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曾经

作者:微雨viv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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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找丹青


      许洛颓废地合上日记,这种聊以慰藉的方式同时给予他痛苦的折磨。他回忆拉住她的手的温度,回想拥她在怀的踏实,回味亲吻她娇唇的甜美,重温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那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又那么的遥远,似乎触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
      她离开已有月余,却如经年漫长,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满脑子都是她,为何从未梦见她?多想能再见一面,哪怕是梦中,好问问她为何要这样决然离去。
      与此同时,筱雅心急如焚,她是唯一一个知道丹青秘密的人,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丹青怀孕要对许洛保密,甚至离开他。这一个月她也联系不到丹青,她试探地问过林璇,找过丹青其他的朋友,皆没有消息,她就这样失踪了。许洛来找过她一次,境况看起来很糟糕,满脸憔悴,她拼命忍着才没有告诉他。可是这段时间,她始终没有好友的消息,念及她怀有身孕,越想越担心,于是约许洛出来谈谈。
      许洛一直认为筱雅是知道丹青行踪,故意对自己保密的,因此接到她的短信没有感到意外,从公司直奔筱雅学校。他们在一家水吧见面,筱雅不安地用吸管搅着奶茶里的珍珠,丝滑的奶茶在杯中急促旋转,雪白的沫子飞快地打转,在漩涡中心形成一朵小花,半透明黑色的珍珠丸子在杯底跟着旋转沉浮上下起舞。
      许洛赶路赶得急,一口气喝掉玻璃杯里的茶水,茶叶干巴巴黏在壁上,他啪地将杯子放在桌上,问她:“丹青现在哪里?我想见她。”筱雅停下手,嗫嚅道:“我真的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明白她怎么会不辞而别。”许洛心里冷笑一声,盯着她说:“你们那么要好,你会不知情,那你今天叫我来做什么?”
      她内心十分挣扎,惶惶不安地用吸管扎住一颗珍珠在杯子里捣,半晌才开口道:“我就是不知道她怎么了才担心,找你来商量的。”许洛怀疑地蹙眉,问:“你真的和她没有联系?”筱雅肯定地摇摇头,又鼓起勇气说:“那个,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丹青怀孕了。”许洛傻了,愣愣地看着她,一时不能做反应。
      筱雅硬着头皮吞吞吐吐继续说:“一个多月以前我陪她一起验的,当时我觉得她的态度怪怪的,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一走了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敢看许洛要杀人的眼神。
      “她怀孕了?她失踪一个月了!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到现在才告诉我,万一她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他简直是在嘶吼。筱雅从未见过许洛生气,被他凶得差点吓哭,小声辩解:“我答应她保密的,她不让我告诉你。”
      丹青怀孕了,有了他的宝宝,可是却离开他,不愿意告诉他,为什么?是了,她一定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她会怎么做?她会自己去流掉这个孩子吗?不!不要!他发疯般地推开桌子往外跑,筱雅急忙跟在他身后,“你要去哪?”“我去北京,找她!”筱雅喊:“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上海往北京的高铁一天有很多班,只需四个小时便可抵达。京城的天空灰蒙蒙的,雾霾笼罩下,天桥、高楼大厦、来往的汽车行人都仿佛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怎么也看不真切,倒有种写意的朦胧美感。正值下班高峰,人潮汹涌,车水马龙,放眼望去一片红色汽车尾灯,鲜红鲜红的,刺入眼眸,惊得人心内难以平静。
      他们在学校里随便买了几个包子做晚饭边走边吃,来到丹青宿舍楼下,筱雅和他对望一眼便上楼去,两人没有开口说话,心里却都在祈祷能够找到丹青。许洛手里拎着包子站在银杏树下,场景多么似曾相识,物是人非事事休,当年他在这里等到了心仪的姑娘,而今他又站在这里,不知等待他的是什么命运。
      不一会,筱雅走出宿舍楼,从她失望的神色便可判断一无所获。“她很久没有回过宿舍了,床位都被摆满杂物。你别灰心,我这里有她家的地址,我们一起去看看。”筱雅看他颓败的脸色急忙安慰他。
      辗转了一个多小时到丹青家,敲了半天门无人应答,许洛着急得团团转,恨不得一脚把门踹开进去查看。筱雅又拿出手机拨打丹青的号码,依然是停机状态。两人束手无策,不甘心地呆在门口。
      对门的一户人家听到持续的敲门声推门探出脑袋,看到一对陌生青年男女在门口徘徊有些疑心,筱雅忙冲那位大婶甜甜一笑,礼貌地说:“阿姨您好!我是丹青的表妹,路过这里顺便上来看看他们,您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家吗?”大妈听她报出丹青的名字疑心尽释,和蔼笑道:“他们两口子出国去了,好像去的那个什么澳利……”“澳大利亚吗?”“哦,对!就是澳大利亚,去了有好长时间啦。”筱雅又问:“那我表姐丹青最近回来过吗?”大妈挺热心,笑眯眯地说:“那个小姑娘上研究生就没大回家啦,去上海了,在那边谈个男朋友,我好久没看到过她咯。”筱雅谢过大妈,两人便下楼了。
      许洛坐在花坛边发呆,初冬的京城已寒冷彻骨,凄冷的风肆虐而过,抹上一片浓厚的肃杀。筱雅心里郁郁惶惶的,无意识地抠着光秃秃的树干,突然她眼前一亮,欣喜地朝许洛喊:“我知道在哪能见到丹青了!”丹青虽然躲着许洛,躲着筱雅,回避着所有人,但是她一定会去参加答辩。
      他们又回头赶到学校,找到丹青所在的实验室。尽管已入夜仍灯火通明,学生们有的忙着做实验,有的在电脑上修改论文,有的在玩游戏,他们找一位同学打听到了丹青的答辩日期,恰就在十几日后,丹青已经提交了论文,一定会来参加。他们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许洛舒了一口气,总算得知有关她的音讯,总算能够见到她了。第二天筱雅先回上海,许洛则留在这里等待。
      这几天许洛从早到晚在学校四处转,他总觉得丹青就在附近,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校园里到处都有他们的踪迹,他的目光在各处流连,甜蜜温馨的记忆如潮水漫上心头。走过两人以前约会常散步的林荫大道,前面是一家丹青很喜欢的甜点铺,过去他下班常来这里给她带一份甜品。习惯性地他不自觉走进去,站在玻璃柜台前看着那些精美的点心出神。
      初冬的天空仿佛褪色发白,太阳缩成小小一颗挂在遥远的天顶,阳光都带着凉意。丹青裹紧肩上的羊毛披肩,校园里的学生三两成群嬉笑打闹,眼里没有烦扰苦恼,她羡慕极了。
      路过以前很爱吃的一家甜品店,这里的点心价格不便宜,以前许洛工资虽不高却经常买给她。此时,飘出的甜腻香气让她有些反胃,急忙加紧脚步走过去。抬头看,道两旁光秃秃的苍白的枝干延展到路中间交织成网,将天空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她最爱这条林荫大道,夏天时密密的绿叶形成一道天然屏障隔绝了烈阳,洒下绿色的阴凉,秋天落叶纷纷,随风轻舞飞扬,地上铺上一层软软的金黄色的毯子,多么诗情画意。
      春夏秋冬,她和许洛在这里走过,有时嬉戏追逐,有时并肩漫步,同看这醉人的风景。如今,不,从此以后,只有她一个人。哦,不对,还有宝宝,她眯着眼笑成一弯月牙,眸中光辉闪耀,以后她会带宝宝一起来这里散步,她不是一个人。诺诺,她抚着小腹温柔地唤,她给肚子里的宝宝起了乳名叫做诺诺。
      其实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学校附近,由于妊娠反应严重,住在宿舍多有不便,因此她在学校旁边租了一间公寓式酒店。每天完善论文汇报PPT,准备答辩资料,自己去菜场挑新鲜的菜,煲各种汤给肚子里的小宝宝补充营养,即便吃了会吐掉,吐完她也坚持忍着难受再吃。
      她买了几本孕期知识方面的书,闲时捧着书学习,有时候去校园散散步,心态颇平和。很多时候她会想起许洛,但是不再难过,她不再去想他会有多恨她,也不再记起那个屈辱的夜晚,她一门心思期待着这个可爱的小宝宝,也许女人有了宝宝以后都会成长得坚强有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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