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少衣衫薄

作者:狸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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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来战!


      这次陆少终于得偿所愿知道了叶晨的家在哪儿,不过因为时间太晚,并不适合拜访。陆少烽也明白这个道理,把人送到家之后跟焦急以待的叶奶奶打了招呼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并没有看见自己孙子身上的伤,叶奶奶相信了孙子是被车刮到摔伤的,心急后怕得不行,忙前忙后的围着孙子瞎忙活,最后自己都转晕了头不知该做些什么。

      “奶,我没事儿,真的,还好伤的是左手,不然奶还得给我像小时候那样围着兜兜喂饭呢。”
      老人心里不安担忧情绪起伏大的时候千万不能跟她说不需要她照顾让她安心之类的话,这样反而会让对方一腔关心担忧焦急不安得不到转移跟释放,憋在心里的话最后总会胡思乱想。

      明显也是想到小时候围个兜兜乖乖坐在凳子上等着喂饭的孙子,叶奶奶终于笑出声,脸上的不安后怕也消散了不少,整个人绷紧的神经也轻松了几分,拍了一下手笑道:“你呀,哪怕是要给小乖乖喂一辈子饭老婆子我也乐意得很。哎呀呸呸呸,老婆子人糊涂了,说胡话,神明莫怪神明莫怪,我家乖乖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一辈子的。”
      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的叶奶奶连忙呸了几口又双手合适对着半空四面八方都给拜了拜。

      人越老越容易信神佛,因为他们找不到寄托心灵的对象,又成天担忧后辈子孙命运运气是否好,本身却又没能力去实际做点什么帮助后辈,因此最是容易在最后将满腔无处安放的美好祈愿寄托到神佛身上。
      从十一点叶晨都还没回来开始,叶奶奶就陷入了不安惶恐中,却又不能出门找人担心在路上错过了孙子回家看见没人反而担心。
      于是叶奶奶只能在房间门外小区大门口几个地方转悠,脚下就没歇一秒的。

      此时被孙子几句回忆童年的话以及又开了几句玩笑转移了注意力,放松下来的叶奶奶几乎是在一眨眼间就感觉累得慌,奈何本人却又不肯回房睡觉,就怕孙子有个什么需要,自己又不方便的。
      叶晨无法,若是非要劝奶奶回房他也不是没办法,不过想着若是这样,那奶奶今晚也不会睡了,肯定会不停的悄悄跑来他房间摸摸他瞧瞧他,就怕她不在的时候孙子出现了什么意外状况。

      叶晨挪了挪位置空出一半床铺拍了拍床面,笑嘻嘻的跟奶奶提议同睡。此时的他哪有对外人的疏离冷淡,全然就是一个跟亲近的家人嬉皮笑脸撒娇卖蠢的样儿:“奶,要不你上来跟我一起睡,万一我睡觉不老实碰到了手痛哭了,奶你可得给我擦擦眼泪鼻涕,不然糊了我一脸,明天你乖孙子不能继续帅气的出门怎么办。”
      叶奶奶迟疑了一下,被叶晨闪烁着期待的亮晶晶小眼神一瞧,心都快软成棉花了,乐呵呵的答应了。睡觉之前还跟小时候一样,摸了摸叶晨额头发际跟脖子看孙子湿汗没有,摸着干爽也不潮,就知道孙子没热着,这才又把风扇给挪到床尾脚那边方向估摸着晚上降温的时间调了定时,忙活完了这才轻轻的在孙子旁边躺下。

      人老了其实身上的味儿并不好闻,饶是叶奶奶这样爱干净的人也有一股子老人的味儿。不过叶晨并不觉得难闻,这个味道几乎贯穿了他十七年六千多个日夜,如今再次闻到,只会让他觉得有一种安心的归属感。

      说实话叶晨内心并不能这么快就恢复平静,饶是他再早熟有心机善于妥善安排算计,今夜徘徊在死亡边沿的体验并不怎么美好。
      或许说起来也有些丢脸,之前双腿没力气,多少也有因为后怕得腿发软这么个缘故。叶晨回想起当时那种肺都要炸开眼前突然昏暗无光耳朵里隆隆震荡的感觉,睡梦中也不安的咬唇闷哼出声,眉头皱紧,脸上也带着不安。

      借着窗外的光亮,一只满是老人斑皱皱巴巴干瘪却温热干燥的手耐心的不停抚平他紧皱的眉头,随后又有规律的轻轻拍打他因呼吸紊乱而起伏越来越大的胸膛。
      耳边是遥远记忆中无比熟悉的低哑轻哼,那是一首软绵绵的小曲儿,这个嗓音哼唱起来并不算美妙好听,却曾伴随着他成长。
      那是他对世界最惶恐茫然甚至一度拒绝与外界接触时,耳边总会整夜整夜响起,一双温柔又干瘪的手也会轻轻拍打着他,让他知道,他并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睡梦中的叶晨好似回到了心智尚且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曾经,身边有熟悉的气息,陷入噩梦的叶晨慢慢舒展了眉头,呼吸也不再那般急促。似乎做了个不错的梦,叶晨嘴角翘了翘,面色恬淡,安静了下来。
      叶奶奶眯着眼微微抬起脖子凑近了看,奈何眼睛不行了,只能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摸索着查看。感觉到孙子眉头舒展气息也安静了下来,终于放心的重新躺下,一手还是不放心的半拢着早已经比她高了不少的孙子,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另一边,陆少烽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明哥的电话,第二天学校龅牙男卫明就悄无声息的一夜出国了,李东也收到了警告,一时间一中的那群二世祖一提起叶晨,都安分了下来。
      虽然私底下闲言碎语的不少,却没有人敢当着叶晨的面说什么。

      第二天叶晨照常去了学校,他没有传说中杰克苏的绝世小受体质,从小摔摔打打的,抗击打能力反而被这么锻炼了出来,当天夜里还青青紫紫的一大片,睡一觉起来就恢复得看不出来了。
      虽然一碰还是有痛感,但是对于叶晨这种人来说,不过跟被蚂蚁咬一口一样,脸色都不会变一下。
      唯独手臂还必须吊着,这形象有点儿惨,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个看脸的世界真是够了。颜值爆表的人哪怕是当众摔个狗吃屎那也能摔得唯美优雅又小清新。
      如此惨的叶晨一反往日的温文正经,显得多了几分脆弱,让人瞧着就想多怜惜两分,连跟他说话都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

      中午的时候汪小诗过来找叶晨,或许是因为觉得站在外面不好说话,况且现在天气还不算凉爽,特别是正午时分,汪小诗舍不得自己男神受着伤还站在外面受累,红着脸在十三班其余人不时调侃的眼神中一直站在教室外面等到放学铃声响。
      最后一节课汪小诗他们班是体育课,体育课都会提前放学,早上知道叶晨手受伤的时候,汪小诗就请了最后一节体育课的假出了学校。

      “叶晨,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伤得严重吗?我,我临时去给你买了这个,应该用起来会舒服点,希望你不要嫌弃。”
      被男神这么温柔的看着,汪小诗觉得自己都要找不着北了,不过她还是红着脸坚持看着叶晨的眼睛把话说完。

      一开始叶晨并没有多在意羞答答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一如既往的噙着浅笑眸光温润,直到对方开口说话。
      少女的嗓音清脆甜美,偏偏尾音的时候带着一点软糯的音调,让声音显得更加柔软。听见如此毫无攻击性的音色,叫叶晨本来面对同龄女性总会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下来。
      除去记不住人的脸,叶晨对于这种特殊的声音记忆不错。
      曾经叶晨也试图靠记忆声音来辨别人,但无奈如此特别的嗓音实在稀少。长这么大叶晨也只遇上了两个,除了汪小诗,另一位就是小学那位,与汪小诗的嗓音完全是两个极端,一听就刺激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心情烦躁。
      其余的,哪怕是所谓的男神女神音,叶晨也并不能靠声音就辨别出是谁。

      认出面前的人是汪小诗,叶晨的神色有细微的动容,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精致礼物袋,里面是一个淡蓝色在手肘以下有护垫的医用吊带。
      之前老中医就是随便用绷带一吊就完事儿,叶晨也没想过要去重新买。叶晨左手三处脱臼重伤,这种护臂吊带显然更适合。
      虽然汪小诗并不知道叶晨伤情,却依然毫不犹豫的亲自跑去医院买了。

      记得离一中最近的医院是在五个公交车站的距离,想到这里,叶晨心中一动,抬眸看向紧张的揪着手指的汪小诗,浅笑若春风暖阳,“谢谢,很适用,你,亲自跑去买的吗?累坏了吧。”
      汪小诗瞬间脖子都红了,无措的连连摆手,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却亮晶晶的格外耀眼:“没,没有累到,我体力很好的,真的,每次运动会我都是三千米冠军!”
      说完又觉得会不会让男神觉得自己没有女孩子的娇柔,纠结的咬唇垂眸,一时间心乱如麻想不出用什么话来挽回形象,当真是恨不得穿回几秒钟前把炫耀体力的那个自己给一巴掌拍死!

      叶晨却觉得对方性子很可爱,早上来的时候就有不少女生来表示慰问担忧,这个女孩儿却没有急着跑到他面前来说那些话,反而闷声不响的就跑出去买了这个。
      护臂吊带并不贵,难得的却是对方的这份心意。
      看着眼前各自娇小长相秀气却充满活力的女生,叶晨心里转过一丝想法,却在下一刻消失,随后想想自己浮现的那点想法都有些好笑。

      对方喜欢的是温润君子的叶晨,却并不是真实的他。
      难不成伪装得久了,连自己都要忘记了吗?
      叶晨失笑,再次感谢了对方的心意,却并没有表示自己很喜欢或者一定会用之类的承诺。对方这份心意是可贵的,但正因为这样,他更不能随意的给出一点点暧昧的讯息,凭白耽误了一个好女孩。

      陆少烽风风火火冲进教室的时候正好看见站在位置上的叶晨跟一个姑娘温柔的笑着说话,叶晨那小子脸上的笑,啧,在陆少看来那就是情意绵绵的笑,心里别提多酸了。
      跟你家老大我都还没这么笑过好吗?居然换个对象就笑得这么花痴了,简直太对不起老大对你的信赖跟栽培了!
      天知道他到底栽培了叶晨什么。
      心里不爽的陆少凤眸一蹬剑眉一竖,眼睛里腾腾的燃起火转眼一瞧,喝,你说这姑娘是谁?
      居然就是上次跟叶晨表白的那姑娘!
      陆少烽瞬间跟被点燃了一吨火药一样,闷在心里脑袋里轰轰的爆,五脏六腑都跟着遭了一场罪。

      眼看着那姑娘揪着手指磨磨蹭蹭的舍不得走,陆少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缓和了下因为快速奔跑而剧烈起伏的胸膛,抬手撩了撩散落在额头上的头发,在心里鼓了鼓劲儿,踏进教室之前还刻意的挺了挺胸,让自己看起来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总之就是可这劲儿的散发自己的荷尔蒙,誓要把那丑不拉几的干瘪四季豆给比下去!

      至于为什么要比过一个女的?
      叶晨可是本少的头号小弟,心里眼里自然只能有小爷一个人了,况且这姑娘个子小小的看起来跟个小姑娘似的,要是叶晨跟她在一起了不得让人说成有那啥癖啊?
      再横侧面看这姑娘,前后起伏都赶上直线了,跟块儿平纸板儿一样,干瘪瘪的不说抱起来格手,以后生孩子都困难......
      总而言之一句话,陆少只在跨进教室的零点零一秒的瞬间将这姑娘给贬的一文不值,倒贴都还必须得嫌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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