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曾经

作者:微雨viv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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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告而别


      周一刚到公司,丹青就直接向师兄提交了辞职申请,由于她是实习因此手续十分简单。每天下班回家,丹青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饺子,许洛把饺子冻好后分装在一个个小乐扣盒里,她每次直接拿出一盒下,非常方便。许洛出差四天了,明天他就会回来。每次出差无论他多么忙,都会尽量赶在周五回家陪她过周末。她不能等到他回来,她没有勇气告诉他事实的真相,也没有勇气欺骗他,她只能不告而别。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思君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离开的日子在倒数,她看着这个自己和许洛生活了这么久的家,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自己距离开的时间更近。这是最后一顿饺子,每一颗都满满地包着他的心意,每吃一口都泪流成河。
      晚上她打开行李箱收拾自己的东西,拿起一件印着兔子的睡裙,这是许洛刚来上海时给她买的,桌上的一对瓷杯是丹青订做的,印着两人笑开怀的照片,抱起床上的毛绒娃娃,那是许洛送她的新年礼物,墙上的彩色贝壳风铃是两人在三亚海边拾到自己串的……这屋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深深镌刻许洛的名字,每一样东西都有着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美好记忆。
      最后收拾出了满满两只大行李箱,沉甸甸的,不要的东西打包扔掉。她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到底舍不得摘下,用一根银项链串起挂在脖子上。
      这是最后一次睡在这张床上,她穿着他穿过的睡衣,抚摸着身畔冰凉柔软的床单,搂着他枕过的枕头,呼吸触碰间尽是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仿佛他就在身边,仿佛触手可及,仿佛可以相拥而眠。
      这一夜辗转难眠,脑子就像放映机不停地播放他们相处的片段,在这时,许洛所有的缺点都消失无踪,她看到的都是他的好。人就是这样,得到的往往不知珍惜,失去时才回想起那美好后悔莫及。她后悔不该总任性耍脾气,她后悔和他争吵冷战,她后悔没有对他更好一些。
      太多时候,我们总以为还有很多的机会好好相处,好好对待身边的人,我们漫不经心地错过了许多幸福的机会。她多么希望自己怀的是许洛的宝宝,那么她一定会带着他回家见父母,跟他回老家给外婆报告好消息,一起去民政局登记,两个人用心照顾肚子里的宝宝,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宝宝,妈妈一个人也会照顾好你,相信妈妈。”她对着肚子轻声说。
      天未亮,丹青拖着行李,最后环顾了一遍这个曾充满爱的小屋,缓缓离开。
      许洛到家时,天刚擦黑。家家户户传来菜下热油锅的刺啦声和锅铲碰撞的叮当声,很是热闹,炒菜的香味缭绕。许洛归心似箭,饿着肚子一心想早点赶回家见到她,心想不知丹青在家给自己做了什么好吃的,谁知到了门口,家里竟黑乎乎的,一点动静也无,开灯一看,冷锅冷灶。他纳闷,昨日电话里说好会在家等着,难道临时加班?拨打丹青的电话提示语音信箱。
      时间慢慢过去,窗外的天空早已黑透,她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他担心起来,抓起外套换上鞋准备去丹青公司寻找,刚要出门,他发现有点不对劲,低下头看着门口,那里空荡荡的,以往摆满了丹青各式各样的鞋子,有高跟鞋,平底单鞋,运动鞋,小靴子,现在一双也看不到了。
      他困惑地挠了挠头,走回屋里,刚到家时就觉得似乎哪里不同,现在仔细一看才发觉少了很多东西,桌上的一对情侣杯只剩下一只,孤零零的站在那儿。床上她每晚睡觉抱着的大毛熊不见了,挂在窗口的七彩贝壳风铃被风吹拂过总会发出叮呤当啷悦耳的声音,现在也消失不见。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些变化,努力克制着情绪告诉自己只不过是丹青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可是心底有个声音在说不是的,不是这样。他猛地拉开衣柜的门,怔怔地盯着原本放满丹青各种衣物的位置,那里现在空空如也。
      他发狂地抽开每一个抽屉,打开每一个柜子,没有,没有,丹青的东西不在了,什么都没有了,她悄无声息地离去,霸道地把自己存在过的所有痕迹从这里抹去,甚至没留下一丝余温可供怀念,怎么会这样?他木木地坐在床上,心里宛如被狠狠地挖空了好大一块,鲜血淋漓,疼得失去了知觉,脑子空荡荡的只剩下茫然无措。
      忽然他站起身冲出门,外套也没有穿就这样冲进了深秋的寒夜,他坐车来到丹青的公司,整栋楼黑灯瞎火的,他站在楼下傻乎乎地看着那个她曾经扔钥匙下来的窗口,那里再不会有人探出脑袋对他嫣然一笑。她不在公司,不在家,偌大的一个上海,她会在哪里?许洛突然想到她在上海的亲朋好友,赶紧掏出手机打给林璇。
      “丹青没来我家,是不是跟筱雅出去玩了啊?”许洛失望地挂断电话,看来林璇并不知道。他又急忙拨给筱雅,筱雅十分惊愕,丹青怀着身孕这么晚还不回家她也有几分担心,可是又不能告诉许洛,他听出筱雅似乎有所保留急切地追问,筱雅支支吾吾地说了几句就赶紧挂断电话,她打给丹青同样无人接听。
      更深露重,寒气逼人,许洛仍漫无目的在外晃荡,世界这么大,一个人想要消失,只需往人群中一钻,便如滴水汇入大海,再寻不到踪迹。丹青,我要怎样找到你?你为何不告而别?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忽然他一个机灵,想到丹青可能没有地方去已经返回家了,说不定自己现在回去就会看到她如往常一样坐在家里等着自己,念及此他浑身上下好像充满了力量,飞快地往家的方向跑去。当他气喘吁吁地来到家门口时,竟发现门是敞开的,他的心忽悠颤抖了一下,缓缓伸出手去推开门,门内亮着灯,一切都和他出去时一模一样,丹青并没有回来,只不过是他走时忘了关门。
      许洛痛苦地握紧拳头狠狠捶在墙上,指关节被擦破出血,心里的疼不减分毫,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就这样把我抛弃,连当面说分手的机会都不给,也不留下只言片语,无处找寻。
      习惯是很可怕的力量。他习惯了她在这屋里,哪怕不去看不去听,亦能感觉到亲切的气息。他像魔怔了一般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四处搜寻着丹青的痕迹,他在枕头上拈起一根青丝,是丹青的头发,放在鼻端,还残留熟悉的余香。卫生间柜子角落里有半只唇蜜,橙子味儿的,是丹青最喜欢的口味。床头柜里有两人的相册薄,丹青并没有带走,他拿出来翻看。
      有学校运动会的照片,丹青正在跳绳,许洛从后面路过,那时两人并未在一起,甚至并不认识。还有毕业时他喝醉了抱住丹青被朋友抓拍到的照片,很有纪念意义。再往后是他们在一起到处旅行游玩拍的照片,最后一张是他们两黄昏时分站在他老家院里那株盛开的桂花树下拍的,丹青靠在他胸口,表情乖巧甜蜜,手指抚上那张青春洋溢的笑脸,心里疼得无以复加,他是多么爱这张笑脸,然而以后再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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