家掌柜已不在了,拜托这位小哥代我道谢吧。”
      “咦?我家掌柜?”小二皱起眉头“我家掌柜近来偶感风寒,早已歇息了啊!”
      “莫不是语卿冻糊涂了?”几位考生拿着陈语卿打哈哈。
      小二思考一番,半晌后才问道:“客官所遇之人,是否一身白衣?”
      陈语卿讶然:“是啊!”
      小二一副了然的模样:“哦,我知道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二搬了把凳子坐下:“这也是我听我家掌柜的讲与我的。这家客栈早以前是处民宅,院中种了一棵樱花树,那树吸收日月之精华,后来竟是成了精!那妖精也是善良的,本来历了天劫,是可以得道成仙的,却无端的放弃了这大好机会。”
      “却是为何?”
      “这妖精历劫时,一位书生助了他,兴许是无意之举,这妖精却是记在心间了,放弃修仙的机会,也定要报答他。一来二去,两人之间产生了感情。无奈妖精本体为男子,书生又高中状元,迎娶了公主,两人这段感情也是无疾而终。”小二不禁一脸唏嘘。
      “这又与我有何干系?”陈语卿不解。
      “客官有所不知,那书生入京之前,允诺妖精,一旦高中状元,自是回来接他,并留有手帕为证。却不想进了京城,娶了公主,也忘了旧人。衣锦还乡时,已是白发苍苍的老者,那妖精年轻依旧,却还在屋内等他!书生哭道:‘我欠你一句誓言,你却也欠我一条手帕,生生世世,你我以此为系。’”小二叹息一声“唉,虽说都为男子,但此情可贵啊!那妖精啊,直至今日,也是在此地待着书生回来寻他呢。”
      “可知晓二人名讳?”一多嘴的考生问道。
      “听我家掌柜的说,书生名为陈语卿,那妖精,是叫做樱吹雪的。”
      此话一出,陈语卿脑中顿时炸开。
      他颤颤巍巍的掏出怀中的手帕,那诗的首字,连起来正是“樱吹雪”这一名字!又忆起梦中樱吹雪与自己的点点滴滴,禁不住,泪水沾湿了衣襟。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自是再不相见。
      ——可这到最后,我始终欠着你一段情,一句誓言,你于我,却是干干净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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