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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武术会（五）
看过森静羽的倾情发挥，本性凶狠的妖怪尚且有心理阴影，区区不良少年的桑原整个趴在地上，稀里哗啦的恨不得把内脏都吐出来。
“你做的太过了。”藏马说。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站在离他们稍远的位置，森静羽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头也不抬地问：“你是在同情对手吗？在生死相搏的擂台上，同情一个朝你们的队友耍奸计的对手？”
“即便是对手……”也不应该那样对待。
“你给他一个痛快不就好了！”吐无可吐，桑原转过头虚弱地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的那么残忍血腥，简直、简直像只鬼！”
森静羽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容，眼神清冽犹如一刀寒刃，锋锐得使人不敢逼视：“倘若把我当成没人性的恶鬼能让你们好受些，不妨就那么认为吧，正义的少年！”
原本她是准备给裏浦岛一个痛快，但他不该用前世之果使她从前的记忆分明。
前世她死后在地府待了将近五十年，足够适应从一个活人变成一个鬼的心态，终于下定决心放弃轮回成为鬼修。
那时的她真是个完完全全的书呆子，活着的时候脑子塞满教科书，死后成天宅着修炼。不懂人情世故，没有任何亲友交际，五十多年来唯一亲近的只有梅菲斯特。
连言情小说、爱情泡沫剧她都没看过几部，“恋爱”对她更像一个陌生的词汇，以至于把梅菲斯特视为初恋之后，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做出行动。亏得梅菲斯特耐心地陪着她谈了一场将近五十年的恋爱，并且做尽了男朋友该做的一切，也许更多。
不是五小时、五天、五个月，是五十年啊！梅菲斯特渗透了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朝夕相对处出来的亲昵令她心生眷恋，真心实意地希望能如此和他一起过下去。
姑且不论旁人怎么看待恋爱和婚姻的问题，她没有这方面的参考，反而更加容易认真，因此抱着长长久久的祈愿答应梅菲斯特的求婚，一心等待跟父母见面汇报。
被迫转生时，她真真切切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难过和不舍。
所以知道梅菲斯特的真实身份那一刻，她才会那么地震惊和愤怒。如果不是此次事件，他又要瞒到什么时候？！
转世不仅仅只换了个身份和家庭，全然陌生的感觉曾有一段时间使她深陷迷茫不安，那种情况下她满心焦虑，没办法不怀疑五十年的感情是不是一场欺骗，如此沉重的打击几乎令她崩溃。曾有多少期待，那一刻就有多悲哀。
而后梅菲斯特用了十五年的时间证明他的心意，一点一点让她放下那段心结，然而从气愤到悲伤再到绝望的心情……既然有胆子让她想起来，岂能容他死得太干脆！
冷笑一声，森静羽彻底拉开与几个少年的距离。
灵界侦探绝对是麻烦的代名词，不小心混太熟的话，难保不被他们当成专属哆啦Ａ梦，以后出点什么事情都要拉上她，给灵界做义务劳动什么的，做梦呢！真以为姐的道具都是大风吹来的呀！
天知道是不是观众们的祈祷太真诚感动了天感动了地，后面骰子果然没有再转到森静羽。
裏御伽队剩下的死死若丸和怨爷暗自松了口气，尤其是即将上场的死死若丸，他刚才下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扔骰子的手不抖。
从前两场的比赛看，森静羽只是道具多、力气大，用裏浦岛对付她再适合不过。谁也想不到一个女生能如此心狠，并且她的实力毫无疑问是在他们的预期之上，更可怕的是那个掏之不尽的小包里不知道还装了多少没亮出来的底牌。
好后悔赛前决定跟浦饭队以淘汰制决胜负，突然超想干脆输给其他三人算了，至少不用倒霉到跟所有人轮过一遍之后，最终落到恶鬼手里变成下一个裏浦岛……强烈的视觉冲击还在脑子里循环播放，根本生不出战意，满满都是退意啊有木有！！
中途，蒙面的幻海出现在会场内，照旧站到森静羽旁边低声和她交谈。
“给浦饭了？”
“虽然仍太稚嫩，但他的潜力不错。”幻海的声音透着疲惫和笑意，森静羽和浦饭幽助，两人中只要有一个能活下去，灵光波动拳就可以继续传承，她也能心无旁骛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他在外面昏睡，醒来后才是真正的考验。”
“您也做好准备了吧？”这种安排后事般的做法，想必是幻海身为灵能力者的第六感已经察觉到自己会死在这个岛上。“要我救您吗？我的小包里也有不少保命的灵药。”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森静羽没有再劝，人生在世，总有一些莫名的坚持更重于生命：“如果您和浦饭都做不到的话，我会出手送他去该去的地方，您在黄泉路上等着再教训教训他。”
幻海轻声一笑，心情放松下来，才有心情观看比赛的情况，马上就察觉到浦饭队另外三人对森静羽的排斥，还有妖怪们对她畏惧的目光。
“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我心情不好，杀了裏御伽队的一名选手，唔，用了点手段，他们大概是看不过眼吧。”森静羽笑的凉薄。
秒懂！
幻海马上想到修炼时那些妖怪的下场，只怕她刚才做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实这丫头用除灵道具时还好，一发起狠来真能让人看见地狱，不晓得领便当的倒霉家伙是怎么激怒了她，居然能逼她撇开惯用的小道具亲自出手。
不过算了，反正来参加暗黑武术会的妖怪哪个手上没几条人命，说不定是拿吃人做正餐的穷凶恶极之徒，全是死有余辜的家伙。
“下一场比赛开始前我会留在房间里，有需要尽可以找我……恕我不送您最后一程，我不爱看那种场面。”再怎么说幻海也算她的师傅一枚，她怕自己一时忍不住插手他们之间的决斗。
对此幻海没有异议，她如果赢不了户愚吕，就让浦饭收尸，顺便激一激那小子的斗志。“对了，灵界的小阎王让我问你有没有兴趣和幽助一起做灵界侦探？”
“呵呵，您觉得有可能吗？”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加入协会。”丫头的家世不说大富大贵，也是相当不错，怎么就年纪轻轻去跟一帮穷光蛋抢高薪高危工作？
“表面上的理由是有天赋不浪费，对爸妈的解释是为了在冷门节目上闯出一片天地，实际上当然是冲着薪酬去的呀。”森静羽一脸“你懂”的表情，看得幻海胃疼。“协会的任务耗时短、报酬高，还能自主选择想接的单子接，不限时间、不强制工作、不要求全勤，又能顺便结识富豪政客。除了危险度较高，简直不能更吸引劳工。没人会嫌钱太多。”
如此诚实直白，好像无可辩驳。
作为灵异协会的退休元老，幻海不得不承认森静羽的理由充分现实到让她产生强烈共鸣！打白工什么的简直是挖心肝，伤残自掏医药费，连份人寿保险都不给买，忽悠热血单细胞拿命刷业绩，却不给人家的亲属提供半点保护。总结，灵界真·吝啬如渣不解释。
不是每一个年轻人都像浦饭幽助一样头脑简单啊。
灵界指望不出血挖走协会的钛合金铁公鸡，果然想得太甜。
森静羽表示，协会是一方面的原因，关键在于她在地狱有另一份挂职。尽管地狱和灵界的工种差不多，但发不发工资和员工福利是有差别的好吗！
“再说我是个艺人，平时有事都得安排着时间来办，才没空闲听灵界的指挥说哪去哪。”她朝桑原那边抬了抬下巴，说：“您也看到了，我跟他们几个实在合不来，今次临时搭伙尚可彼此不干涉，长期组队准得相看两厌。您替我推了吧，以后没事我倒希望不要再跟他们碰面，省掉不必要的争执对大家都好。”
对着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幻海无可奈何。本来她就不赞同小阎王挖协会的墙角，没有２４Ｋ的金铲子哪里撬得动协会出品的资深财迷。
不过，小阎王到底是她的朋友，户愚吕的事还需要他通融，她才答应来跟森静羽说一声，被拒绝完全是预料之内。
“他们几个的本性不坏。”幻海叹道。至少对浦饭幽助，她是有些欣赏的。
“我明白您的意思，其实我并不讨厌他们，单纯是性情不合罢了。”认真说来应该是三观不合，但不妨碍她欣赏这群重情义的少年。“我跟他们终归不是一类人，思想行为差距太大，何况我不想跟灵界沾上关系。看在您的面子上，以后我可以优先给他们提供有偿帮助……顶多打九五折。”
最后那句话完全暴露了你的本性啦！
那群学生党，别说九五折，按你丫的收费就是打个一折他们也掏不出那么多票子！明摆着想跟他们撇开关系！
她们聊天的时间比赛已经打完了，三名少年顺利解决了裏御伽队剩下的两人，浦饭队晋级决赛。
于是话题也到此为止，森静羽最后看了幻海一眼，朝她躬身行礼：“再见，万望珍重。”
抬头望向前来观战的户愚吕，即便对方不说话，凭着多年的了解幻海知道对方在向她邀战，这必然是一场赌上性命的最终决斗。哪怕用尽自己的生命，也要打醒这个傻瓜男人！
“再见了，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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