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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器
“那无赖本是魏家失散多年的孩子,他一路跟踪你到南静寺,本就是来问他妹妹云湘失踪的事,无意中撞见了你□□王爷,那日王妃也在,你一是怕他将事情说出去引来祸端,二是心中记恨王妃,想让她为你腾地方,就杜撰了云湘之死,哄骗他刺杀王妃!”
“民女没有!”
“谎言三,那枚玉佩本就是你从死去的无赖身上拿走的!”木一然晃了晃手中的玉佩道。
正值晌午,天光日明。
一抹刺眼的阳光正照在那白玉之上,犹如南静寺中圣洁的佛光闪过,仿佛能鉴人心。
“从你这听得了一番谎话后,你却没想到,那无赖并不是个无脑之人,后又几次三番的到王妃跟前拦马车、拦轿子,这也是为了证实你所说的可是真话。”
木一然也是替那无赖不值。
“这便可推出,许是你从王府回来的路上,看到了无赖,心中害怕,便说是有话要讲,让他一同乘车,趁机杀了那无赖,又从无赖身上拿到了双鱼玉佩。但你不知,他身上有两块玉佩,这两块玉佩是为了弄清云湘之死,分别是从王爷和王妃的身上偷来的。你错拿成王妃的那块。后来,在锦衣卫调查王妃遇袭案时,无赖的举动,被错当成了嫌疑人。你却置身事外,还欲瞒天过海、逃之夭夭!”
“谎言之四,就是你将云湘之死故弄玄虚,骗取王妃的信任;另一边,又将王妃迫害死了云湘之事告诉了魏掌柜一家,激起他们为女报仇的心情,一同杀害了王妃。”
见王妃之死转嫁到了自己的头上,却是句句猜测,顾汀郡再次开口时,言语中多了几分冷静:“大人所说,可有证据?”
再次对上木一然的咄咄逼人的目光,顾汀郡竟敛去眼底的惊慌,透出几分挑衅之意。
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木一然的心底生出几分惊叹。
但天网恢恢!
“顾汀郡,你这一连串的案子,都找好了顶罪之人,但你也太过小看了本朝官员的办案能力!”木一然扬手,一顶小轿已停在了堂口,“你马车上的布料装饰能换掉,但渗进木头里的血渍却是可验的!”
这马车半夜就抬到了六扇门之中,经过二哥和小六子拆解后又送去仵作手里验证。
“这便是铁证!”
这一点,顾汀郡也是未曾想到,当场失语。
“对了,你若还要证据,你运王妃和无赖尸体的布袋、箱子都可查验,布料之类的从何而来,你们教坊司隶属朝廷,礼部有采买记载,都是有迹可寻的,你无法抵赖!”
见事已至此,顾汀郡从期期艾艾的脱罪之时,反到成了积极争取宽大处理的关键一步。
“吴大人,那无赖和王妃之死确实不是民女所为……”
“那是何人所为?”木一然重新坐回到主审位,举起茶杯喝了几口,已经渴得不想与之多言。
顾汀郡不语,而是侧目斜睨了一眼跪在角落中的马夫。
“你这贱人,血口喷人!”马夫暴起,叫骂不止,被衙役按在了地上。
“你倾心我多年,见那无赖赠予我玉佩便起了杀心,这话你也和妈妈说了不下十次,教坊司的人都可作证。后撞破无赖绑人,又误杀了王妃,已是大错特错,莫要执迷不悟。”顾汀郡绝情的话随口而出,仿佛对方杀人与她毫无干系。
见她说得信誓旦旦,木一然却是不理,只问结果:“顾汀郡,你有何凭证?”
谁知,顾汀郡一把摘下头上的钗子,高举头顶。
“当日我从王府离开,本就在马车之上,他伤王妃的凶器就是夺了我头上的钗子!无赖也是死于此物!”
青绿色包裹的玉兰花钗子在她手中青润玉滴,雕工精美,却泛着诡异的光泽。
“民女在那马夫的淫威之下,不敢上报,是民女有罪,但此时身在公堂,有青天大老爷为民女做主,民女再不敢欺瞒大人!”
木一然刚想问“你头上的钗子,如何成了别人的杀人证据?”那马夫却先一步不打自招了……
“可我不知道那口袋中还装了王妃!你说是无赖想轻薄你,我才动得手……是我瞎了狗眼,听信了你的鬼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个毒妇的,顾汀郡!”
这般,铁证无二。
随着叫嚣声,这马夫以歇斯底里之态被拖下堂去。
听着两人的供述,猜也能猜出个一二来。
许是顾汀郡设法将人装进了麻袋里,又让马夫以为人是他痛恨的无赖,唆使他杀人,而麻袋中的却是王妃。到头来,作案证的凶器就一直完好的戴在了她的头上,别人却是杀人犯,她顶多是个从犯,还能从王爷那条线上再寻生机。
好一个借刀杀人啊!
“无耻”两个字就卡在木一然的喉咙里打转。
某一刻,她突然就不想审案了,真想写个桥段,直接了结这个恶毒的女子算了!
可惜她不能,那样做了,和这个沾满鲜血的嫌犯又有何区别?
况且,系统现在还没修好……
此时,堂下的顾汀郡说罢,便一副无辜表情仰望着面前的“吴大人”,又是一叩首:“多谢大人解救民女。”
然而,还没等顾汀郡说完,一个身影猛得众角落蹿出,将她扑倒在地……那人正是一直半昏迷状态,被放在一侧的魏掌柜!
“啊!”
“你还我孩子性命!”
两人的惨叫与嚎叫声交织在一起,一时整个公堂之上一片混乱。
几个官差赶紧前去将两人分开,魏老头却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多人拉扯,他的双手依旧死死的箍住顾汀郡的脖子。
木一然见状,忙上前拉住魏老头的手腕:“你若是让她这样死了,那么她犯下的罪行将永远无法露出水面!你那一双儿女不是白白枉死了?”
魏掌柜闻言一愣,猩红的双眼瞬间老泪纵横。
这般,他才卸力松了手,却是一见顾汀郡的脸,发狠似又想扑上前去。
待众衙役拉开他们两人时,这才看清,那魏老头竟一口撕咬下了琴师的半只耳朵!
一时之间,顾汀郡从一身清冷孤傲的模样,因疼痛变得面目狰狞起来,她一只手捂着右耳的位置,鲜血顺着她的耳畔划过纤细的手背,又顺着白皙的颈子蜿蜒而下。
一时凄惨不已……
她在堂上颠倒黑白之时,未曾想堂侧还躺着一个魏掌柜,却是在瞠大一双眼睛后,眼神由惊恐慢慢变得执拗、疯狂。
顾汀郡突然指着堂上众人厉声威胁道:“我今日所受之辱,若是王爷知道了,定会为民女和在场的所有人讨个公道!”
顾汀郡口气颇大,这时还敢抬出琏王爷,在场的大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木一然冷笑一声:“那王爷可知你杀人越货,阴狠毒辣呢?”
“吴大人,王妃和无赖已知是马夫所杀,民女没做过!”这女人是驽定了无人可证她的罪行,哪怕是对上主审的大老爷,也是这般放肆大胆起来。
“你骗得了那马夫,却骗不了小老儿我!”
顾汀郡手捂耳后,眼神阴狠地等着声音的来源。
这声音正是出自满口鲜红血渍的魏掌柜。
“大人,小的招,小的全招!”魏掌柜身子一软,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着,将事之原委一一道来。
“一周前,我儿二狗突然到米铺来,说是知道了云湘失踪的真相,很可能是被琏王妃所害,而告知他的正是同在教坊司的琴师顾汀郡,二狗还拿了玉佩出来给我和内子看,就是见过云湘佩在腰间的那个。小老儿我只觉蹊跷,云湘失踪三年了,为何真相才浮出水面?这便劝他查清,莫要诬陷了好人,后小儿几欲向王妃求证,终是未果。”
魏掌柜讲述时,几乎是声泪俱下,却是哽咽着知无不言,言之不尽。
“几日后,”魏掌柜顿了片刻,似是在思考个这日子有何特别,“也正是流传‘素衣女鬼出没’的那晚,这琴师竟推了小车到米铺来,说是二狗求她从王府运出,我打开袋子一看,竟是个锦衣华服的女子,她说是二狗失手杀了王妃,人已外逃,又拿了小女当年之物那枚双鱼的玉佩前来游说我们相信,这便帮了她将人运出了城,埋在了南静寺后……”
“却不知同埋葬的还是我那苦命的儿子!是小老儿糊涂啊!从头至尾,就不该听信于她,帮她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来!”
说到这里,魏掌柜已倒在地上嚎啕痛哭,一瞬间老了不只十岁。
素衣女出事那晚,其实是琴师将无赖的尸体运出南城,企图埋在南静寺之外,无意间被有心跟踪的魏家撞见,这才吐露了实情。
而魏父以为是自已儿子做了错事,才帮人干了毁尸灭迹的勾当,殊不知,那尸体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倾尽半生去寻去找的一双儿女,就这么毁在了这个阴毒的女子的手里……
然而……
“那晚?”顾汀郡声调上扬,“我从王府归来,并未出城,可是你伙同了马夫处理了尸首?”
她并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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