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红]葬心

　　“红老板，今儿个您打算唱哪出？”戏院经理来问二月红，晚上唱什么戏，好派人去写戏牌子。

　　二月红放下了上妆的笔，思索了一阵后，缓缓地回答道：“《思夫》。”

　　“得嘞，《思夫》您的拿手段子，待一会一定又是满堂彩！”说罢，经理笑嘻嘻地走出了二月红的化妆间。

　　这边的戏即将开唱了；张启山那边也早早派张忆然过去打听了。

　　“表哥，《思夫》，我还没到戏院，就已经听周围的人在热议了，估计今晚的观众又是清一色的老爷们儿！”张忆然故意说的有些酸意，看张启山什么反应。

　　但张启山的反应似乎很平静，一边听着张忆然说话，一边低头处理着文件。

　　这也是叫张忆然惊讶了一小下。

　　“表……”

　　“给我买一张普通票，不要宣扬我过去看戏！”张启山不等张忆然发话就主动派她任务了。

　　“可……为什么啊？咱们根本可以大大方方地进去坐雅座的啊！”张忆然越来越不懂佛爷表哥到底在想什么了。

　　“叫你去，你就赶紧去，哪儿那么多废话！”张启山整理着一叠文件，非常不耐烦的语气。

　　“是！马上去，佛爷！”张忆然立正站好，一副没好气的样子，最后佛爷两个字特意说明了一下。

　　今晚是二月红的拿手戏，票早早就卖光了，坐票站票蹲票趴票，还有吊票都没了，张忆然如果想通过正常渠道买一张票根本是不可能的。

　　而她又不愿意欺负小老百姓，就只能冲那些脑满肠肥的纨绔子弟下手了。

　　先是拿枪顶着经理的脑袋，威胁他交出了有钱家少爷姓氏名谁，搞到名单后，她随便一点，胡乱选中了一个之后，就直接开车到了人家的家里，门都不敲就直接踢门往里进，先是用钱砸不管用后，再威逼利诱。

　　反正是，最后一个子儿没掏，就抓了一张座位还不错的票回来了。

　　张启山才不管票是怎么来的，从张忆然手里拿了票，就往外走，根本就不管她是不是也想去，如果是平常张忆然一定是死缠烂打地跟着过去，不过这次她还是识趣地不去当电灯泡了。

　　就是因为没有通知戏院那边，甚至经理都不知道张启山今晚会来，同时张启山也是特意化妆了一番，不让别人认出来，周围人也就没有人注意到他。

　　二月红也自然不会知道他来了。

　　戏正常开场。

　　戏台上的二月红婀娜多姿的身姿看在张启山的眼中有些滚烫的感觉，如果是以往，他一定不顾一切地跳上台把他抢下来带走。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并不是他在乎别人闲话，而是他不想二月红对自己再有反感。

　　张启山不想他们的关系，始于风月，再终于风月；如果不顾及二月红的感受，他一定还觉得佛爷当他是风尘中人。

　　整个一场戏，张启山都没有仔细听，他只是认真地看着二月红，似乎只是用眼神就包裹住了他的一切。

　　散戏后，有戏迷送二月红礼物，张启山瞧见了，没有去阻止，可他心里依旧不爽，手掌甚至快要将茶杯捏碎了；另外，张启山走进后台门外，就瞧见一个戏院的伙计在捧着一大堆戏迷写给二月红的信，这次张启山直接给截下来了，还威胁伙计不准说出去。

　　伙计一眼就认出了张启山，吓得差点尿裤子地大叫着：“佛爷……”

　　“嘘……”张启山赶忙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别出声，道：“闭嘴！”

　　先是掏出几个大洋塞进伙计的手中，随后又掏出一个盒子交给他，再次说道：“这些信我拿走了，你把这个盒子亲手交给二月红，不准出什么差池，否则你懂的！”

　　伙计自然知道张启山厉害，即便不给大洋他也是会跑这一趟的。

　　二月红接到这个盒子的时候，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送出去的二响环又回来了？起初他是觉得，张启山退回给了他……但是，再仔细一看后，他却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这只二响环不同于自己送出去的那只那般新，它显得陈旧好多，而且还有被刀砍斧剁过的痕迹。

　　二月红忍不住将这只二响环抓在手中，在嘴边轻轻落下一吻……

　　此后，二月红虽说没有戴上它，可却是随身都带着。

　　这日，他约了朋友解九在茶楼喝茶，坐在靠窗的二楼聊天喝茶，甚是欢喜；就在这个时候，从那边浩浩荡荡走过一群人，不用猜就知道有这个排场的，在长沙城也之后张大佛爷了。

　　此刻这个时辰，张启山是带士兵去郊外训练的，队伍的最前边，张启山和副官骑着马，身后的士兵步行前进；骑在高头黑马上的张启山身着笔挺军装很是抢眼。

　　当队伍走过茶楼的时候，二月红的眼神已经忍不住随着张启山往前走了。

　　同时，张启山自然也发现了他，不过他没有喊他，也没有开口，只是看着他，抬起左边手腕，让二月红送的二响环响了一声后，又放到嘴边亲吻了一下，后就恢复平静，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周围人，除了解九外，谁都没弄明白张启山这一举动的含义，也就没在意这些。

　　唯有坐在二月红身旁的解九，笑而不语了一阵。

　　二月红手中的茶杯掉落在桌面，茶叶和水四散开来而不自知，他只是不自觉地将自己身边的二响环，缓缓套在了手腕上。

　　***

　　虽说，张启山没有正式来找过自己。

　　可二月红的心里已经完全被他装满了。

　　有时候，散了戏，二月红卸妆后从后台出来，张启山坐在不远的车子里，只是默默望着他一言不发，就已经叫二月红脸颊滚烫，心脏狂跳了。

　　虽说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只是眼神的交流就已经让他们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二月红知道自己又在张启山注视下失态了，因为顾及是在大街上，他只能赶忙平复了情绪后，才缓缓座上洋车子往家走。

　　坐在驾驶座的张忆然不禁佩服起张启山说道：“厉害啊我的哥！只是用眼神就勾引住了长沙第一美人，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啊！”

　　张启山对他的调侃也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

　　终于在一个普通的夜晚，开始有了不平静的信号了。

　　因为天气有些冷，二月红就烧了热水，洗了热水澡。

　　待洗过澡后，他打算入睡的时候，房间的灯被人吹灭了。

　　“谁？”

　　二月红惊吓地叫了一声，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而是等到了对方的拥抱。

　　这次被人莫名束缚住，二月红却没有以往的害怕，因为他早早就闻出了来人身上熟悉的气味。

　　“干嘛不从正门进来？装神弄鬼的，不像你佛爷的作风。”二月红平静地轻推开张启山。

　　“我是担心你不给我开门，所以不请自来了。”张启山轻笑着说道。

　　二月红没有说什么，就再次寻来灯点上。

　　既然来了，二月红就直接烧水沏茶，给张启山端了过来。

　　张启山的眼神一直在二月红只着睡衣的身体打转，要说不想他绝对是骗人，此时的二月红根本就是尤物一名，时时刻刻在考验着他还是正常人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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